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赶海 第一章 吾之征途 星辰大海

雨很大，浇得草面上坑坑洼洼，天地间，雾蒙蒙，水茫茫。封沐抹去渗入眼中的雨水，倔强看着前方那道球门。他的两眼血红，紧绷的神经仿佛在咔咔作响。

这是一场国际少年足球赛，由封沐所在的C国少年足球队挑战J国少年足球队。此刻场上比分为零比零，按照本次比赛主客场双循环的规则，倘若这场决战以这样的比分收场，那么最后获得冠军的就将是J国少年足球队。

现在比赛只剩最后半分钟时间，主场观众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了。他们高唱歌曲，肩并肩地蹦蹦跳跳，很多球迷挥舞着拳头，口中辱骂封沐及他的队友。在人山人海的主场观众里，有一位绝美少女，她随封沐千里而来，那清澈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封沐，我相信你不会输，你不会输。”少女握着一枚墨色徽章，手心香汗涔涔。

胜利在望，J国场上队长趾高气扬地走到封沐面前，他的脖子高高抬起，恶狠狠做了个割喉手势。看见这一出，观众席上瞬间炸裂，不少人血脉偾张，模仿起队长割喉的凶悍动作。

“嘭！”足球被J国防守队员用头解围了出来，远远飞向禁区边沿。裁判开始看表，他准备吹完场哨。

看台上，主场观众已经完全沸腾。少女闭上双眼，她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她依然紧握那枚墨色徽章，口中止不住地念叨：“封沐必胜，封沐必胜。”

突然，一道身影闪电般朝足球飞去的方向狂奔而上，场边所有观众尽皆瞠目结舌，就连刚才还微闭双眼的少女，也好像具有心灵感应似的，赫然睁眼朝球场望去。

她翘首以盼，她的心砰砰乱跳，她的眸子里只映出封沐一人。只见场上不屈少年用左脚脚面将足球朝旁卸下，然后不待那圆圆的东西落地，跟着便是一脚爆抽。

“唰！”黑白相间的足球在低空中划出美妙的弧度，沿着那唯一可以安然穿越的线路，轰地挂进球门右上角。

绝杀！

少女兴奋地跳起来，她脸上带着泪痕，已经喜极而泣。

我们赢了！封沐朝天怒吼，和队友们肆无忌惮地撒腿狂奔，他们在对手的主场疯狂庆祝。那些替补席上的队员们也都冲进场内，纷纷围住最后进球的英雄。

裁判的哨子含在口中，一时间竟然忘了吹响。主场观众沉寂几秒后，忽然爆发出大规模的辱骂之音，无数矿泉水瓶朝封沐砸来，他们恨这个少年，恨少年毁了他们赢得冠军的美梦。

“真是一群可怜虫。”封沐知道看台上的所有人都在骂他，也知道所有的矿泉水瓶皆为自己而来。向后捋了捋已经湿透的头发，封沐淡定地朝辱骂声最为暴戾的那一侧看台走去。

见封沐如此嚣张，那侧看台的观众们怒不可遏，其中很多人竖起中指，嚷嚷着封沐根本听不懂的话语。没过多久，封沐就走到了球场边沿地带，他平摊双臂，竟然微笑向前。

越来越多的矿泉水瓶砸下，越来越多的观众试图翻越栏杆。他们恨死此刻站在场边的这个少年，因为这个少年一次次打破他们夺冠的希望，因为这个少年胆敢在他们的地方挑衅。

球员通道里，C国球队领班以最快速度冲出，他觉得有必要将封沐从场边带走。

突然，封沐两手一前一后地高高朝身体右侧方向举起来，他的五指微微松弛，看得出，此乃握刀的虚拟动作。接着，封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挥下双臂……

毫无疑问，那是个模仿斩首的姿势。而斩首的方向，就是封沐身前的看台。刹那，空气好像凝固，主场观众傻了眼，他们可没料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会被人这样羞辱。在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里面，只有随封沐而来的少女抿嘴偷笑：“我的男人，就该如此。”

同一时间，C国封沐就读的学校食堂里边，正在电视机前观看球赛的同学们，亦被封沐这个日天日地的举动怔住，狂热的氛围暂时静止下来。

片刻，人群中有名学生忽地爬上食堂餐桌，引吭高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在他的带动下，好多青春热血的学生高高举着臂膀，胜利之旋律，在校园上空盘旋。

而千里之外的足球场，封沐已经被领班和教练带回球员通道中，在那里，他的队友和随队出征的几名啦啦队员自觉地分立通道两旁，等候英雄归来。

封沐朝他们笑了笑，亦步亦趋地跟着领班及教练先行返回更衣室。

望着封沐渐渐离去的背影，看台上的少女心中一颤，她隔空抚摸少年的头发，欢喜道：

——就让爱的的人更爱你，恨你的人更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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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哥哥，开门啦，你都要迟到了。”屋外响起温柔乖巧的声音。

“啪！”脑海中仿佛忽然有道闪电划过，封沐拍拍额头，兀地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刚才，我怎么又莫名忆起原来的那个世界呢？

他轻抚掌心那块墨色徽章，蹙眉说道：“大概，原来世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和我无关了吧，除了你之外。”

门打开，一位身材颀长的黄衣少女款款而立。她生着一张鹅蛋脸，乌黑长发披上双肩。她的肌肤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眼犹似一泓清水，楚楚惹人怜爱。正是十四岁的碧玉年华，就像春天最美的那朵花蕾，让人忍不住感叹，当真一个绝代佳人的胚子。

封沐笑着道：“别急别急，我这不已经准备去太平山了嘛。”

景湘瑶挑着眉头：“你可要快一点啦，你不在那里的话，我想景朗肯定又对着山中封印撒野，要知道看守那封印可是轩辕道场分派给父亲的工作，万一被景朗撞坏了可不行。”

封沐铿锵道：“放心啦，景朗的修为还不够，哪来那么大的破坏力。”

轻轻关上房门，两人肩并肩朝着太平山方向走去。到了山脚之时，封沐突然停在原地，他双手傲然叉在腰上，对着天空豪气狂吼：“我是太阳！”

恰好有两个路人从旁边经过，他们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走得远些了，其中一人低语：“景湘瑶那小姑娘真可怜，父亲是个闷子，哥哥是个傻子，青梅竹马的嘛，是个疯子。”

另一人亦低语道：“对啊，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可惜她身边之人感觉都怪怪的。”

这话毫无疑问地被封沐和景湘瑶听见了，后者生气地扭头过，嘟着一张粉粉小嘴，跺脚嗔道：“关你们什么事，我喜欢就行！”

说完以后，景湘瑶便拉着封沐的手臂，快步走入山中。

半路上，太平山突然抖了抖，吓得景湘瑶猛地往封沐怀里钻，封沐则顺着晃动的山体左右摇摆，脸上丝毫不见惶恐，却是悠然自得的神情。

“扑！”眨眼，稍远处有一道火焰猛地拔地而出，它垂直蹿上十米高空，挺拔如松。

此幕吓傻了景湘瑶，就连封沐亦呆呆望着前方那道熊熊而上的烈焰，较之普通的火光，它的色泽更加鲜艳，它的毫芒更加凌厉，甚至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仍然能感受到它那超越一切的炙热温度。封沐瞪大双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火吗？

“叮！”倏地，地火最上端有个亮晶晶的东西闪了闪，仿佛就是通红火海里的一点寒冰，那般特别，那般耀眼。

紧接着，十米高的垂直地火骤然消失，封沐看见，一道闪光决然落下。

拉起景湘瑶，封沐以最快的速度朝地火消失的方向冲去，随着距离渐近，他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温度，犹如置身火炉之中。

地上有个脸盆大的洞，腾腾热气从中冒出，封沐探头朝洞里望，能看到的只有无尽黑暗。封沐扭头四顾，很快发现之前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它安静地躺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一闪一闪亮着纯白的光线。它拇指大，长条形，像是某种很特别的石头。封沐立刻蹲下，伸手去捞。

“慢点，可能会很烫啊！”身后景湘瑶大声提醒道。

封沐闻言将手一缩，但此刻他的指尖已经触到那闪光之物，奇怪的是，从指尖传来的并非烈火的炙热，却为寒雪的冰冷。可，这样的冰冷未曾让封沐不适，相反倍感舒畅。

没有任何停留，封沐将闪光的小东西捞在手心，景湘瑶也好奇地凑上前来，只见掌中物体闪了闪，然后由耀眼的闪亮转化成微微白光。其冰冷的温度，亦渐渐舒缓。

看上去，它竟然可以随着环境而改变自身的光线，环境恶劣时它可以用爆发来抵御，环境优良时它则收敛锋芒。

封沐缓缓道：“此乃被地火从天地另一边冲过来的吗？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叫固源寒晶。从今以后，我就将它挂在脖子上了。”

景湘瑶望着那深不见底的盆口大洞，笑道：“恭喜你取得来自天地另一边的宝贝。”

封沐点点头，喜上眉梢。过去不知多少回，封沐都幻想过天地另一边的情景，那是他要去的地方，那是他奋斗的目标。传说天地另一边有无数的奇珍异宝，有无数尚代挖掘的秘密，而且封沐无端觉得，天地另一边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通道，在那里也许就能打开时空接口，就能穿梭于原来的世界……

“吾之征途，星辰大海。”封沐收起固源寒晶，继续朝山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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