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帝国 097 小考

“诺！儿臣尊父王旨意。”太子重楼答道。

“时辰不早，今日还有小考，卿等随寡人到大厅吧。”说完中阳公当先向求知堂走去，端木鸿弢和太子随后跟着。其他公子也随着进了求知堂。

中阳公林喾居中，端木鸿弢在一侧陪坐，诸公子在太子重楼的带领下见过父王和端木鸿弢老师，公子们艺业的考校开始了。

公子们的学业考试每年要举行一次，通常来讲，像礼乐数书四科就在誉苑考试，规模比较小，谓之“小考”，小考通常只是端木鸿弢主持，中阳公未必参与；像射科和御科也不一定每年考，但要是考试的话，中阳公一般都要亲自到场，而且就得到飞隼军校军场才行，那样规模比较大，除了飞隼军有可能参与之外，甚至还有王城百姓去观看，往往声势浩大，所以叫“大比”。

今年中阳公一来觉得自己年纪逐渐大了，看到公子们的成长，总想全面检阅一次，若有能堪重任者也该推重到庙堂担当一些；二来这次公子飞回来以后和从前相比就像脱胎换骨一般，特别是到誉苑之后，不只是听宫内传言公子飞如何如何，他也曾专门问过端木鸿弢，不过当时端木鸿弢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大王何不亲自一试？”这更让中阳公下定决心亲自组织今年的誉苑公子们的学业考试。

太子重楼宣布今年誉苑学业小考开始，端木鸿弢道：“这次技艺考校，成绩优胜者大王都有封赏，希望公子们尽心尽力。”

宣布完毕，诸公子纷纷摩拳擦掌，雀跃之情溢于言。能在父王面前露脸，公子们还是愿意的，特别是父王允诺有封赏，真说不定就会赏个官职做做。

考试分上午下午，上午考礼仪和书科。

先考礼仪。各项礼仪包括日常礼仪，-朝堂礼仪，祭祀礼仪等，既有问答，又有示范。林飞看着别人，依样画葫芦，做得也不差甚，甚至有些看起来还要更潇洒大方。这倒要归功与于青荇这个“迂夫子”，本来林飞这些繁文缛节甚是头痛，常常偷懒，奈何青荇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对公子飞的要求也特别严格。

各位公子表现也是良莠不齐，像公子昊的礼仪也不甚好，不过大致都还能过关。中阳公林喾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为各个公子打了等次。端木扫了一眼，公子飞的等次是“中上”。这对学习礼仪没几天，又不甚用心的公子飞来说，已是很高奖励了。太子和几个年纪大的公子自然成绩较好，连公子昊的等次都是“上下”。成绩宣布，公子昊得意的朝公子飞撇了撇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第二项是书科，也就是书法。通常来说就是每人抄写一片文章，然后评判笔画功夫，布局谋篇等。林飞对写字倒不是太精通，上一世的时候他的字就难看，尤其是这时候的字是大篆，极其难写。好在这一阵有端木鸿弢这等大师指点，端木青荇这严苛的师兄督促，林飞又练的极为刻苦，为了练字专门拉了沙子在园子里练字，长进自是不小，这次林飞得了中上，公子昊只得了中下，耷拉了脑袋，再也不看公子飞。

中午，中阳公便在誉苑用膳，青菜一碟，白米一碗，中阳公吃得甚是香甜，当年他在誉苑求学，为了磨砺自己，一日两餐，非常简单。其他公子便难以下咽，公子吿等只吃得暗暗皱眉，只是父王在，咬着牙也得做样子，公子昊则干脆停箸不食，中阳公看了，不动声色。席间只有三人不同其他，其一便是青荇，青荇每日用餐都是如此，所以吃得淡然，一碗白米饭就着青菜，细嚼慢咽，心安理得；其二便是太子重楼，太子重楼吃得很是凝重，想来他平时也吃不惯这种寡淡无味的饭菜，只是在父王面前给诸兄弟做好表率，所以尽管难咽，却吃的甚是仔细，吃完一碗白米饭后，把几上的最后一粒白米捡起吃了。

中阳公看了，虽没有什么表示，但嘴角还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第三个便是公子飞。公子飞好像饿极了，一碗白米饭上来，大家还都未动筷箸，他已经吃完了。旁边下人小厮马上又添一碗，等大家吃完一碗的时候他已经吃下去七八碗，只把小厮看得目瞪口呆，后来吃不了饭的公子们干脆停下来看他吃，林飞也不管，照吃不误。

公子昊笑得眉眼如花，左顾右盼，看有无人响应他对公子飞的讪笑。后来中阳公和端木鸿弢也都看过来，林飞依然旁若无人，大快朵颐。

太子重楼嘴角升起淡淡笑意，青荇则心中暗暗为公子飞捏一把汗。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中午用膳，也是礼仪的一项。像林飞这样风卷残云叫吃饭，不是王室贵族讲究的用膳。

大家都在看公子飞的笑话，中阳公脸色默默，看不出什么心思。

午膳之后，略做休息中阳公便继续上午的小考。

第三项是乐学。这个时候的音乐水平并不是太高，乐器除了在祭祀，宴会时的大型乐器编钟，还有就是竽箫笙琴，诸公子各有演奏，公子昊不善乐器，便击缶，总算也得了中下。

让大家感到惊艳的是太子重楼敲钟，青荇弹琴，二人合奏一曲《高山流水》。《高山流水》是天朝古代音乐十大名曲之一，传说春秋时期琴师俞伯牙在野外鼓琴，樵夫钟子期竟能听懂琴音之“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二人遂引为知音。后来钟子期死去，俞伯牙痛失知音，摔琴以谢。这个典故林飞当然非常清楚。

二人合作浑然天成，妙如天籁，自始至终二人倾目相望，那种情感任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二人奏毕，翩然起身向中阳公和端木鸿弢施礼，周围诸公子轰然喝“彩”，二人依然相视而笑。

中阳公和端木鸿弢也相视大笑，点首赞许，二人均被评为上上。场面渐渐热烈起来，溢美之辞赞不绝口。

不知怎么的，林飞看着二人浓情似水，尤其是青荇那一副陶然其中的情形让他心中似乎刺痛，很不舒服。轮到他了，他施施然来到青荇刚才演奏的瑶琴面前，一撩衣摆坐在几案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琴弦上一按，顿时一股杀伐之气漫溢而出。

林飞的琴技在诸公子不算低，他本来就有音乐天赋，这一阵在青荇的亲自调教下进步神速，虽然还是比不上太子重楼，青荇，公子吿等几个年长公子，但已经颇具规模，只是大家不知道这公子飞双手在琴弦上一抚，便透出一股无边杀意，不仅太子重楼等吃了一惊，就是端木鸿弢和中阳公也是暗暗心惊。

林飞刚才心内沉郁，这股郁闷之气勃发，抚在琴上，不觉间便演奏一曲《广陵散》。《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用琴、筝、笙、筑等乐器演奏，是古代一首大型琴曲，它是汉族音乐史上非常著名的古琴曲，也是我国著名十大古曲之一，即古时的《聂政刺韩王曲》。

聂政（？-----前397），战国轵邑（今河南省济源市轵城镇）深井里人，是战国时期著名的刺客，也是史记中提到的四大刺客之一。

《史记·刺客列传》记载：“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杀人避仇，与母、姊如齐，以屠为事。”

韩大夫严仲子因与韩相侠累（名傀）廷争结仇，潜逃濮阳，献巨金为其母庆寿，求其为己报仇。聂政待母亡故守孝三年后，忆及严仲子知遇之恩，独自一人仗剑入韩都阳翟，以白虹贯日之势，刺杀侠累于阶上，继而格杀侠累侍卫数十人。因怕连累与自己面貌相似的姊姊荌，遂以剑自毁其面，挖眼、剖腹自杀。其姊在韩市寻认弟尸，伏尸痛哭，撞死在聂政尸前（一说因悲伤过度，暴死于聂政尸前）。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今所见《广陵散》谱重要者有三，以《神奇秘谱》的《广陵散》为最早，也较为完整，是现在经常演奏的版本。全曲共45段，全曲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广陵散》的各曲段分别为井里（聂政故乡）、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峻迹、微行，与聂政刺杀韩相的整个过程大致相切合。

聂政刺韩的故事在当时已经广为流传，但《广陵散》这首与高山流水齐名的十大名曲不要说中阳公，太子重楼，就是青荇，端木鸿弢也是不知。

在场诸公子听得却是惊骇不已，这是什么曲子，竟有如此森寒杀气？

公子昊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似乎将要两军对垒，他跃马持戈，冲锋陷阵一般。

青荇听得神往，她满腹锦绣，文武双全，只因女儿之身无法上阵杀敌，单挑却是极为向往那金戈铁马的生活，常常因自己的女儿之身而烦恼。

太子重楼听了也不得不佩服这首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在公子飞手中是那样的让人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中阳公与端木鸿弢对视一眼，二人君微微颔首，中阳公道：“手法似乎还是有点生涩。”

端木鸿弢点头同意，又道：“嗯，大王，这首曲子似乎有些杀意太重。”

中阳公林喾露出微微笑意，却未知可否，转而问道：“飞，你这是什么曲子？从何而来？”

林飞这次可是不敢信口胡诌，中阳公聪明大智，可不是好糊弄的，只好道：“这首曲子名叫《广陵散》，说的是当世刺客聂政复仇的事情，这首曲子是我在楼烦时遇到一位中原流落到塞外的无名老人，在临死之时将这首《广陵散》的曲谱传了给我。只是我琴艺不精，不敢拿出来示人，今日父王在，飞便献丑，请父王指教。”

总算既遮掩了这首曲子的来历，又拍了中阳公的马屁，中阳公再没有追究，这次的等次居然是“上中”。除了青荇，太子重楼，和公子吿之外，就算公子飞了。

乐科考完以后略作休息，第四项是数学。这可是林飞的强项，从上小学开始一直到军校，他的数学成绩一直都是顶尖的优等生。这时的数学水平，最多就是小学毕业的水平，运用算筹和四则混合运算，端木老师出了题，童子们把算筹和木简交到诸位公子的手上，公子们得出结果之后把答案写在木简上由童子收回来。

所以当所有的公子都还在皱着眉头，抓耳挠腮时，他不到一刻钟就交了卷。这还是他怕太过骇人听闻，故意拖延一些时间，他连算筹都没用，直接写答案。青荇知道他的算术水平就是父亲也比不上，也不算如何惊异。在前边的那些公子们都吃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特别是太子重楼，他的算术一向很好，很自负，他自认在这里除了老师端木鸿弢和公子青荇之外，无人能出其右，可是公子飞交卷的时候，他还才刚开头，正忙着摆弄那些烦人的算筹呢。

中阳公也非常吃惊，心中疑惑是不是这小子算不出来胡乱写个数交差？木简拿过来，中阳公忙着凑过去看，端木鸿弢拿过来一看，微微点头，中阳公也觉神奇，看来前一阵子对公子飞的那些传言并非虚言。

公子飞交卷后不久，青荇第二个交了卷。然后，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太子重楼才交了卷，然后诸公子才陆陆续续交卷，检查下来这一次只有两个“上上”，就是林飞和端木青荇。太子得了“上中”，公子昊则得了“下下。”也就是交了“白卷”。

考试完毕，中阳公林喾的眼中露出了笑意。

四项考完，端木鸿弢宣布，今天就测四项，成绩优异者大王都有赏。三日后在飞隼军校场考最后两项，射科和御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