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之回归真天界 第18章 聊斋 综合篇

到这时，林扬总算从遥远的记忆中挖出了点线索。这是中学时代学过的一篇课文，名叫《口技》，的确是《聊斋》中的篇目。如果这算做十个故事里的一个，为何系统没有反应？

对此，系统的回答是：“为了使宿主有个好的开头体验，第一个故事没有安排目标人物。”

既是没有目标人物，林扬没耐心再看下去，偷摸儿溜了出去。

展开藏宝图，四方的羊皮纸上，简单画着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最高峰名叫寿皇山，山脚下有个湖泊。寿皇山的顶峰画着一个打开的黑色盒子，盒子里有颗圆形珠子，发出闪闪金光。

唯一的不足是，藏宝图里没有给出路线图。如何去到寿皇山，得靠林扬自己寻找路线。

系统说过，要遇到目标人物，才会发布本关任务。就这样站在街边傻等，谁知目标人物会不会自动找上门来。林扬收起藏宝图，向路过的一个老者问路。

老者年约六十，面善，非常富态，态度也很热情。

“老朽不知道去寿皇山的具体路线，只知寿皇山的方向。”老者用手指向西方，“去寿皇山必经清平镇，小伙子，你去那里问问吧。”

把去清平镇的路线细细说了，叮嘱林扬牢记，方才负手离去。

林扬谢过老者，取路往清平镇而去。

越走越是偏僻，路上行人逐渐稀少。林扬心中起疑，心道莫不是被人骗了。这里是聊斋世界，不仅什么鬼怪都有，骗子可也不少。

天擦黑之时，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前头亮起大片温暖的灯光，小镇的轮廓若隐若现。

林扬开启天眼，将小镇扫描一遍。阳气充盈，鬼怪很少，偶尔有几只鬼魂飘荡在房顶或者树下，都是挑的没什么人的地方。

这是个正常的小镇，不是他想象中充满妖魔鬼怪的地方。

选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走进大堂。里头客人不少，闹哄哄的，划拳声、劝酒声、各种酒桌上的笑话，欢声笑语，一个不少。

林扬坐在桌边自斟自饮。邻桌的客人似乎发生了点不愉快。老中小三代，瘦巴巴的男人一脸不悦，正在训斥自家的女儿。六七岁的女孩儿缩在祖父怀中直掉眼泪。

祖父心疼地哄着乖孙女儿，对儿子怒目而视：“囡囡怎么了，她是小孩子，想吃块糖有什么不对吗？你要是不出去赌，囡囡想吃多少糖都有！”

中年男人不敢顶撞父亲，狠狠剜了女儿一眼，埋头唏哩呼噜喝他的粥。

这三人面前都只摆了一碗白粥，稀得能照出人影。小女孩的没喝几口，她爷爷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抖抖索索往粥里倒了些东西。白色的颗粒物，大约是砂糖。

“没有麦芽糖，先喝点白糖粥吧。”

温声劝了好一阵，小女孩才嘟着zui，从爷爷腿上爬下来，准备坐到桌边喝粥。

中年男人喝完粥，把空碗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其余两只粥碗齐齐跳了一跳。

小女孩经此一吓，粥也不喝了，扁起zui大哭起来。童音尖锐，钻入耳膜。她一个人的哭声，盖过了大堂里所有的喧哗。

没谁能受得了这样的尖叫，便有人过来劝解：“算啦，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自己的女儿，哄哄就好了。”

祖父怒视儿子，让他给孙女道歉。中年男人拒不听从。祖父苦劝不听，心也凉了，站起身来，牵着女儿就要往门外走。

“走走走！不用你们走！我走！”中年男人怒锤桌面，沉着脸大步走出了客栈。

剩下祖孙俩个，一个泪迹未干，一个老泪纵横。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有这样的儿子，有还不如没有。

小二板着脸走过来，屈指敲桌子：“我说老头，你赶走儿子不要紧，你们的房钱和饭钱谁来结账？”

“这……”老头惊觉自己忽略了银子的问题，忙擦了擦眼泪，恳求，“能不能宽限几天？”

“宽限几天，你们就付得起账吗？”小二态度咄咄逼人。

“也许、也许……”

“也许你儿子会回来是吧？”小二凶巴巴道，“可他要是不回来呢，难道我们店要养着你们两个吃干饭的？就算我答应，老板也不可能答应！”

小二态度如此嚣张，当即有人义愤填膺，拍着xiong膛道：“不就是几天的房饭钱吗，老子替他们付了！”有个年轻人掏出一锭银子，用力拍在桌面。

小二眉开眼笑，正要去拿，手腕被人捉住了。

是林扬。

他笑道：“小二哥，你们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在旁边看了许久的戏，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小二面不改色，翻个白眼道：“这位客官，您在说什么呢，小子听不懂。”手上用力，想把手抽回来。谁知手腕竟是被铁钳箍住的一般，不能动弹分毫。面上终于微露慌乱之色：“你做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是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林扬从善如流，放开小二的手腕，从纳戒之中取出青铜剑，横放于桌面。

不用出鞘，剑身散发的森寒剑气已经足够吓住一众普通人。

小二揉着发青的手腕，脸上的青色比手腕上的更浓。

犀利的目光扫过祖孙俩，小女孩无所畏惧，祖父眼神闪了闪，没敢与林扬对视。

掏银子的年轻人道：“大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不妥的？”

林扬微微一笑：“这几人的演技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可惜，整件事存在一些逻辑硬伤，不幸露出了马脚。”

“什么硬伤？”

林扬反问：“你看祖孙俩所穿衣料如何？”

年轻人特意重新打量一遍：“上好的细麻布，这可不便宜呢。奇怪，刚才怎么没发现？”

老头忙道：“这是小老儿最好的衣服了。出门在外，不能穿得太寒碜。我孙女这件，是她一个表姐穿过了不要的，才拿来给囡囡穿。唉，我们哪里买得起这么好的料子。”

林扬问那年轻人：“如果你穷得天天只能喝稀饭的话，你还会穿料子这么好的衣服吗？”

“哪能呢，肯定早就当了换银子了！”说到这里，他有些明白了。

众人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不休。

老头额上冒出汗珠，强作镇定搂紧孙女。

“第二个不合理处，就是他们出现在这家店里。”林扬道，“这家店装潢得不错，在镇上至少属于中等消费水平。我说得对吧，小二哥？”

小二老实应了声：“对。”

“没钱的人会住这样好的客栈？同理，”林扬指着桌上的白粥，“这里有一碗粥放了白糖。白糖也不便宜啊，没钱的人会在兜里揣着白糖？”

“所以说，这几人只是在大家面前演了一出戏？”

好心的年轻人顿足长叹：“世人常说清平镇念秧者众，我还不以为意，今日算是见识了。清平镇，既不清，亦不平，何来清平！”说完，愤愤地拿回桌上的银子，拂袖而去。

人群外急急忙忙挤进来一个人，四十来岁，看起来像是掌柜。狠狠批评了小二一番，当众将其解雇，并宣布所有人房钱、饭钱一律九折。

忙乱的大人们，谁也没注意到一双藏在小女孩躯壳之下的幽暗之眼，闪过了莫名的寒芒。

注：念秧，出自《聊斋志异·念秧篇》，意为用骗术骗取他人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