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帛书信陈列在案。
娟娟字迹如流水,轻浮跃然纸上……
李莫愁踌躇许久,终还是启开书信。
龍女不辞而去,望师姐与妙公子勿怪。昔日我入古墓时,祖师婆婆曾时常在我耳旁言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当时龍女年幼,不知其中苦涩,直至二八年华,情窦绽开时方晓其中苦涩。
世人常说‘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今日一别,无问归期。龍女会时时为师姐和妙公子祈祷,愿你们能头到老,事事安好遂愿,龍女绝笔!
看到书信末尾处的‘龍女绝笔’几字后,李莫愁心中一紧。
很早以前,她便察觉到自己这个师妹似乎很喜欢妙公子,但每次她在嬉笑间询问时,龍女都绝口不提此事,即使偶有提及也总是一带而过。
多次询问下,李莫愁这才笃定龍女对妙无双并无男女间该有的情意,有的只是些许的敬佩和好奇罢了。谁曾想今日看到龍女遗留下来的书信后,她才后知后觉明白,师妹以往与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虚假的,是言不由衷的话语。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几句话,是祖师婆婆与王重阳闹翻之后,一气之下创立古墓派时所说的话,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龍女竟记得这般清楚!
至于‘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这句诗,更是说明师妹这么多日子一来,一直暗恋着妙公子,以妙公子的欢愉而欢愉,以妙公子的伤悲而悲伤。
“可怜的傻丫头,她竟喜欢妙公子到如此地步了么?”看着书信上的娟娟字迹,再联想到龍女昔日看见妙公子的诸多神情,李莫愁心中愁苦万分。
她知道,一定是方才她与妙公子间的私密话语,被站在侧门帘后的龍女听见,心中伤心难耐,这才泪眼婆娑掩面冲出殿门,遂即收拾行李写下书信离开了此处伤心地!
妙无双得知龍女离去的消息后,哭笑不得,当即颁布教令,令在江湖中行走的无双神教弟子皆留意龍女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飞鸽传书上报于他……
……
距襄阳七百里,有一座历史悠久的黑色城池。这座城池依山而建,占地不过百余里。
此城名为河阳。
时至傍晚,夕阳如血倒挂在天边。河阳城南郊郝家府邸,郝戈球正与几个魁梧大汗在一起吃喝,杯盏碰撞间,一道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房檐上冷笑连连。
少顷,他纵身一跃,自房檐滑落。再出现时,已来到了郝戈球的身后,一干大快朵颐的魁梧汉子瞧见这突兀出现的神秘人,面色猛然一边惊惧道,“你……你是何人?”
男子面色冰冷,从怀中摸出一本书籍,兀自打开翻阅道:“郝戈球,庆元16年秋,淮河洪水泛滥致使河堤湮没,数万亩良田顷刻间被淹没,河阳百姓叫苦连天。幸得朝廷接济着户部派发赈灾粮款,可你却暗自勾结黑风寨大寨主刘如风等人,于三羊山一带抢劫朝廷下发给河阳城的赈灾款五十三万两,这你可认?”
被神秘男子一语道破隐秘,郝戈球脸色一变凌然喝道:“你……你究竟是谁?三羊山一事我做的十分隐秘,自问没留下什么马脚,你究竟从何得知?”
神秘男子没有理会郝戈球这话,自顾自又道:“庆历二十八年,黑风寨二债主看上了河阳城西李老二的女儿,你助纣为虐用计巧取豪夺,最后以两只公鸡为代价,强行拉走李老二的闺女,这你认不认?”
郝戈球见神秘男子如数家珍般,将他所做之事尽数道出,不由冷汗连连。
神秘男子眼中寒意愈甚,“庆历三十年十月,也就是上个月。你为迎合新来城主喜爱烟花之地处子的恶习,竟以武力胁迫三十五名还未出嫁的豆蔻女子,入柳巷供城主荒淫玩乐,这些你可认?”
说到最后,神秘男子的语气突然凌冽了许多,眼中布满了杀机。
郝戈球见神秘男子孤身一人,心中胆气横生,招手道:“这些是我做的又如何?此刻我有府中高手数十人之多,你不过一人,只要将你杀掉,谁还会知晓我以往干的那些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神秘男子嘴角浮现出一抹阴冷笑容,说话间背负在身后的黑色巨剑猛然抽出,只见白光几闪,遂即郝戈球以及他旁边数十个所谓的高手,皆无力倒在了地上!
“你……你是谁?”
郝戈球捂着自己的脖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男子手腕一挥,巨剑回鞘。
就在神秘男子转身离开之时,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徐徐从郝戈球的耳旁响起,宛若惊雷,“独孤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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