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幔 第五章 长灯篇 第二节

醒来，

真一已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一个单独的病房，空间很大，但是基本没有什么装饰，但是天花板看起来很漂亮，是珊瑚海洋的壁画，房间里有很重的医药的味道，很标准的医院的味道。

他躺在床上，虽然眼睛已经睁开了，但是思维还没有完全的清醒，恍惚间，他看到床边有一个医用的小手推车，元嘉唯坐在手推车的旁边。

“元......元前辈......”看到元嘉唯的真一立刻彻底醒了过来，他努力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是身体好像一点力量都没有一样，后背脊椎的位置很沉重，有一点麻木的感觉，估计是辅助器已经成功的进入了他的体内了吧。

“要吃饭么？”元嘉唯看了一眼真一之后轻轻的说道，“黑子博士交代过，你醒之后最好能吃一点东西。”

“不......不用了，我不是很饿”真一想起了刚才植入手术前的那段尴尬的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的回到着，但马上，他开始很担心刚才的情况了，毕竟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他在手术中会出现突然晕厥的情况，“对了，那个我是怎么突然晕过的，辅助器植入实验怎么样了？”真一有些担心的问道。

“黑子博士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元嘉唯回答道。

“元前辈也认识黑子博士么？”真一又说道，其实他现在十分虚弱，十分需要休息，但那样的话气氛会变得十分尴尬吧。

“是的。”

“黑子博士......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不清楚。”

“哦......”这个回答在真一的意料之中，“元前辈认识飞鸟么？我倒是之前听飞鸟谈起过元前辈呢！”他继续说道。

“不认识。”

“元......前辈。”真一有点尴尬了，这样的一问一答的聊天，他真的有点找不到话题继续和元嘉唯聊下去了，“元前辈不用回兵营么？在这里照顾我没关系么？”

“是的，没关系。”元嘉唯机械般的回答着，她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像是电视里出现的那些刚出厂，还没有经过人的调教的机器人一样，不过真一没有放弃，他又说道，

“元前辈之前提到过我们的培育方式和目的不一样，这个......是很么意思？”

这次真一的问题好像让元嘉唯感到有些困惑，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很久，她微微的把头低下，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真一能感觉道她好像有一些痛苦，大概一个呼吸之后，元嘉唯开口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真一正想道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太过分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个问题好像让元嘉唯有些难过。

“嘿！小真！！！你醒啦！”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黑子的天真烂漫的声音传了进来。

黑子博士边摆弄着自己的长发边一脸笑容的对真一打着招呼，她的穿着和之前真一在手术室里的差不多，只不过脖子上围了一条绿色的围巾，很漂亮，不过这样的搭配看起来稍微有一些奇怪。“看起来你和小元聊得很开心嘛，毕竟也算是坦诚相见了呢！”黑子对着真一挑了挑眉毛，同时做了一个坏坏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真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低沉的语气说。

“哎呀，我来看看我的实验体怎么样了嘛，通常这种工作都是由助理完成的，但是鉴于小真你刚才手术前表现的那么可爱，我就亲自过来看你咯，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黑子做到真一身边说。

“你可以和别人一样叫我真一么？我现在感觉很好！”真一摆了摆头回答，真的很难相信，这个女人已经快四十岁了，怎么看她都还是一个正在念高中的傻傻的少女一样。

“哦，看来小元把你照顾很好呢，那......”黑子博士转过头去看了看元嘉唯，语气突然沉了下来，“那这里就交给我吧，小元，你可以先回去了。”

元嘉唯轻轻的站起来，然后离开，没有告别的话也没有告别的动作。

“黑子博士！”她走出病房之后，真一问，“元嘉唯......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机器人么？”

“啊？”黑子有些惊讶的看着真一说道，同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金黄金黄的香蕉，然后轻轻的拨开了皮，对真一说道，“这可是我从办公室偷出来的，对你身体有好处的。”真一接过香蕉轻轻的咬了一口，有一点发涩，但是自从他来到地京之后，就没再吃过香蕉了，不对，准确的说，即便是在地表，他也很久都没吃过香蕉了，现在连粮食都紧缺，还哪有人费心思去种香蕉。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看着真一吃着香蕉，黑子博士继续说道，“哪有机器人这么一说啊，小元她只是......”说到这，黑子突然停顿了一下，瞬间，真一捕捉到了黑子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了意思的悲伤，一种从来都没有在黑子博士身上看到的悲伤。

“小元她......”黑子看了真一一眼，真一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意思就是说，关于元嘉唯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黑子博士也不希望真一到处乱说，真一点了点头坐围回应，于是黑子博士继续说道。

“她的父母都是地京的科学家......以前是地京的科学家吧，很早的一批，她在地京这里出生，但是出生之后不久她的父母就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小元本来是要被洗脑之后送去地表的某家孤儿院的，但是在洗脑之后她却意外的被发现了符合当时的某项实验的资格，当然也是人体实验，那项实验我也不清楚是要干什么，反正小元从那以后就一直留在了这里了，后来我偶尔一次遇见了她，那时候她除了继续作为那项实验的实验体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公园里，发什么都不做的发呆，她没有朋友，可能是被洗脑或者接受了那个实验之后的后遗症吧，她变得完全不会和人交往，甚至是人类的感情都基本看不到了，不，其实。”黑子说着，低头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其实我不觉得她是没有感情的，小真，我认识她很多年里，起初，我也认为她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人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并且为了不让自己产生困惑，便本能的选择了将所有的感情都埋起来。”

“她的父母算是我在学术上的前辈之一，但是我们的工作都很忙，而且地京这里还有特殊的情报管制，在遇见小元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而她竟然一个人挺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她一把，于是我申请让她成为我实验室的助手之一，我那时的实验室正进行着很多重要的实验，很需要人手，领导也很重视，所以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虽然她在这里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但是，我也觉得要比成天坐在公园里发呆要好，但是我的能力也就只能帮助她到这了，所以呢，真一，”黑突然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真一，这让真一有些不习惯，“你要是可以的话，就多陪一陪她吧，也算是帮我一个忙了。”

“好......”真一木讷的回答着。但是他注意到，这是黑子博士第一次叫自己真一，也是第一次看她这么严肃的对自己说话。

那个元嘉唯，竟然......竟然有这样的经历，想着，真一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人拿刀狠狠地捅了一刀一样。

另外，黑子刚才还提到了洗脑，真一很快想到了孔雀他们，他们估计的下场估计就是这个吧，被洗脑，强行忘记这里的事情，然后送回地表，这......应该也是不错的结果吧，至少对孔雀来说。

“对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收拾一下和我回家吧！”黑子突然又变回了之前熟悉的模样，女人变脸的速度还真的是比翻书还快呢。

“不用再观察一段时间了么？”真一有些不知所措的问，自己可是刚在手术中昏迷过去的啊。

“观察什么啊？这单独病房的房费可是很贵的，要不是担心你，我才舍不得给你住这么好的地方呢？”

“啊......”真一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个费用不是应该你们的实验室出么？哪有个人掏钱的道理啊？”

“什么实验室出啊？这个手术可从来没出现过被植入者出现失去意识的现象，所以当然实验室没有理由给这个情况承担费用！”黑子博士解释道，同时敦促着真一快一些穿衣服。

可是......你的这个理由根本不合逻辑啊？真一在心里叫苦道，不过他根本拗不过黑子，只能乖乖的听黑子的话，出院了，在黑子博士的搀扶下艰难的回到了家中。

可事实却是这样，黑子这么做到真正的原因是用实验室的一笔钱还了赌债，然后利用真一住院的费用把实验室的钱补上。

反正真一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黑子博士很确定这一点，而且如果让他呆在医院里面太久，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她十分清楚，真一失去意识的情况虽然是第一次出现。

但却是是必然的。

回到家中的真一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个问题忘记问黑子博士了，他记得在自己晕倒之前，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和自己说了话，那时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会出现这样的奇情况么？

可是真一太疲劳了，到家之后还没来的及问，便睡着了，之后，睡醒之后，这件事也被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