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天堑 第九章 严词烈语

三人一听，脸色煞白，双腿都开始颤抖，这东西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药。

“吃下去后，每九天需要服一次解药，不然定会肠穿肚烂而死。”这东西当然是刘恒杜撰出来的，那丹药只是些草药捣碎了混在一起的丸子。

但三个当家知道刘恒的身手了得，哪想到刘恒会撒这样的谎。

“阁下用如此恶毒的丹丸控制我等三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三当家孔秀才冷静，不像二当家乔大帽和四当家李铁牛那样粗莽。

孔秀才是外号，因为他原来是个文人，还是个秀才，考举人时被一个富家子弟冒名顶了下去，他一时气愤，提刀杀了那个富家子弟，被官府通缉，这才落草为寇。

“我想当大当家。”刘恒的条件就这么一个。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心里滋味苦涩。

被人用刀架着，肚子里还吞下了毒药，他们不敢不答应。

“就怕你难以服众。”孔秀才道。

“那是我的事。”刘恒说的很自信。

第三天，三位当家的将手底下三百多号弟兄召集了过来。

乔大帽站在大厅的高台上，看着一群不明所以的山贼们，宏声道：“弟兄们，大家都知道，近段时间，因为谁当大当家的，我们三位当家有点矛盾，弟兄们之间也产生了闲隙。”

他的演讲词都是孔秀才昨晚写好的，把这些词背下来可花了乔大帽不少的时间。

“咱们青阳寨之所以能够威震四方，靠的就是团结一致，出现了裂隙，我们几位当家责无旁贷。但同时，我们也自我反省了一下，我等三位都不足堪大任，做个大当家旗下的前锋行，要统领全寨还需要一个识大局有能力的人。所以，我还有三当家、四当家，我们三个人考虑了很久，终于给大家伙找了一个德才兼备的人。”

“有请我们的新大当家——”乔大帽往旁边让另一个位置。

刘恒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嚯……刘恒一出来，下面人一下就乱了起来。

“二当家，您是不是开玩笑呀，怎么找了个毛头小子来。”

“对呀，二当家这谁呀，细皮嫩肉的，能行吗。”

“这小子要是能当大当家，那我也能了。”

不少人在下面吵闹。

三个当家都在看刘恒的笑话，二当家喊了几声肃静，然后装着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懂什么，别看大当家年纪不大，可本事不小，你们谁要是不服上来试试。”

二当家乔大帽虽然是个粗人，小算盘却不少，故意拱火。

刘恒也不生气，等他退到一边去，慢条斯理的站了上来，看着下面不少跃跃欲试的人，笑了一声。

心念一动，寒刀斜斩马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

这一手可是把这群山贼给震到了。

他们虽然都是普通人，但也听说过，能凭空“变”出东西来的人都是传说中的仙人。

乔大帽三人也是面面相觑一眼，没想到刘恒居然是个修士。

寒刀在手上一百多斤，一出现，寒气便弥漫了整个大厅，站在前面的一些人甚至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刘恒握住刀柄，将刀高高举起，看着下面三百多人，眉头一拧，咬牙用足力气将刀插向地面。

铛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大厅嗡嗡直响，回音不断，音浪掀起巨大的灰幕，不少站的比较前的甚至被震动给震得跌倒在地。

刘恒脚下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层层破裂，寒刀所立的地方甚至凹下去一大块，周围蛛网般散开。

这一下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没人敢说话。

刘恒这一手可是将所有人都给镇住，包括几个当家的，乔大帽有胆子挑唆，却没胆子上去和刘恒单挑。

“有谁不服可以上来。”

虽然刘恒满脸堆笑，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

这么大一柄刀，寒气如此逼人，估计一刀下来能砸死一片人。

刘恒看了下面的众山贼，笑道：“既然没人反对，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当家。”

乔大帽三个当家的看到刘恒的场景，没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恒瞬间将所有人震慑住。

当上了这个大当家的，刘恒在乔大帽三人的带领下，在各个山头巡视了一圈，了解了山寨的基本情况。

第三天等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刘恒召集所有山贼开会。

“诸位，当官还有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当家既然坐了这头一把交椅，自然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诸位的抬爱。”

不要说下面这些小喽啰，就是二三四当家也不知道刘恒到底要干什么。

刘恒倒也不着急，缓缓开口：“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打青阳县。”

哗……

下面所有人都被刘恒这句话给吓到了。

青山县虽然不大，但因为是边境的城关，城中有朝廷的守军二百，这些可都是真正顶盔戴甲的军人，人数上虽然比青阳寨里少，但战斗力却要胜过好几倍，且青山县也是城高墙厚，一帮乌合之众怎么去攻打。

“大当家，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选你当老大，是看在你武艺高强，我们打不过的关系，可你要是拿着我们的性命去开玩笑，那我们可不答应。”

“就是，我们才不去送死。”

“爱谁去谁去，大不了走人。”

另三个当家也当刘恒是放屁，打青山县，要是能打的下来，还能等刘恒来说。

看到下面这些人的反应，刘恒一点也不意外，心里冷笑，脸上却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我失望呀，失望，原本以为大家都是热血汉子，没想到都是些脓包怂蛋。”

下面的人脸露怒色，瞪着刘恒。

“大家可知道本当家真名实姓。”刘恒往下扫了一眼：“我就是现在青阳县差点被砍头，现在还在通缉的刘恒。”

这一下下面人更是哗然。

“我为什么会被通缉呢，那是因为我去救一个富家子女。”

“或许你们又要问为什么去救人还会落得个被砍头的下场。”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刘恒说着一脸的愤然，单手指天大吼：“那是因为被我救之人看我身份低下，真正做下这件事的人也是权贵子弟，人家都是富贵子弟，哪里还会管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身死安危。”

“青阳县县令当堂用刑，逼我认罪，我不应，便被责打昏死，要不是机缘巧合，我这项上人头，早就搬家了。”

所有人听到刘恒的遭遇，没有人再吵闹。

他们这些人，多数是普通人家，为什么上山落草，还不是被那些权贵子弟给逼的。

“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做，为什么敢将黑的说成白的，为什么，你们说为什么！！”

“我告诉你们，他们为什么敢，那是因为……”

刘恒说着仰头望天，用尽力气，大吼：“因为他们没把我们当人看！！”

说到激动处，刘恒已经忘却了虚情，全情投入。

“你们中，有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想着有朝一日能鱼跃龙门光宗耀祖，眼看成功近在咫尺，却被权贵子弟冒名顶替！”

这一句戳中了孔秀才的伤疤，让他心里莫名绞痛。

“你们中，有多少人，原本在家勤恳劳作，却被各种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父母双亡！”

乔大帽家就是典型，跟着他的那一票弟兄家中通常都有这样的遭遇。

“你们中，有多少人，家有贤妻相伴，原可安稳一生，却不想贤妻被富家子弟凌侮致死！”

李铁牛双眸通红，双拳紧握，妻子死不瞑目的那一幕，依旧在他眼前晃动。

“你们中，有多少人，隔壁住着青梅竹马的姑娘，你们海誓山盟，要携手一生，可她却被纨绔子弟侮辱，一尺白绫撒手离去！”

刘恒双目通红，在台上一一述来，这些都是他这几天了解到的，这些都是三百多山贼的亲身经历，这些都是曾经逼迫他们上山的理由。

下面，不少作恶多端的山贼开始痛哭流泪，抱头低泣。

大厅里没有了哄闹，没有了戏谑，那些敞着衣服的把扣子扣了起来，那些坐在地上叼着牙签的吐掉了牙签站了起来，那些满脸嘲弄的收起了嘲弄的表情，那些僵化的脸上有了愤怒，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在人群的上空萦绕，将气氛搅拌的沉重压抑。

刘恒低头看过去，双眸中尽是锋锐的光芒。

“你们可以逃到山上来，过悠闲快活的日子，可你们有想过那些死去的亲人吗？”

刘恒话锋一转，声嘶力竭得喊道：“难道你们的父母死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生了你们这帮土匪儿子，死了也是活该，你们也无动于衷？难道妻子死后，因你们的身份被怀疑一定不是好人家的儿女，你们也可以安坐于此？”

说到这时，已经没人再敢站出来与刘恒反驳，所有人心底那被掩埋了多年的仇恨、血性、感伤、怨愤、屈辱都被挖了出来。

“难道你们愿意看到为你们付出一切的父母、妻子、恋人，在死后，躺在了坟墓里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还要被人嘲弄戏谑、还要如此不安宁？”

刘恒指着他们，双目赤红，声色俱厉得大吼一声：“难道这就是他们该有的宿命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刘恒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难道你们的热血就是为了欺负曾经和你们一样的普通百姓？”

“你们的武器就是为了强夺那些曾经和你们一样怯懦的无辜者的财物？”

“你们的下半身就是为了去侮辱那些和你们妻子、恋人一样的弱小女子？”

刘恒说着脸上满是悲愤与厌恶。

“难道你们这些人没有想过你们也会死、也会被埋在土里、也会被人指指点点，那时，没人会同情你们是被迫上山落草为寇，别人只知道，这是一帮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有人生没人教的杂碎、败类、渣滓、臭虫，你们的名字和灵魂会永远烙上人渣的恶名……”

“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吗！！”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