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雪 第一章 复仇的火焰

那天，雪下得很大。

忠王府却是炙热的。这个曾经屹立在昭雪国最璀璨的明珠，在那片大雪中黯淡无光。

“所有忠王府的男丁，包括奴仆，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杀死。留下的女人，全部卖到億香阁！”忠王府外，枪头林立，寒冷的枪头上，反射着忠王府的大火。

“这一把大火，忠王府在这昭雪国应当不复存在了吧？”忠王府外，一个骑着黑马，一身紫色铠甲，戴着紫色头盔的帅气男子面无表情。身边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冷冷询问着，也不知道是在询问身边的这个男子，还是在自言自语。

那紫色铠甲的男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左脚轻轻踢了一下座下的坐骑马，便是骑着马走进了忠王府，忠王府内惨叫声不断，但这一切似乎都与这个男人无关，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忠王府的人一个个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水梦寒！”一声急促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躲在暗处的女人抓着一把长剑便是奔向那骑马的紫色铠甲的男子，一剑刺去，凌乱的头发在空中飘散，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剑还未到那男子面前，一杆长枪便已经重重地打在了女子的小腿上。女子吃痛，一下子跪趴在了紫色铠甲的男子面前。

这个叫水梦寒的男子与女子双目对上，女子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寒，一下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分明是从地狱走回来的恶魔之眼。

“姐姐！”还未等水梦寒做出反应，暗处藏匿的一个小男孩奔了出来，冲到那个有些慌乱的女人身边。一旁的士兵刚要动手，水梦寒却是轻轻一摆手，身边的士兵便是退开了一些距离，先前的那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也骑着马走了进来。

“别出来。。。”女子却是来不及做出反应，那男孩已经是暴露了先前藏匿的位置，来到了女子的身边。想要用矮小的身体护住女子，但是在那反射着火光的银色长枪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钟啸天膝下只有一对儿女，儿子叫钟望羽，女儿叫钟晴雪，应该就是他们了！”那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看着那女子和男孩道。

“钟啸天的儿女？”水梦双眼冷冷打量着钟晴雪以及钟望羽。似乎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人一样。“来人，把这两个余孽杀了！”黑色铠甲的男子对着身边的士兵下着命令。

“等一下，水梦寒，你不要伤害我的弟弟，让我弟弟活下来，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我愿意做牛做马，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弟弟！”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水梦寒冷冷一句，直接将钟晴雪最后的希望之火浇灭，她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钟家最后一点香火。

“钟啸天，你死得太早了，如果你没有死，我可以杀死你让你偿还你应该偿还的债务，如今你死了，就让你的儿女偿还你应该偿还的债务！”水梦寒对着天空冷冷说着，似乎他说的话可以让先前刚刚死去的钟啸天听见一般。

“梦寒，斩草要除根，否则必定会生出祸患！”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提醒道。

“斩草除根？！那样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我心中的恨远不止这些，我要的是让他的后代，子子孙孙，为他们钟家赎罪！”水梦寒眼中散发着逼人的炽热，钟晴雪只觉得自己全身麻木，无法动弹，更多的，是那种来自心底的无穷无尽的恐惧。

“我知道你做的决定永远没有人可以阻拦你！”那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勒紧了马头，骑马离开了忠王府。

“来人，把这丫头和小子押走，其他人，鸡犬不留！”水梦寒冰冷的话语下着铁一般的命令。忠王府算是真的完了。

想当年，钟啸天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都能在昭雪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位高权重，但是能爬上这个位置，钟啸天可谓是不择手段，以至于他每天都安排了许多高手保护他，心惊胆战地过着日子。

“父王。。。”钟晴雪看着被大火逐渐腐蚀的忠王府，眼泪缓缓从眼眶流出，那一对泪痕在那被火焰着黑的脸上清晰可见。水梦寒看着钟晴雪看向大火的双目，似乎看到了当年无家可归的自己，心中竟然流漏出一丝怜悯，但随后被那复仇的火焰吞噬，当年，又有谁在此时此刻怜悯过自己呢？！

“水梦寒！”钟晴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仇恨地看着水梦寒，水梦寒也同样冷冷地看着钟晴雪，他分明看出了那来自眼睛深处，深深的恐惧以及绝望。“姐姐。。。”钟晴雪身旁的钟望羽害怕地看着钟晴雪。

钟晴雪眼中忽然闪过的一丝绝望吸引了水梦寒的注意，果然，钟晴雪在下一秒便是想要冲进那大火中，水梦寒冷哼一声，左手轻轻上扬，一股滔天的冰冷寒气便是在钟晴雪还未跑几步便是到了钟晴雪的脚下，将钟晴雪的脚冻住，钟晴雪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想这么死？可惜我不同意，钟晴雪，如果你不小心死了，我保证你的弟弟会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水梦寒嘴角上扬，冷冷地看着钟晴雪。钟晴雪看了一眼颤抖的钟望羽，心下又是一软，对着水梦寒道：“你这个畜生！”

水梦寒勒马回首道：“看样子你还是挺关心这个小子的，那么我的安排，你应该都不会拒绝才对吧？”钟晴雪缓缓站起身，嘴角一阵抽搐。一旁的钟望羽已经被士兵控制住。“你别动他，他还是个孩子，他不应该受到伤害，水梦寒，你有什么冲我来，我父亲的债，我偿还，你不要对望羽下手！”

“你偿还？！你一个人怎么偿还？嗯。。。对，对于你刚刚的表现，我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记得我正好缺少一个女婢，就由你做吧！”水梦寒思索。

“姐姐，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钟望羽大声道。钟晴雪看着钟望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当即跪下道：“好！”钟望羽一下子愣住了，随后眼泪不断地流出。

水梦寒缓缓将头盔拿了下来，托在右手，左手持缰，一头白色长发也在此刻飘散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水梦寒周身的白雪都会过很久才会消融，而忠王府的热温也没能将其消融。

“他。。。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人啊！”钟晴雪有些失神地看着水梦寒的背影。

这一场大雪下得很大。

“你应该回来吗？”

“我应该回来，只有回来，我才可以报仇，我才可以拿到我曾经属于我的东西。”

“一定是得到吗？你知道什么是失去吗？”

“失去？我不知道什么是失去，在我的眼里，只有我想得到和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

“你在逐渐失去你内心的善良，孩子，你在失去它，往后的日子，你会失去的更多，不是实质上的东西，但是只要你走在你选择的一条路上，你肯定会失去很多东西。”

“那我就将那些失去的东西全部再夺回来！”

“失去与逝去是多么像啊！”

“哒哒哒！”耳边，奔跑的马蹄声将水梦寒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中，水梦寒勒紧了缰绳，座下的马儿立即停了下来，雪依旧在下，马儿打了一个响鼻，水梦寒轻轻一笑，摸了摸那马儿的马头，便是一跃而下，身体轻盈如燕。

水梦寒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右手的那间大宅，大宅的上方挂着“水王府”。

“你回来了！”水梦寒刚刚踏进大宅，一阵幽幽带着怨恨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水梦寒的身形立即定住，循声看去，一个用白布蒙住双眼的白衣男子正站在前院的盆栽前，正闻着那刚开的梅花的香气。

“你没走？”水梦寒有些惊讶地看着那白衣男子。

“很意外吗？”白衣男子不以为然，却是不顾这个刚刚完成一场杀戮的男子，而是继续闻着那梅花的香气，只是嘴角动了动，身形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忠王府，已经在昭雪国永远消失了。”水梦寒不紧不慢，同样来到梅花前，直接掐下了一朵梅花在手中把玩。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类不喜欢绝大多数花，而独独喜欢莲花的缘故，因为好的花，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蒙眼白衣男子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