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帝国 040 初战（1）

前锋营在左谷蠡王的前军大营以前二东郭，因为机动性的要求，每人除了各自必须的武器装备外，没有大批的辎重，只有一匹战马和一匹副马，干粮，水等只是刚够七八天的，所以行军速度很快，沿着阴山脚下不断向西，十天以后便出了楼烦境内，再走十几日，顺着祁连山脉向西，便进入西域。

西域这个概念在战国时代的中原是非常陌生的，直到近两百年后大汉王朝有一个著名的人物张骞完成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外交活动，虽然这次外交活动的目的以失败告终，但他却大大拓展了大汉王朝的地理视野，由此开通了一条连接亚洲和欧洲的重要通道——丝绸之路，此后中原的大汉民族才和西域有了交流和沟通。

但当时这种地理知识上的缺陷却局限不了林飞，作为一个军事主官来说，不要说全天朝，就是全世界所有的山脉河流草原沙漠丛林他都烂熟于胸。只是对于古代西域来说这个时候却也是比较复杂的，有些地方和后世的变化不少，有的沙漠盆地在那个时候还是绿洲，有的峡谷在那个时候还是河流，小国林立，关系错综复杂，所以进入西域地区之后他们的行军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天色已近黄昏，太阳金色的余晖穿过一片胡杨林的树叶洒在一条宽阔的河流上，这是一条横穿一片绿洲的河流，河水清澈，河水中的游鱼拖着长长的影子倏忽不见。

林飞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卷地图打开，地图上标明这条河叫乌楞河，是伊犁河的一条支流，在这条河流的上游有一个小国，叫乌楞国。这是林飞率领的前锋营进入西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西域小国。

乌楞国是一个人口只有三千多人的小国，却是个经济发达的一个国家，是一个西域诸国当中少有的农业文明的城郭国家，因为这里虽是西域却雨量充沛，又靠近绿洲，农业比较发达，又地处西域诸国和楼烦，林胡，义渠等国交界处，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从东来的远到荆楚，从西来的远到康居甚至波斯等国，都要经过这里，所以这里的农业和商贸经济都很发达。

只是这里虽然经济发达，却国力弱小，被另一个西域大国乌孙控制着。乌孙是西域诸国中实力最强的的国家，曾经建立起灿烂的乌X文明，只是后来被匈奴打败，做了匈奴的附庸。不过现在的乌孙正是风光无限的时期，它和极西高原之地上的天石之城是兄弟结盟的国家。

再往前走不到五十里就是乌楞城，这里就是敌人的势力范围了，林飞让大家在靠近河流的地方扎营，然后让铁花里带十几个人到前边去勘探。

铁花里现在已经对公子飞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现在被公子飞任命为前锋营的副统领，过去的时候他以为公子飞不过仗着沄妍公子和左谷蠡王的关系来和他抢这个统领的位子，后来被打败，虽然感念他对自己的收留之恩，不过从心底里还是有些看不起这个公子哥，他只不过是武艺高强而已，可是这个前锋营统领可不仅仅是武艺高就行，要行军布阵，要刺探分析敌人情报，总之那是军队最高指挥部的千里眼顺风耳。

像自己这样多年行伍出身，身经百战，只是在大单于身边做铁甲武士久了，军旅之务也难免生疏，何况一个从未上阵杀敌过，年不满双十的的中原纨绔公子；说得轻了，统领担负着全队五六百人的生死之责，说得重一些，前锋营统领担负着整个十万大军的生死荣辱也不为过。

可是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行军过程来看，这个公子飞居然对军旅之事非常熟稔，每一日的早起点卯，行军，侦查，情报搜集和分析整理，夜间的扎营，巡察等每一项事务都做得井井有条，就好像是做过十年统帅的大将军。铁花里也是耿直的性子，这些看在眼里，他觉得公子飞就是替代四王子斥力孤做全军统帅也绰绰有余。

铁花里带着十几个斥候再往前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一片胡杨林外，正准备进树林休息，突然听到树林里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铁花里一挥手，十几个手下都悄悄下马，慢慢贴近了树林边。

树林中间的空地里呈品字形支着三支白色帐篷，帐篷的中间也有十几个人正在架着火烤羊肉，羊肉的油脂滴入火苗发出“滋滋”的响声，空气里飘荡着诱人的香气，使得本来就有些饥饿的弟兄们更是饥肠辘辘。

那十几个人衣着华丽，看样子像是乌孙人，铁花里虽说听不懂，但他当年和乌孙人打过仗，大概也能听出来他们说的是乌孙话。

乌孙人那就是自己的敌人，铁花里也想不到在这里就和乌孙人相遇了，本来他是准备进这片树林先休息一下，吃些干粮喝些水的，却想不到被这些乌孙人抢了先。

铁花里觉得有些窝火，他准备撤回去一些再说，可是弟兄们不干了，本来就饥肠辘辘，现在闻到烤羊肉的香味更是寸步难行，就说：“头，大家又饿又累，实在走不动了，前边有现成的烤的香喷喷的羊肉，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呢？”

铁花里说：“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对方也有十几个人，人数我们并不占优势；他们在林子里我们在林子外，我们不占地利；从这些人的装备来看，你看他们的马，是身高腿长的伊犁马，他们用的那些刀也是装饰华美的乌孙铁刀，看样子他们可是什么大人物的贴身武士，这样的仗我们打起来能有几分把握？”

众人听铁花里分析的也有道理，可是确实心有不甘，又鼓动道：“这些人衣饰华美，想来也是养尊处优，虽说人数相等，可是哪里能和我们这些百战之士的战力相比，虽然在地利和装备上我们不占优势，但我们在暗处，突然发动攻击，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铁花里想了想也有道理，一来大家都已经又饿又累，这里有现成的烤羊肉，现在你就是拿马鞭打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愿意走；二来这是到前锋营以来的第一战，自己蒙公子飞器重任命为前锋营副统领，如果自己一来就怯战，不只是被公子飞瞧不起，那以后在这些前锋营弟兄们面前也就抬不起头来了；第三，看这些乌孙人的衣饰华美，想来至少也是跟某个乌孙大人物有关，如果真能把他们抓到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不是自己首功一件？

想到这里，铁花里也不觉热血贲张，低声道：“好，弟兄们，咱们就打他个狗日的。不过有一条，咱们必须干净利索的全歼敌人，一个也不许逃掉。否则的话若是让他们的大队人马赶上来，咱们可就遭殃了。”

“诺！”手下几个兄弟都低声应道，一边使劲啜着鼻子闻闻那林子里飘出来的有人的烤羊肉的香味，一边摩拳擦掌，准备武器。

铁花里又道：“矢里格，你带着两名射箭技术高的兄弟悄悄潜到那些人附近，找有利地形躲起来，听我命令，负责用弓箭射击他们，不让他们有漏网之鱼。”

“诺！”矢里格答应一声带着两名弟兄去了。

“霍高，你和我都带三名弟兄分两组，看我命令同时发起突然袭击，记住，一定要让他们猝不及防。”

“诺！”

“木华黎，你带着三名弟兄就在林子外负责警戒，若是有逃出来的，一个也不许漏掉！”

“这——”木华黎望望林子里那熊熊火焰上烤着的焦黄喷香的羊肉，咽了一口唾液，不太情愿。

铁花里脸色一沉道：“怎么，不听我的命令吗？我也是统领大人亲自任命的副统领的，违抗我的命令也就是违抗统领大人的命令！”

听铁花里这样说，木华黎也无可奈的应了一声道：“诺。”

分派好任务各自领人分头行动，铁花里心里对自己的安排也颇有些自得，恐怕统领大人在这里也不过是这样安排吧。

几组人马分别慢慢进入林子里，在靠近敌人的地方潜伏下来，矢里格带着几名箭手爬上高大的胡杨树，张弓搭箭，瞄准了里边的那些边吃烤肉喝着葡萄美酒的乌孙人，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那十几个乌孙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手撕着架子上的焦黄喷香的羊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喝着葡萄美酒，还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在一个人的带领下跳起了舞蹈，有人拿出乐器弹拨起来，有人击打着节奏，好不热闹。

铁花里打了一个手势，矢里格的手指一松，一支狼牙箭带着呼啸之声直射那个弹拨乐器的乌孙人咽喉，那个人应声倒地。其他两名箭手几乎就在矢里格射出第一箭的同时，也把他们弓上的箭射了出去，突然之间，三个乌孙人的生命就被带走了。

乌孙人吓傻了，一时弄不清为什么遭到了袭击，停止了舞蹈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