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帝国 073 送亲

林飞护送着公主沄妍一路向中原进发，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寒风如刀，沙砾乱飞。

到第二天的时候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积雪没膝，行走更加艰难，淳于乐和周钟上了年纪，行走不便，再加上淳于乐患了感冒哮喘不止，每天也只走出二十多里地。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到了楼烦和赵国的边境沙坨集。

和守城的士兵交验了关文，送亲队伍进了沙坨集。对沙坨集，林飞，钟儿，沄妍都不陌生，上一次在沙坨集他们还闹了一场，差点回不去草原。

在街上行走，沙坨集的百姓也听说楼烦公主出嫁，借道赵国，纷纷到街上观看，其实也并非都想看看这楼烦公主长得如何美丽，上一次在射吾的铁器铺有些人是见过沄妍的，只是这个地方太过偏僻除了每十日一次的集市，能偶遇这样一次轰动效应的大事件，谁不会去凑一凑热闹。

虽然沄妍公主坐在马车内，看不到她的容颜，只能看到那辆华丽豪奢的婚车，以及在当地也算场面宏大的送亲队伍，人们还是踮起脚尖往前挤，就是看到沄妍公主的侍女们，也都兴奋的啧啧称道。只是看着那些护卫沄妍的剽悍粗犷的楼烦勇士，却是有些害怕。

当然只是这样也足够这个僻处边疆的小镇那些粗陋乡民们啧啧称道，作为谈资夸耀好几天。

射吾在人群中看到了骑在赤焰龙驹上的公子飞，白雪红马，身上穿着他亲手打造的龙纹细麟铁甲，手持乌云螭，当真是英武飒爽。射吾在人群中高喊：“公子，飞公子！”

林飞也看到了身材高大，在众多人群中一颗头颅依然能拔地而出的射吾，向他挥挥手。人太多，他也不敢随便离开公主的婚车，但饶是如此射吾依然引来了人们艳羡的目光。

前边一队士兵踏踏而来，在积雪中踩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冰冷的戈上挂着冰凌，口中呵出白气，前边是一个二十多岁，衣甲破旧的少年军官，林飞一眼就看出正是李牧。

林飞下马迎上去，抱拳施礼道：“见过李将军，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哦，飞公子，想不到真是你。我是见了关文才知道你的名字的。”李牧也有些兴奋，这个和他曾经交手，让他产生惺惺相惜的护亲使，还能再次见面当然也是一件幸事，特别是他看到了公子飞身边的钟儿。

钟儿也过来和李牧见面：“李公子安好，上次蒙你……”

李牧拦住她道：“钟儿姑娘，你们也辛苦了，王喦大人已经命人把驿馆收拾好了，飞公子先带人到驿馆安顿下来，”

李牧带着婚仪队伍来到驿馆，已经有人把驿馆内外收拾干净了，虽然极为简陋，但也算宽敞干净，在这边鄙地就算不错的。

林飞亲自扶着沄妍下车，然后在驿馆住了下来，沄妍公主和她的侍女们住在驿馆内最里边的一进院子，沄妍住在后院最高大整洁的房子，两边厢房是她的侍女。林飞则带着钟儿，铁花里，霍高等人和手下五十名楼烦勇士住在前院。

李牧对林飞和沄妍以及淳于乐，周钟打过招呼然后道：“晚上王喦大人在府上为各位设宴接风。”

林飞知道这也就是人家的客套话，林飞也不愿意跟什么王喦有什么交集，便道:“李将军，接风就免了吧，公主也都累了，想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要赶路。今晚能有热水洗澡就好。天寒地冻，公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也好。”

李牧并不是善于客套的人，王喦交代他的时候也只是随便提了一句，见林飞推辞，也就没有坚持。“这个倒是没问题，热水早已烧好了，飞公子但有所需，只管开口，李某当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了。”林飞没想到这个李牧不仅是千古名将，就是这些小事情也是如此严谨细致。

“飞公子不要客气，如此李某就告退，大雪之夜，更得严守职责，以防敌人偷袭。”

李牧告辞走了，林飞先去淳于乐和周钟的榻处安顿好，又去了沄妍的房间，吩咐人打来热水让阿花伺候沄妍洗个热水澡。

沄妍想留林飞，但碍于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林飞陪沄妍说了一阵话，还是告辞出来，回到自己寝室。

房间内，钟儿早就为公子打好热水，钟儿又服侍公子洗浴。林飞坐在那个原木大浴盆内，钟儿在一边为他擦身揉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林飞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享受了。

……

沄妍在自己房内，阿花服侍公主洗浴。腾腾水汽中，漂浮着浓郁的花瓣香气。

沄妍洗了一阵，虽然身上舒爽多了，可是心情却怎么也畅快不起来。一想到再过几个月，便是大婚日子，自己就要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再也不能和小郎中在一起，越想越是烦躁。便起了身，阿花递过毛巾，沄妍擦了身子，走到房间内一架一人多高，镂刻着精美花鸟纹饰的大铜镜子面前，仔细欣赏起里边那具诱人胴体。

沄妍出身大漠草原，却是经常骑射，不似中原女子，以柔弱为美；虽然年纪不大，身体已经发育完美，高挑健壮的身材，皮肤雪白滑腻，长臂雪颈，娇俏容颜，阿花站在公主身后，看着公主秀美的身材，也不觉赞道：“公主，你可真美！”

沄妍看了一阵，神情却是忧郁，听阿花赞她，没有回头，叹了一口气道：“唉，有什么用？再过几天还不是嫁给糟老头子？”

钟儿听公主这样说，也同情的点点头，大有一朵鲜花将要插在牛粪上的悲壮感觉。沄妍站着端详了一阵，懒洋洋对钟儿道：“阿花，你也去休息吧，我累了。”

钟儿知道公主心情不好，便告辞退出。沄妍等钟儿出去，慢慢转身，向床榻走去，上了床榻，也不盖被单，就这样赤条条的躺着，眼睛盯着房顶出神，脑子里都是小郎中。

本来这次出征天石之城，小郎中立下功劳，沄妍满心欢喜，只觉得只觉得这次可以嫁给小郎中了。自己也向父王提出，一开始的时候父王好像也有意思，甚至还向母妃征求意见。

可是谁知四哥斥力孤也不知跟父王说了小郎中什么坏话，父王便又对小郎中冷淡下来，再也不提让沄妍下嫁的事情。

恰好在这个时候，中原的两个糟老头子来提亲，父王一看那些黄金珠宝丝绸立刻双眼冒光，不顾一切的要将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

沄妍恨死了那两个中原来的提亲使者，恨死了父王，恨死了那个阴冷如狼的斥力孤，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扭转这个结局，在楼烦草原上没有人能够违抗大单于韩提罗的意思，母亲大焉支也不能。

哼，你不让我嫁给小郎中，我偏要和小郎中好！沄妍也是个倔强的孩子。

夜色已经深了，大雪停了下来，窗外月色朦胧，驿馆中都已安静下来，沄妍躺在床榻之上却是越来愈烦躁，现在想起小郎中，也不知他在做什么。哼，一定是和那个狐媚的钟儿在……

沄妍想着小郎中，便只觉身上燥热，眼前总是晃着小郎中和钟儿在床上的情景。忽地坐起，披了一件轻薄衣衫，外边罩了一件狐裘大氅便出了房间。

一路行来，虽有护卫巡逻，见是公主，也都未过来。

沄妍来到前院小郎中的窗下，站了一阵，便听到里边钟儿隐隐的轻笑声，妒火中烧，伸手拍打窗棂。便听到里边林飞问道：“谁？”

沄妍忍着泪水答道：“我，沄妍。”

不一会儿，林飞便开了门。沄妍一步跨进林飞房门，叫了一声：“小郎中！”

说着，沄妍便扑到林飞怀里，嘤咛一声哭了起来。

林飞大是尴尬，毕竟沄妍已经是将要出嫁的新娘，再说屋子里还有钟儿在。

不过林飞也理解沄妍的心情，毕竟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糟老头子，一个花一样年纪的少女青春就此毁了，说什么心里也难过这个坎儿。再说林飞也知道沄妍早已经将芳心放在自己身上。

林飞轻轻揽着沄妍，抚慰一阵，沄妍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林飞把她让进房间，钟儿过来将屋内木炭火拨得旺了起来，又拿过一件裘皮大衣披在她单薄的身上，然后退了出去。

听着林飞说话，沄妍伏在林飞腿上，不知不觉安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