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帝国 143 拜师

林飞又命令钟儿钘儿将那少女清溪扶下车来。此时那个少女已经清醒过来，来到林飞面前连忙敛衽一礼，连声向林飞道谢：“奴家谢过公子。”然后又过去看望父亲。清溪扶着父亲东郭一德过来，东郭一德断断续续又向林飞道谢：“蒙公子相救，老汉父女实在是无以为报，唉……敢问恩公高姓大名，老汉父女没齿不忘。”

林飞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快别说了，老人家，在下单名一个飞字，在下也就是路见不平，伸伸手而已。”

清溪扶着父亲站在那里，像一株迎风而立的弱柳，楚楚动人，明眸灼灼不住地打量这个帮他们解围的公子，不知怎的，当林飞目光无意中扫过她的脸庞时，她突然心跳加速，脸红耳热，急忙低下头。这一切却逃不过林飞身后的钘儿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这东郭清溪，居然突生相惜之感，嗯，看来这小妮子似乎也对咱们公子有意思。

经此一扰，东郭一德也无心诊病，遣散众人，招呼林飞和钟儿钘儿进入一德堂。林飞几人进了大堂，却见大堂之内有十几个伙计正在忙碌收拾，见师傅回来，都一起过来见过师傅和林飞等人。林飞环视一周，只见药铺之内，一切井然有序，各种药品琳琅满目，药香溢满草舍，看来这东郭一德不负神医之名。

当晚东郭一德就在一德堂设宴为林飞和钟儿钘儿等人设宴相谢，以尽地主之谊。席间，东郭一德和林飞相见恨晚，东郭一德本就见闻广博，却不料这公子飞更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诸子百家皆有涉猎，两人谈起来便滔滔不绝。钟儿和钘儿两个小姑娘对清溪也甚是投缘，三个小姑娘在一边叽叽喳喳说过没完，最后竟然都以姐妹相称。

东郭一德发现这公子飞在医药方面也是极有悟姓，不禁大喜过望，他年过半百，一生所学甚丰，可是自己膝下只有清溪一个女儿，这十几个弟子中却无一人可继承衣钵者，就在这将要准备把自己一身绝艺带入棺材之中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公子飞这样一个天纵奇才，就像一个掘金者突然发现了一脉藏量丰富的矿苗一般，几乎要跳起来。他试探着看公子飞是否愿意随他学医，清溪在那边听这里父亲有收飞公子为徒之意，心下暗暗窃喜。

林飞也想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这东郭一德学点东西。再说他也担心那紫衫白虎奚子亢还会来骚扰，最后还是决定就在一德堂跟着东郭一德学医。

因为林飞的父亲在村子里也是一个赤脚医生，小时候他便将父亲的医书当课外书看，他又记性极好，几乎说是过目不忘，无形之中便记下了许多医学知识。到了部队上以后，又学到了一些急救自救知识，特别是找了老婆湘洳，那是医学博士，在集团军医院那也是业务尖子，岳父又是著名的老中医，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林飞的医学底子还是相当雄厚的。

听说陈哥哥要到一德堂随父亲学医，清溪早就心中暗喜，好几次催问钘儿钟儿陈哥哥什么时候过来。惹得两个小丫头一阵取笑，只将清溪这个羞怯的小姑娘笑的脸红脖粗，追着钘儿钟儿打闹。

这天就是林飞拜东郭一德为师的日子。清溪一早就满面春风，哼着小曲，欢快的忙来忙去。一德堂从一大早就开始清扫收拾，毕竟东郭神医开堂收徒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东郭神医一生就收过两个入室弟子，一个年纪已经大了，早已独立门户，不在身边。第二个徒弟最是聪明颖悟天资极好，尽得东郭神医的真传，可惜早夭。

说实的，东郭神医择徒标准非常严格，从资质到人品，在到相貌都是一丝不苟。这也是东郭神医为什么一生医术通神，却只收了两个徒弟的缘故。大徒弟人品相貌都不错，资质却有点欠缺，只能学得东郭神医本领的六七分。二徒弟倒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夭折。

自从遇到公子飞，细谈之下，便发现林飞的那简直就是百年不遇之才；相貌就不用说了，百分之百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至于人品，那天在一德堂仗义出手，救了他们父女，所以早就非常喜欢。现在公子飞要拜东郭一德为师，清溪高兴，神医更是老怀大畅。

林飞穿着钟儿做得新锦衣，钘儿又为公子精心梳洗打扮一番，直显的神清气爽，容光焕发，风度翩翩。

林飞带着两个小丫鬟踏上一德堂的台阶，清溪一身嫩绿衣衫，早已亭亭玉立，站在一德堂大门等候。见林飞来到，叫了一声“飞公子”，便像一只蝴蝶般飞过来。

林飞笑道:“今后可不许再叫公子了，要叫师兄了，知道吗？”

清溪俏丽脸颊一红道:“嗯，知道了，师兄。”说着拉着林飞得手向内堂走去，居然没有理会钘儿钟儿，只把钘儿钟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平时说话都显得羞怯的小丫头，居然这么重色轻友。

进了大门，进入内堂，一德堂的伙计早已规规矩矩站在两边，内堂正中挂着祖师爷扁鹊的卷轴锦帛画像，画像前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果品贡物，一只青铜香炉中插着三炷香，香烟缭绕。

香案右手摆着一张桌子，那是东郭一德的位子，不过现在东郭神医还未出来，桌子后还空着。

清溪拉着陈哥哥的手进来内堂，那些下人伙计一起拱手道：“见过小姐，见过师兄。”

林飞抱手还礼，站在一边静静等候。这拜师的礼仪林飞也不陌生，在中阳国誉苑中，就曾拜过端木鸿弢先生，想来也是大同小异而已。

钘儿钟儿跟着进了内堂，见公子神色肃穆站在一边等候，也不敢嬉戏，跟清溪做了个鬼脸便等候在角落。清溪又跑进内堂后边，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咳嗽，清溪扶着穿了一身灰色竹布新衣的东郭一德出来。

东郭一德出来以后，林飞和众位下人伙计一起施礼见过神医。东郭一德坐到香案之右手的桌子后跪坐下来，林飞上前，有下人端来一只青铜洗盆，林飞在里边净手，焚香，先拜过祖师，然后又拜过师傅。

整个礼仪过程简单但郑重肃穆。

拜师完毕，东郭一德便分派林飞先跟清溪学习，认识各种药物，了解药性。这是最基本的知识。

清溪非常高兴，这下可以每天和飞公子在一起了。

清溪带着林飞先熟悉一德堂各部。特别是后边药材库房，和制药房。制药房是一德堂的机密重地，平日里只有东郭一德和两个炼药师可以进去。就连清溪也轻易不许进去。现在林飞成了东郭神医的入室弟子，自然要到这里熟悉各方面的知识。清溪作为林飞的带班老师，也获得进入制药房的特权。

这几日，清溪每天和林哥哥耳鬓厮磨，牵手出入，就连那张笑颜也是明媚了许多。东郭一德如何不知女儿心事。自从清溪三岁时失去了娘，东郭一德是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将她带大，清溪的一笑一颦是什么心事，他都了如指掌。

从他内心中来说，清溪若是能嫁给飞公子，自然是天作之合，美好姻缘，他将公子飞收为弟子，也就存了将自己的衣钵和女儿的一生幸福托付林飞的意思。不过，东郭一德一生阅人无数，这看人面相骨相也还有些本领。他见这林公子骨骼清奇，相貌俊秀，似是一个书生，但走起路来龙骧虎步，隐隐便透出一股君临天下的威势，便知道这个公子飞终究非是池中之物，迟早要一飞冲天。

这便是东郭一德担心的原因。东郭一德生性恬淡，无意仕途。从前他在魏国行医，在大魏国，以他的医术声望，若要讨个一官半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就曾给魏王和太后都看过病，魏王也曾极力留他在魏王宫中任职，可他却是志不在此，坚辞不授，回到濮阳继续在民间行医。

这飞公子现在是浅滩蛟龙，谷底翔鹰，将来若是一飞冲天，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就是做一国之君也不无可能。到那时，这公子飞真的姬妾后妃成群，清溪又单纯天真，飞公子身边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不过现在看着清溪沉浸在幸福的梦想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忍给她泼冷水。再说将来的事情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这公子飞对清溪真的是一片真情，宠爱有加，清溪一生有靠，自己也就放心去见她的母亲了。

不说这里东郭神医的作为父亲，每日看着女儿和林飞在一起，却患得患失，犹豫不决。清溪那边可是每天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之中。清溪每天和陈哥哥一起牵手出入，耳鬓厮磨，女的娇俏艳丽，清纯脱俗；男的潇洒倜傥，玉树凌风，无论是在店里的伙计下人，还是街上的路人坊邻，任谁看了都是暗暗赞叹，真是一对天生璧侣。

林飞这时集中精力学习这些药物知识，对这些羡慕眼光也不曾介意，清溪却是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喜欢。

不到两个月，一德堂里的几千种药材的形状，特点，药性林飞都已烂熟于心，当然这要得益于他小时候看过的父亲那本明代药圣李时珍所著的《本草纲目》。

其实，《本草纲目》里记载的药物比起一德堂里的药物品种更加齐全，记述准确，完整。因为在战国时代医药学的水平也不过相当于现在的中专水平吧。林飞在学习药物知识时，便仔细辨别，又指出许多其中的误解。只把清溪听得目瞪口呆，这两个月时间就把所有的药物名称，形状，特点，药性都记下，清溪还从来没有见过。即使当年她的二师兄，天纵英才，遭到天妒，也是用了至少半年多的时间才掌握了这些知识，当时东郭一德便喜得老泪纵横。

林飞不到两个月，便将一德堂药店里的药材全部记下；不仅如此，并且指出了其中一些药材认识上的不足，这件事清溪报给父亲的时候，东郭一德根本不会相信。

自己当年随着师父时，当时条件不好，走南闯北，跋山涉水，走遍大半个华夏，用了十年时间，才将这些药材搜集整理齐全，著书作注记录下来。当年收徒，大弟子资质只是中上，用了三年时间才将这些药材品性掌握。

二弟子当年可说是出类拔萃，天资颖悟，用了半年时间便将这些药材全部掌握，当时东郭一德喜极而泣，不过当时清溪还未出生。可是这个二弟子在三十岁上在试验药物时不慎中毒，夭折了。从此，东郭一德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天资颖悟的弟子，所以再也无心收徒。

现在这个林飞不到两个月便将一德堂全部药材药性掌握，若是真的，那可就不能用天才二字来形容，那就是“妖孽”！

普通的人谁能有这天资？所以，东郭一德只当是清溪心中爱慕林飞，替他吹嘘，以便博得父亲青睐。

东郭一德将林飞叫到自己床榻之前，亲自考问。谁知那林公子竟然真的已将这些药材的所有知识都已掌握，而且举一反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仅将这些药物的药性说出，而且还指出了一些对某些药材认识上的不足。

东郭一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公子，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信。

好一阵，东郭一德才平静下来，盯着林飞道：“明日你就随我学医吧。”

在一边的清溪心中只是后悔。后悔自己多嘴，结果一句话，从明天开始，自己再也不能和飞公子每天在一起耳鬓厮磨了。

从第二日起，林飞便不再和清溪学习那些药物知识，跟在东郭一德身边看他诊病。

战国时的医学水平却是很低，也没有什么先进的医疗设备。医生给人诊病，便是四个字：望、闻、问、切。这四诊法是战国时期名医秦越人所创，代表了当时的最高医学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