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追得了一个追不了两个,骂骂咧咧地回转身,见林扬和谷丝在位置上坐得好好的,怒容顿时收敛了,感叹一声:“世上毕竟还是有品德高尚的人。”
林扬笑道:“老板,你误会了。其实我们只是饿了。”
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说得好!就喜欢你这样的!反正今天已经逃了那么多单,不差你们两个。索性今天我请客,你们尽情好吃好喝。”
林扬道:“那就多谢老板了。”
正吃着,跑去看热闹的人有几个回来了。
一人道:“那女人真可怜,脖子都快割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回来。”
另一人道:“我看悬。血流了一地,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血可以流?”
“是啊。”
那两人是回来补账单的,完了就走了。听完他们的描述,林扬却是再也吃不下东西,放下了筷子。
谷丝道:“林哥哥,你要去看看吗?”
“等你吃完再说。”
“没关系,我不用吃东西也可以的。”
临走之前,林扬不忘放了一把钱在桌上。
凶案现场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伤者被送去了医院,现场只剩下一大摊血迹,法医们忙着拍照、取血样、搜集指纹。林扬站在人群中看了片刻,领着谷丝往回走。
路上,林扬脑子里翻来覆去,不得安生。不知为何,他总有个预感,凶杀案的受害人就是在郊外见到的那个女人。
但是这预感来得毫无道理,他今天见到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怎么偏偏就认为是那个女人呢?是那个女人特别令他印象深刻,还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思及此,他停下了脚步。
谷丝笑道:“我就知道林哥哥肯定要去医院的。”
林扬笑着摸摸她的头:“小鬼灵精。”
他们来到离凶案现场最近的医院,稍一打听就得知了女人的所在。不过她在重症加护病房,暂时不允许探视。
“走吧。”林扬道,“等过几天再来看她。该去干我们自己的事了。”
谷丝笑得眉眼弯弯:“好。”
比起帮助别人从而获得好感度,林扬有个更迫切的任务,那就是先赚到足够的钱。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不是抢银行,也不是绑架富豪。当然,还是跟富豪有关。
他有个大学同学是富二代,那同学爱吹牛,爱八卦,曾经说过一件怪事。本市首富张东祥有个独生女儿张玥玥,一向爱若珍宝。半年前的一天突然病倒了,从此陷入重度昏迷,再也没醒来过。医生也查不出病因。
张东祥为此愁白了头发,许下重诺,凡是能救醒他女儿的人,无论是谁,他都给一千万的重酬。
林扬此来,便是为着这一千万。
按了门铃,通话器里有人问:“谁呀?干什么的?”
林扬简短道:“治病的。”
张家仆人下楼来开了门,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将林扬二人领进门去。
张东祥坐在客厅里,刚放下手中的报纸。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显得有点小,内有精光闪过。
他见来者是两个年轻人,大的男孩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小姑娘更是只有十五六岁,心里很是惊讶。但他没有表示出来,而是热情地和林扬握了握手,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喽。”
林扬微笑道:“哪里,您过谦了。我是林扬,这是我妹妹林丝。”
张东祥又和谷丝握了握手,在沙发上坐下。并不多废话,张东祥开门见山道:“听说两位是来为小女治病的,不知有何良策?”
林扬道:“请张先生带我们去看看令爱。究竟是什么病,得看了才知道。”
“那是,那是。”张东祥连连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亲自将二人领上楼,去了张玥玥的房间。
美丽的公主安静地躺在床上,床单是蓝底的,印着绿色的海藻,白色的贝壳。张玥玥就像大海中一尾沉睡的美人鱼,仿佛下一刻就会甩动尾巴,游向大海深处。
张东祥道:“半年了,玥玥一直是这样,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打扰她。她就这样睡着,也不想想她的父亲,是多么期盼她能从沉睡中醒来呵。”
林扬与谷丝对视一眼,说道:“张先生不必难过,相信令爱不久就能醒来。”
张东祥睁大了眼,紧紧抓住林扬的双手:“真的?”
林扬点点头,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至于为什么,我们出去再说吧。”
“好好。”张东祥激动得眼里泛出了泪花,取下眼镜,用手帕拭干了泪,方才说道:“敢问小兄弟,我女儿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林扬不答反问:“在出事之前,令爱可曾有过反常行为?”
张东祥眯起眼睛,陷入遥远的思绪:“要说反常,就是出事的几天前,她和我大吵了一架。我当时气愤不过,口头上说了几句重话,说要赶她出家门之类的。唉,孩子大概是当真了。”
这时,谷丝道:“令爱才二十出头,还是刚从校门出来,没经过什么风浪的年纪,的确受不得重话。”
张东祥叹息道:“是我的错。可是后悔也晚了。”
“不晚。”林扬道,“只要你诚心改过,你女儿自能体会到你对她的爱。”
张东祥疑惑:“我该怎么做?”
林扬道:“把心里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她,就在她床头说,她听得到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说不定你一说完,令爱马上就醒了。”
张东祥激动起来,再也坐不住:“那、那……”
林扬微笑道:“去吧。”
张东祥道声“失陪”,如风般跑上了楼,腿脚快得不像一个快五十岁的人。
谷丝道:“那张玥玥的魂魄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半年了,还是留恋不去,可见还是眷念她的父亲。”
“天下间不爱父母的孩子总是少数。张玥玥没有母亲,对父亲的感情自然更深些。”
谷丝笑道:“要不是碰上林哥哥,替她合了魂,只怕她还要徘徊好久呢。”
林扬也笑道:“一来她运气好;二来我缺钱。”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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