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帝国 149 燕子栖（2）

这仆人在说“如厕”二字时，偷眼看着燕姑娘，生怕这两个字玷污姑娘，惹姑娘生气。见姑娘脸色没有变化，这才又战战兢兢道：

“二位师傅无法为姑娘做菜，可是又不敢用这濯云楼的厨子。又怕耽误姑娘用膳，正在着急，那个最近刚来在膳房帮厨的公子却说他能为姑娘做菜。因为这几日这个工资一直就帮两位师傅做下手的。两位师傅也无法，只好临时用他顶替，想不到这个这个小子果然不成器，坏了姑娘胃口。望姑娘看在两位师傅多年伺候姑娘的份上恕罪。”

说完，这个仆人又偷眼瞧着燕子栖燕姑娘。燕子栖听完，“哦”了一声，也不置可否，又夹起碟中的菜尝了几口，然后，每样菜又都尝了尝，微微点头道：“嗯，味道还不错。”

那个仆人正在满头大汗的跪在那里，生怕姑娘一动怒，两位师傅和自己便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看姑娘不仅脸色转嗔为喜，居然还出口称赞，不觉长舒一口气。

燕子栖放下筷子，对那仆人道：“那个做菜的年轻公子在哪里？”

仆人连忙道：“就在后边膳房内。”

燕子栖道：“请他过来。”

那仆人听姑娘说“请他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请他过来”，连忙站起身，和燕姑娘告退，一溜烟便跑向后边膳房。

不一会儿，那仆人便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见过燕姑娘，这仆人便道：“见过姑娘，这个便是刚才替杨蔡两位师傅做菜的年轻人。”

燕子栖轻抬臻首，一双烟笼寒水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旧布衣，还打着几块补丁，似乎很落魄，可是进门之后却是身子挺直，器宇轩昂，全然没有寄人篱下的猥琐形象。

这个年轻人当然就是在后边膳房帮厨的林飞。

燕子栖弯弯细细的蛾眉眉尖一挑问道：“今日这菜是你做的？”

林飞看着燕子栖微微一笑道：“是。只因今日上午杨师傅和蔡师傅不知怎的，突然两人都得了痢疾，实在不能给燕姑娘做菜，我在膳房帮着两位师傅，也不能看姑娘挨饿，便自告奋勇，给姑娘胡乱拼凑一些，也不知合不合姑娘口味。”

其实今日上午，杨师傅和蔡师傅两人同时痢疾，便是林飞捣的鬼。林飞将两位师傅放到，那还不容易？一德堂有的是泻药，林飞只要一包，下在两人喝的茶水之中，便让两人在两个时辰之内，足足跑了十几趟茅房，跑得两人浑身发软，两腿打颤。眼看就要午时，燕姑娘就要用膳，可是两人却仍是不能起身，正焦急间，那个平日聪明伶俐的年轻人便自告奋勇要为燕姑娘做菜。他们两人倒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菜做得很好，而且这几日又随他两学了一些东西，专门研究这燕姑娘的口味爱好。所以无奈之下也只好让他一试。

这时，燕姑娘的那个仆人来端菜，知道了，两人好说歹说，平日关系又处的不错，这才答应为两位师傅保密。

林飞这做菜的水平在前世就已经不错了，每次回家都是他亲自掌勺，为妻子湘洳做一些可口的菜。湘洳有洁癖，吃饭就很挑剔的，为此，林飞还专门买了好几本菜谱，研究做菜。

这个时候的饮食水平，无论菜的花样和质量，和林飞前世比起，那可真还差远了，所以，以林飞的水平，来到这个时代，竟然也是宫廷御厨一级的水平。

林飞本来就是来见燕子栖的，所以他将自己在前世时压箱底的拿手绝技都拿出来，果然这燕姑娘一尝之下，便觉惊奇，想不到在这世上除了两位师傅外，还有人做得菜这般合她胃口，欣喜之下召他来见。

燕子栖看着林飞一笑道：“你是哪里人？看你这般年纪，做得菜倒是有些功底。”

林飞略一躬身回道:“回姑娘话，在下就是帝丘国人，三代庖厨，所以对做菜有些研究，又跟杨蔡二位师傅学艺，所以还了解一些姑娘口味罢了。”

“嗯，味道还不错，比老杨和老蔡做的菜似乎还要有味道。”

林飞看她一笑，突然之间就觉得浑身如沐春风，这燕子栖此时云鬓高挽，淡施粉黛，眉若新月，眸似夜星，鼻梁挺直，樱唇微启，身上一袭薄薄白衣，却将袅娜曼妙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若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的美，只怕也不能道尽风韵。

林飞忽然又想起青荇来。青荇这时若是在这里，只怕这两个人美艳倒是有的一拼，各擅胜场。

林飞微微一躬身道：“谢姑娘夸奖。”言辞容色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燕子栖凤目上下打量着林飞，看着那昂然的气势，一种隐隐的凌然威势压了过来，燕子栖心中竟然怦怦直跳。

这种感觉就是在面对声势正隆，如日中天的四大公子，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依然是谈笑自若，从容不迫。这哪里是一个落魄公子，简直就是一个睥睨天下的豪雄霸主！

燕子栖盯着林飞看了一阵，那林飞竟然泰然自若，也直直盯着燕子栖的眼光与她平时，柔和的目光中却隐隐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这种目光，却正是她所渴望的。

那些来看她的男人们的目光就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是充满着淫邪之色，每当看到这种眼光，她除了在心中有有一种自傲与满足之外，便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就是在当今名满天下的四大公子，在看到她时，也都是彬彬有礼，恭敬有加，只有那种倾慕之情。

唯有今天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落魄潦倒，甚至有些散漫不羁的年轻公子却用这样一种特殊的目光看她，这却让她不知为什么，竟然怦然心动。

忽然，燕子栖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又仔细验证一番，心中暗道：原来是他，难怪有此气概。遂对周围的丫鬟下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这个公子单独谈谈。”

这些丫鬟下人们都有些奇怪，燕姑娘平日眼高于顶，能入她房间一叙的，不是王侯贵胄，便是富商巨贾，那个不是啸傲天下的风云人物？饶是如此，姑娘还要轻纱覆面，难得见她庐山真面目。可是今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小子，居然有此艳福，一文钱没掏，姑娘就以真面示之，而且还要和他独谈。

可是这些人都知道姑娘的怪脾气，谁也不敢多嘴，“诺”了一声，一起退出。

等这些下人们退出去，燕子栖看着林飞，指着桌案另一边道：“公子飞，坐吧。”

听燕子栖一语道破身份，林飞心中也不觉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第一次见他的青楼女子竟一口道破他的身份。林飞便知道眼前这个青楼女子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不过他虽心中吃惊，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似乎对这燕子栖道破身份不以为意，走到桌案边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燕子栖叫破林飞身份，让他坐下，便一直暗中观察林飞反应，却见他依然镇定如恒，心中也不由暗暗佩服，这个公子飞果然是个人物，只怕以后这天下也是此人囊中之物。

燕子栖颇善看相，见这公子飞本来薄寿之相，应该在十六岁的时候夭折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不仅没有死，现在活得活蹦乱跳的，而且好像还转了性子，不再是纨绔浮浪的公子哥，隐隐间，眉间印堂一股红气直冲天庭，却是主天下之相。

燕子栖待林飞坐下，为林飞亲自到了一樽酒，嫣然一笑道：“公子飞亲自为子栖入庖，子栖如何敢当，这就为公子亲自斟酒谢罪。”

林飞笑道：“如何敢劳燕姑娘玉手。”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又道：“谢姑娘。”

看着林飞喝完这杯酒，燕子栖道：“听说公子飞被中阳国定为国贼，不仅在中阳国内画影图形，到处缉拿，还在各国王城张榜告示，万金悬赏公子人头。”

林飞听燕子栖这样说，微微一笑道：“哦，想不到我公子飞的人头还是这么值钱。如果姑娘用钱，倒是可以将我的人头换些金子。”

燕子栖一听林飞之言，面色凌然，正色道：“公子此言差矣，子栖虽然是女子，而又出身低微，区区万金还不放在眼内，况且人之一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用公子人头换取富贵，公子却也将子栖瞧得低了。”

林飞平时和人玩笑惯了，说话便有时口无遮拦，今日本来也是和这燕姑娘玩笑几句，却不料这燕姑娘竟然这样刚烈。遂也收起轻忽之心，连忙告罪。

见公子飞连声道歉，燕子栖才脸色稍霁，又问道：“公子来到这濯云楼，又煞费苦心，弄出这般花巧要见子栖，想来也不只是为了一睹子栖陋颜，不知所为何来？”

林飞便将这件事的原委和来意和盘托出，然后看着燕子栖道：“在下这次就是求子栖姑娘帮忙，将那公子术惩戒一番。”遂将事情原委说给燕姑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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