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灵少年 第十章 让后遗症散去

湖边小憩。

身为向导的布卡守在篝火旁，他正忙着将瓦罐架在火上。

安娜在湖边正一次次捧水洗脸，蓬头垢面的她实有些狼狈；雷恩娜正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数着钱包里的钱币；库里正发泄式的挥舞着手里的短剑，似是正在劈砍假想中的敌人；科恩怀里抱着图鉴，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水烧开了……”

“闭嘴。”

布卡刚想告诉大家水烧开了，谁知他一张口，四人几乎同时让他闭嘴。

布卡默默地把采摘好的野菜丢进开水里，开始煮他的清水野菜汤。

“野菜汤煮好……”

“闭嘴。”

野菜汤煮好，布卡小声提醒大家，可谁知大家的反应还是整齐划一。

布卡张大了嘴，好一会才闭上。

“我……我去摘点野果。”

过了一会，神情沮丧的布卡小声嘟嚷着站起身向林中走去。

这次，大家没有再让布卡闭嘴，但仍是气鼓鼓的。

盯着布卡消失在树丛后，安娜冲着那边吐了下舌头。

“哼，真是气死我了，明明知道是幻觉，可偏偏不早点告诉我们。”

“我赌一个铜币，这小子是故意的，他想敲诈我们。”

“为什么，连最起码的骑士精神也抛弃了吗？”

“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目光集中到了科恩身上，这家伙虽说胆小怕事，甚至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他好歹也是队伍里最博学多才的，说不定已经看穿了布卡的把戏。抱着这种心情，大家都想听听科恩怎么说。

“我们可能冤枉布卡了。”

“你们俩个是一伙的吧？”

“布卡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正义属于我们，可你竟然不站在我们这边？”

面对伙伴们的质疑，科恩有些气不过。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是有根据的，科恩将《魔灵图鉴》打开，一阵翻找后，他清了嗓子后读道：“惑之雨蟾，多生活在有充沛水源的沼泽、湖塘、森林低洼处，以强烈致幻作用的毒茵为食，会制造出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迷雾，唤醒心灵深处最为阴暗的记忆……”

“科恩，本小姐现在不想听你讲课。”

“你再这样废话连篇的话，我可要收费了。”

“重点，关键是重点。”

填鸭式教育方式果然让人厌烦，科恩自己也觉得不该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便跳过这些枝节，直奔主题：“附注，惑之雨蟾的致幻作用非常奇特，对于充满罪恶感的人，会因为无法承受幻像而陷入持续疯狂中；而对于心无恶意的人，会唤醒其内心深处的恐惧，唯有战胜自我，才能走出惑之雨蟾的领地……如果真如书中描述，这充其量不过是一次野外版的密室逃脱而已。”

“的确，我们有点过分了。”

“有道理，毕竟我们毫发未伤。”

“别忘了，他可是这片森林的守护魔灵，怎么可能胡乱伤害他人……”

没等科恩说完，安娜等人已经开始各自的忏悔了。

脚步声响起，目光扭头看去，却是布卡捧着些新鲜的野果回来了。

库里迎了上去，因为之前的怀疑，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布卡默默无言，任由库里从手中接过野果。

围坐在篝火旁，大家吃着野果喝着野菜汤，谁也没说话。

“咳，布卡，我……我……”库里不允许骑士精神的没落，首先发言。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布卡突然打断了库里的话，“实在对不起，因为我很少跟人类接触，不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才求助于‘咕噜’的，可不巧的是，咕噜没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咕噜？”

“人类？”

“接受？”

“难道说，这……这真的是个骗局？”

“不，不是这样的。”布卡低着头，小声地道，“虽然咕噜的迷雾能让人产生幻觉，可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全是恶作剧。况且，这也是森林中的一个传统，在幼年魔灵的成年礼时，那些从小就被父母宠爱着的魔灵会被它们的父母送进沼泽里，接受咕噜的考验，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会这么惨吗？”雷恩娜恨恨地把钱包贴身收好。

“阴暗的回忆。”库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糟糕的童年。”安娜闷哼了声。

“打碎的花瓶。”科恩下意识地嘟嚷了着，眼前却突然一亮，从地上一跃而起，“我明白了，这不是骗局，更不是善意的谎言。你们怎么了，还不明白吗？天啊，快想想吧，我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来。是为了预备生转正吗？是来了迎合家人的期盼吗？还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科恩能这样讲上两个小时……天啊，我有点明白了。”

一想到打开话匣子的科恩将会是如何的“恐怖”，安娜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就在安娜为之抱怨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阴霾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光芒，与之前的斤斤计较截然不同。

“你明白了？你……你是想说你终于答应要帮我收集晶石了吗？”

雷恩娜大喜过望，安娜是小队的队长，有她的支持，库里和科恩自然也会转而协助自己。可就在雷恩娜为之雀跃时，欢呼声却戛然而止，她怔怔地望着神情颠狂的科恩，神色欣喜的安娜，她平静下来。

“你们该……该不会是又产生幻觉了吧？”

伙伴们接二连三出现状况，库里大惊失色，拔剑在手。

骑士不死，勇往直前！

库里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在骑士殿堂自己宣誓时的情影，站在对面的是佩带着金狮徽章的哥哥红珏。尽管手中有剑，可面对哥哥这样被奉为“战神左手”的对手，自己始终无法举起手中的剑。

“我很失望。”

“你太弱了。”

“回炉再造吧……”

无法形容的压迫感步步紧逼，令库里无法呼吸。

在库里的心目中，哥哥就像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是他教会了自己用剑，是他向自己灌输骑士精神，是他指引着自己以骑士为奋斗的目标……可是，也正是他，却成为了他一生无法战胜的对手。

“我要打败你！”

当库里声音嘶哑着喊出来，并把手中的剑高举过头时，眼泪夺眶而出。

“我明白了！”

阳光下，雪亮的剑身反射着天上的光线，也映照着库里的心。

这不是骗局，更不是谎言。

而是激励！

唯有战胜自我，才能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