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36号 第十九章 布置房间

通道壁一打开，一个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房间出现在面前。房间中一览无余，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和四面瘆白的墙壁，半点儿家具都没有，显得十分空旷。

“你一个人住没问题吧？”波奇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是要自己去制造床和桌椅吗？”肖湘打量一下，指了指空无一物的房间，问道。

“当然不是，这可是老爹开发出来的超级建筑‘鹦鹉螺二号’，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落后。”波奇见肖湘没有介意，松了口气，得意地笑道。

说话间，他欢快地跑了进去，跑到房间的一处墙角边，然后回过头来，问肖湘说：“你的床放在这里，行不行？”

肖湘好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略微有些期待地点点头，说了声没问题。

只见小胖子波奇好了一声，然后蹲下身，用手在地板上轻轻摸了一模，说：“床模型，放置。”

他话音刚落，也没听见有什么系统提示音，只是忽然之间，他刚才摸了摸的地板上，慢慢地突起了一块两米半长、两米宽的长方形状。那长方体就像是某个启动的机关，从地板上慢慢抬升起来，仿佛是在地板上长出来的一样，与地板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镶嵌的痕迹，不由得让肖湘大开眼界。

只是几个呼吸左右，当长方体抬升至半米多高的适合位置后，便缓缓停止了“生长”，就这样，肖湘的床便安置好了。

肖湘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神奇得更像是某种魔法的科技，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手在突出的长方体上稍稍用力按了按，发现这东西不仅不会如想象中，与地板一样坚硬，反而好像比自己以前家里昂贵的席梦思床垫还有富有弹性，一时兴起更是在上面坐了坐。

“怎么样？还过得去吧？”波奇见肖湘一副惊奇的样子，十分得意，胖嘟嘟的屁股在床上坐下又弹起，来回好几次。

“很神奇。”肖湘由衷地感叹道，他终于明白当时在废墟为什么所有建筑中的家具都跟地板连在一块的了，原来都是坎贝尔老头的杰作，“这是坎贝尔博士发明的？”

“算是吧，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没发生大反扑战役呢，这里原本属于保护区的范围，有大片的居民住在这里的，但是因为我们这边距离中心很遥远，无论是石材还是金属，在本地地资源都实在有限，如果从中心产地运输过来又十分昂贵，大多数人都只能以赊账的方式，集中运来廉价建筑材料。后来，老爹为了减轻居民们的生活负担，便想到用地上的废土，掺杂上一定的德尔曼金属，通过电流把它们定型成家具甚至整栋建筑的方法。”

“德尔曼金属？”肖湘好奇地问道。

“哦，那是最常见的流体金属之一，拥有类似于胶质一样的性质，我记得老爹那儿还有一团，有空拿给你瞧瞧吧。”波奇像背书一样解释着，“一栋三层的房子，只要掺杂你拳头大小的德尔曼金属就可以建筑完成了，每个家庭都负担得起。”

“你们老爹真是个天才。”肖湘由衷地感慨道。没想到那个又矮又顽固多疑的老头，竟然有这样的丰功伟业，“他有这样的发明，应该很受到重视、有很多财富才对？为什么我听他说话的时候，好像并不是特别富裕的样子？”

“怎么说呢……我想他应该可以选择过得很好的，因为我听说，克里斯科公司曾经也邀请过老爹到他们总部去，还答应给他一个优等民的身份，不过老爹被拒绝了，而且好像还因为这件事，跟克里斯科公司闹得挺僵，结果连分部这边，也把他的职位和薪水一降再降，安排各种设计的难活给他，却在收入待遇方面一再克扣。最艰难的是，就连研发材料也不提供。不过——”说到这里，波奇从满脸的忿忿不平变成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不过，老爹可不是普通的技术员！为了研究，他精心设计了这个！”

说着，波奇手掌在面前一翻，在空气中立刻出现一个蓝色的半透明投影，看起来是某个设计中的机械装置。

“这是我正在设计的一个零部件，而且之前你也看到过老爹的房间了……”

“通过投影来进行设计，然后在投影中，完全设计完成、模拟设计功能之后，再用真实材料去制造实现？”肖湘恍然说道，不由得想起地球的一些工业设计系统，也有类似的功能，但这方面的技术最难的不是设计，而是功能模拟，因为效果模拟的参数实在太多了，以地球上的科技根本不可能完全兼顾所有的参数变化，不过，在这里的话……

“对，像这样。”波奇用手指在投影上轻轻一点，那个机械装置立刻慢慢打开，开始运转起来。

“这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模拟吗？”肖湘问。

对于应用技术，从他第一天当特工的时候，就被上司反复强调一个对于科技和工具的金科玉律，那就是，只要不是技术人员，对技术的原理是不需要探知的，那样只会增加自己的记忆负担，作为特工，只需要知道这个技术的功能、局限和概率误差就可以了！

“当然是百分百，这可是老爹设计的。”波奇的手轻轻一抛，手中的投影立刻化作一点光芒，消失不见了。

“那么，这些——”肖湘指了指从地板上生长出来的床，又指了指刚才投影存在的位置，问道，“我都可以调动吗？”

“只要老爹作为最高权限，把这部分的权限开放给你就可以了，不过我们的权限都是通过芯片实现的，你没有芯片的话……”波奇想了想，解释道，“你试试用语音指令吧？像我刚才那样。”

“所有家具都可以这样产生？包括造型和颜色？”

“如果权限没问题的话，那就看你的想象力了。”

肖湘点了点头，环顾一下仍然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萌生出一种儿童年代得到一件自己期待已久的玩具的激动兴奋。

“让我先试试，这里放置一张椅子。”肖湘走到一处靠墙的角落，用手在地上碰了一下。开口道。

只见他话音刚路，一个圆柱状的椅子立刻从地板上慢慢突了出来，慢慢抬高至合适的位置。

“看来老爹的确把权限开放给你了。”波奇一见肖湘已经可以使用，咧嘴一笑，高兴地说道。

“看来是的，那如果我想改变颜色的话——”肖湘看了看跟地板一模一样、瘆白瘆白的床和椅子，一只手摸了摸自己下巴，问道。

“那就用色板调动啊。”波奇演示了一下，半空投影立刻出现一个全色色卡，“或者你可以直接在素材库里面把你喜欢的东西，直接调动出来——我记得素材库里面有三款椅子的，来，你看，这样调取出来，看，像你这个圆柱椅子是默认的，或者这款方形的，或者像这款带靠背的，都可以像这样直接调动出来。”说着，波奇在肖湘的椅子旁边，又放置了一张蓝色带靠背的方椅子。

“那我可以自己设计吗？”肖湘略带兴奋地问道。

“可以啊，既然老爹把家居模块都开放给你，你就可以自己布置了，我记得语音口令调动设计投影的话，好像是……家居设计投影启动。”

波奇话音刚落，他两手一拢，做了个凌空捧着个东西的动作，立刻，在他双手上面出现了一个正方体的立体投影。

“像这样——”波奇用手指揉捏削减着手中的正方体，不一会儿，一个简陋的桌子便大致成型了。

波奇看着自己手中歪歪扭扭的杰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手一捏直接把它删除了。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你自己试一试吧。”

肖湘连忙自己尝试起来，果然可以用手直接在正方体上进行修改，还可以放大无数倍，在一些细微的细节处精挑细琢，不禁感叹要是地球上有这样一套系统，将是多么跨时代的一项技术！

“好了，你自己布置一下吧，我去给你拿吃的。”波奇见肖湘一副像小孩子一样的兴奋神情，打声招呼后，便从来的地方离开了肖湘的房间，临走时回头看一眼捏着下巴左右打量的肖湘，心里忍不住一阵骄傲得意。

等波奇刚刚离开，肖湘盯着瘆白的床，和两张突兀的椅子好一会儿——

“房间还原，全部还原。”

立刻，波奇弄出来的床和两张测试效果的椅子像融化的雪堆一样，飞快变软，重新缩了回去，地板上重新变成一片平整。

他看了看门口通道的方向，确认没有人，然后指着一面墙壁，下指令道：“这里，开个窗户！”

只见墙面上立刻开始一阵蠕动……

过了一会儿，小胖子波奇拿着一个小盒子，重新回到了房间中。

通道门一打开，他整个人立刻惊呆了，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愣在当场——房间已经不能用他所理解的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了！

整个房间已经再没有半点材料原有的瘆白颜色，房间中首先最为夺目的，是覆盖房间整个地板的暗红底色、配有褐色黑色相间装饰花纹的毛绒状地毯！

地毯正中是一张深褐色色底、雪白绒铺面的大床，床头处还有大片雕花光泽床沿装饰靠背，靠背两侧还有两盏从墙上突出来的带罩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鹅黄色暖光。

在床的里侧，则是放置了双椅一桌成套的会客桌椅，这是波奇第一次看见四只脚、带把手和靠背的休闲椅，同样被巧手调成了釉质光泽的木纹颜色，优雅中透出一点庄重。

而在床尾处，则是一个巨大的柜子，柜子上一排排布满了一种波奇从未见过，奇怪得像长条按钮一样的东西。

四周的墙壁同样被精心装饰，原本瘆白的墙面被漂亮的带细微花纹的图案所替代，还有一处像是挂着一幅景物图画，不过画中却是波奇从来没有见过了一副美丽景象：

那是一片由一根根长条带穗的东西密集插在一起形成的像蓬松地毯一样的地方，有几个穿着奇怪的小孩正在那片金黄中嬉戏玩耍，远处是一栋孤零零的小房子，房子上不知是不是着火了，正在冒着阵阵白色的烟雾，但波奇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房子上的白烟突兀，反而觉得一种平和舒闲的感觉透露出来；在那片金黄的远方，是一片他从来没见过的奇怪的蓝色天空，那是一种淡蓝色，虽然没见过，却同样给他舒适之意。

变化最小的要数发光的天花板了，只是把明亮的光线调暗了一点，和改成了一种暖黄色。

整个房间除了几样大件夺目的家具外，还随处布置了不少精致，让人赏心悦目的摆设件，一股舒适休闲的气息铺面而来，让从未见过如此布置的波奇难以形容自己感受到的一切。

“本？本杰明？”

一见房间里的情形，波奇犹豫了一下，没有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只是把声音压得又轻又低低呼唤道。

可是房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波奇心中一慌，加大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同时，迈出升降通道，小心翼翼地踩到松软舒适的地毯上，好似生怕自己的脚步会把眼前东西惊动了似的。

“回来了？我在这儿呢，怎么样？时间不多，暂时先弄成这样，还凑合吧？”肖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原来这大男孩正好在通道一侧的墙边，从通道内看不到身影的位置。

波奇瞧见，肖湘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同样没见过的、有两边半圆弧支脚的长长的椅子上，一边前后摇晃着，一边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眼前一片投影框中的内容。

“这……”波奇惊讶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