蝴蝶是自由的 起风了

我和kk随着公车一路荡到了终点站。郊外的蝉叫是那么动听，我踩着阳光的碎片，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那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傻瓜。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之后竟然要求和我并肩作战。我告诉他一切都不像电视中那样的，正义最终可以战胜邪恶。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我极严肃地和他说他也极严肃地告诉我所有的后果他都已经想好了，他只是想帮帮我，毕竟团结力量大。我哭笑不得只好教他一些简单的防身招数，以便作战时他可以保护自己。从此我身后就多了一个小跟班。”

kk被太阳烤得很兴奋，一路上嘴里都在哼着怪怪的调子。我已经无暇去辨别他唱的是什么了。我的心飞得比我的脚走路更快，它停在一座尖顶的建筑物上，搭拉着两条腿等我。我又加快了步伐。我觉得自己在跑，就要飞起来了。

这是城郊的一所孤儿院，我长大的地方，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的足迹。如今置身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我常常怀念这里，并且庆幸自己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成长。

kk从后面跟上来时我已经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门。在那座尖顶的建筑物前的一片草地上，一位老夫人正带着一群孩子做游戏。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婆婆。”

一切都似乎冻住了。我和婆婆定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反应。

还是那群孩子围了过来：“小妈咪，你终于来看我们了。我们好想你哟……”

我回过神来，笑着对他们说：“是啊，小妈咪来看你们乖不乖，有没有惹婆婆生气啊？”

“没有没有，轩轩最乖了。”

“不，我才最乖。”

……

我笑着回应每一个孩子的答话，然后让kk把带来的零食玩具分给他们。孩子们拿到吃的玩的便一哄而散了。我转身来到婆婆身边。

“婆婆……”我还没开口就哽咽了，婆婆的眼里也泛着泪光：“孩子，你到底是挺过来了。”

“婆婆，你身体还好吗？”我搀扶着婆婆走进那座尖顶的建筑物，kk陪在我身边。

“好好，只是人老了，一切都力不从心了。”婆婆叹气道。

“婆婆，薇薇她怎么样了？”我和婆婆走上黑漆漆的楼梯，kk在一旁扶着婆婆。

“她也挺好的，只是不大愿意和其他孩子玩。现在还呆在你从前的房间里。这孩子……”

我推开自己的房门，一切摆设依旧。窗前一个小女孩望着天空出神。婆婆对她说：“薇薇，小妈咪回来看你了。”

小女孩缓缓地掉转头，对婆婆说：“她不是回来看我的，她是回来看自己的。”她把眼睛对准我，“对吧，依蓝？”

我看着这个有漆黑瞳孔的孩子，微笑：“薇薇，让你做依蓝，好吗？”

薇薇略略点点头，脸上依旧没有笑容。

kk取出一个蝴蝶形的风筝，对薇薇说：“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薇薇望着婆婆，婆婆笑着点头。

放一只风筝对kk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不一会儿那只蝴蝶就飞上天了。kk让薇薇拽着线跑。薇薇跑起来的时候雪白的公主裙飞了起来，宛然一制白蝴蝶。

kk回到我身边，对我说：“这些孩子都是孤儿？”

我点点头，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看到那座山了吗？山上有许多被人抛弃的婴儿。他们有的是因为女孩父母不想要扔到这里，有的是被人贩子拐来觉得养不活也扔来了这里。我们都是婆婆在那山上拣回来的。”

kk瞪大了眼睛。

我很平静地继续说：“我是第一个被婆婆带回来的。那时我才3岁，婆婆是听到我的哭声才发现我的。后来婆婆有陆续拣回来一些婴儿，他们大多都有残疾，而且很脏。每次我都帮婆婆把他们洗干净，还要帮忙照顾他们。所以他们都叫我小妈咪。那时婆婆很穷，我们的东西总是不够吃，我只好把自己那份给了更小的孩子吃。我常常是饿着肚子睡觉的。”

kk第一次听我说自己的身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确，这些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富足中的孩子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我看着kk，脸上依旧很平静：“按规定婆婆是没有资格办孤儿院的，所以这里的孩子到8岁以后就必须离开。如果孩子找不到养父母就只能被送到正规的孤儿院去。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已经12岁了，我记得婆婆是含泪送我走的。我是第一个离开这个院子的孩子。”

“那薇薇呢？”

“薇薇是我带回来的。她那时还没满月，卷卷的头发把她的小脸蛋包围了起来，两个眼睛还不停地眨啊。薇薇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她总是很安静地待在我身边。我很喜欢薇薇，我们总是很平等地交谈，所以她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叫我小妈咪，而是叫我依蓝。”

kk轻轻地叹气：“薇薇快8岁了，你打算接她出来和你一起住吗？”

我点点头：“只是有时她过于强烈。”

我和kk许久地看着薇薇。这只白蝴蝶是如此的美丽，让人顿生怜惜。

薇薇玩着玩着突然松开了手，蝴蝶风筝边乘风而去了。薇薇抬着头看风筝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她转过身对我说：“依蓝，我们回去吧，蝴蝶飞走了。”

kk突然站起来，抱着薇薇旋转：“薇薇，我要让你像蝴蝶一般飞舞！”

我眼前像市有两只白蝴蝶，他们晃动得让我晕厥。那晚的天空，是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