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星尘 第二十章

崔本毅觉得自己的胳肢窝疼痛，那颗从墓中带出来的珠子从胳肢窝往身体里面钻，崔本毅害怕的想要去拦住，可是那珠子已经钻了进去，在里面搅动，肌肉撕裂的感觉让崔本毅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

“做梦了？”

林姐的脸出现在崔本毅面前，她递给他几张纸巾，然后指了指他的额头。果然是满头的汗水，背心已经湿了。

“缓缓，我去给你打点水。”

这个时候，崔本毅才想起自己此时正在火车上，昨天从武威坐上火车，而目的地就是湖北的容美县，那个以前叫做容米的地方。这是一间火车软卧包厢，四张床位，上面两张是卿树离和林姐，下面是连翘和崔本毅，大个子自己包了个单间睡隔壁，因为呼噜太严重，这个时候包厢里只有崔本毅。

窗户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不一会儿身上的汗水都干透了，崔本毅摸了摸自己的胳肢窝，刚才梦中的那种感觉真是那么的强烈和真实，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那颗珠子不见了。崔本毅记得睡觉的时候自己手上还握着的，怕是自己在落在床上那个角落了，可是床上床下，都没看见。崔本毅咽了咽口水，他解开扣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肢窝。

“哎哟，厉害了。”

一块硬币大小的红斑出现在胳肢窝，就连那一块的腋毛都不见了，活像那种中年男人的地中海发型一样。

“不会真的钻进去了吧？”

崔本毅这样想着，没发现林姐已经推门进来把一杯水放到了桌子上。

“卿树离带着连翘去餐车买饭去了，你先喝点水。”

林姐看见崔本毅解开扣子露出胸膛，右手放在自己左边的胳肢窝下，脸上愁云密布，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林姐做到他身边，拿手拍了一下崔本毅露出的肩膀。

“小伙子，你不会有迷恋自己身体的癖好吧？听说这些人只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你是不是啊？”

林姐的语气里充满了开玩笑的成分，崔本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衣服穿上。他看了一眼林姐，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却依旧那么美丽，白皙的皮肤美丽的双眼。

“林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哦，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啊？”

笑容慢慢从林姐脸上消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崔本毅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乱说话了，不该多问的！”

“没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

林姐坐到对面的那张床上，把桌子上的热水推到崔本毅面前，崔本毅小小喝了一口，温度刚好，带着甜味，里面应该放了糖。

“哎，婚姻或者说爱情，有时候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你知道吗，我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靠着亲戚接济勉强度日，可是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是屈辱和不堪的，特别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多一张嘴巴，人人压力都大，你不知道，当我坐在别人家的饭桌上，只敢吃着面前的白米饭而不敢伸筷子夹菜的那种感觉，好像多吃一口都是很对不起人家。”

林姐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秋天已至，叶子从树枝上掉落，风里带着萧瑟的寒意。

“已经我就是在这样的山上挖野菜采松香，淘点蘑菇，弄点小钱，好显示自己还是能够挣钱的。可是后来我就受够这样的日子了，没有未来看不见尽头的屈辱的日子，所以我跑出来了，到处流浪，直到我遇到了我的老板，他给我饭吃，给我工作，还训练我，让我读书写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以前的老板简直就是个大善人，如果，这样的行为不是建立在很多无辜的人的生命上的话。”

崔本毅安静地听着，虽然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可是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林姐袒露自己的心事。

“所以啊，爱情什么的，算了吧。”

林姐和崔本毅都看着窗外，林姐想着自己的往事，而崔本毅不由得也被勾起了心事，他想着才发现，自己好像都快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了。

门打开了，卿树离和连翘提着盒饭走进来，卿树离一下就发现了包间里面奇怪的气氛。

“怎么啦？”

“哦，没什么，随便聊了聊，我去抽支烟，你们先吃。”

林姐拿着烟走了出去，崔本毅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来，公子，吃饭。”

连翘给崔本毅选了一份宫保鸡丁，崔本毅尝了尝，鸡丁很大块，跟一般外面的做法不一样，鸡丁炸过的，外皮很酥脆，里面的肌肉呢却多汁爽滑，很入味，芹菜丁很爽口，配上特殊的椒盐口味，很意外的非常下饭。

“谢谢！”

崔本毅看着连翘道谢，连翘不好意思的坐到一边，安静的吃着饭。

火车从武汉穿过之后很快就到达了重庆湖北交界处的容美县。容美三面环山，一面向水，目之所及都是丘陵，主要聚集的民族就是土家族，虽然不知道跟红衣土家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连翘说自己原就是容美县人，那么就一定不是巧合。

容美的火车站不大，有些地方还是一片施工工地，而且离县城也有些距离，林姐干脆叫了辆出租直奔县城里最好的酒店。容美的老城显得有些衰败，也有好多地方准备修高楼，新城要繁华很多，车来车往。住到酒店里，林姐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

“你那个刘老头……”

“请叫他刘叔，或者刘建设。”

“好吧，那个……刘建设同志，已经把你父亲笔记当中相关与容美的信息摘要发给我了。我大致归类了一下。第一呢，县内最重要的遗址呢就是当年容美土司修建的那些洞穴，不过大多都是些残运断壁了，第二呢，就是这容美的土家族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的就是，其他地方的土家族以白虎为图腾，而这个地方的土家族以仙鹤为图腾，独此一家。其中呢，还有一张图，一张地图，标注了好几个洞穴的位置。”

林姐把手机拿出来，把图给所有人看了看。

“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上山。”

“不是，要不要找个向导？”

卿树离要考虑的周全一下，对于这些不熟悉的环境，他觉得还是要小心一点。可是，林姐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傻啊，树离先生，我们这一行可不能光明正大，虽说我现在不做了，但是毕竟不能让政府的人知道，再说了，这容美的这些山头，我想，也不会有沧海桑田那样的巨变吧？”

卿树离不太明白后面一句话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林姐很熟悉一样。在一旁的崔本毅自然清楚，也就不多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林姐就带好了各种装备，一共五个背包，除了连翘一人一个。他们一行人按照地图先去了最近的一个山洞。

“你父亲的笔记里对容美的这些山洞记述都不是特别多，应该只是补充调查而记录的，估计我们收获不大，那些山洞以前只是为了给土司们避险用的，这么多年了，怕是没什么有价值的。”

他们包了一个黑车，林姐和崔本毅坐在后排，听着林姐的话，卿树离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个随缘，现在，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好在，你的那个老板应该是不会惦记这里，在新东西翻译出来之前，看看也好。”

外面的天色还未大亮，城外的水泥路两边都是已经快要收割的水稻，金黄色的稻田，看上去今年年景不错，应该是个丰收年。崔本毅昨晚还是没怎么睡好，整夜脑子里都是那颗珠子是不是钻进了自己的胳肢窝里，一整夜都不知道起来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几次胳肢窝，差一点忍不住就想把这腋毛给剃干净，自己给自己打麻药开刀了。所以此刻，崔本毅睡眼惺忪，也懒得加入他们的话题。

司机师傅是本地人，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他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面的客人说这话。

“你们来旅游的干嘛跑去看那些山洞啊！都没得啥子好看的，还不如去凤凰山去看土司城！”

“师傅，你说的这土司城，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前面岔路拐个弯，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卿树离看着林姐和崔本毅，崔本毅表示默认，然后继续半死不活的眯着眼睛补觉，林姐看了一会手机里面刘建设发来的信息，最后点头同意。

司机师傅一看好像各位客人都赞同，一时高兴，哼着小曲加快了油门，于是车子改变了方向朝着土司城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