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使之蒂法的使魔 第三十二章 窝裡反

镜中对立的虚像一旦联手，即为最恶的同盟。

尽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足以被称为人类最恶的同盟便被瓦解，但是这一次的同盟关系的经历，即使现在尚未察觉，却在零内心深处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影响。

“实在是，太闲了啊……”在窗口前沐浴着午后温暖湿润的微风的零，一边嚼着苹果一面说道（你真喜欢吃苹果……）。

虽说是和约瑟夫成立了同盟，但是这几天来自己却一直在约瑟夫的贝尔赛尔提尔宫中享受着奢华的皇室贵族生活。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没有一件事是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安排的住处自然不必多说，就连一日三餐的料理，零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其花费也至少是一个普通村落一年的收入。

而约瑟夫这几天似乎也在筹划着一些什么，据说教皇已经在戈利亚和罗马尼亚两国的边境处集结了大量的军队，如此明目张胆的军事挑衅约瑟夫想必也不会置之不理。

即使是无能王……不，就因为是无能王，所以很可能会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方法来应付。这个想法就在一个小时前应验了。

约瑟夫刚刚告诉了自己这几天来他所筹划的计划。

让两用舰队，背叛了……

就在今天早上，向两用舰队指挥官库拉威尔卿下达了“背叛”的命令。

……两用舰队装载位于军港圣.马隆的军团。目标，罗马尼亚联合皇国。

……宣战布告？作战？不需要。将你眼前的东西全部消灭。城市，街道，村庄，人，一切。连一根草也不要剩。

……同盟？这又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总之不允许发问。啊，对了。如果有其他国家干涉就不好办了。你们以后就自称为反乱军。说是你们逃亡过国境的，在那之前给我大闹一番。这样就不会波及到戈利亚。

直到最后，自己都完全无法理解约瑟夫下达命令的意图，不过想让异端去了解异端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似乎是有事可以做了，一直在这白吃白喝，心里多少也有一些不安。

“为了‘应付’背叛的两用舰队，就连皇宫附近的骑士团也都全部都被派了出去，可以说，现在皇宫周围的防御力量极其薄弱，而约瑟夫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君主，对其有不满的家伙们大有人在，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做呢？”

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逐渐出现的厚厚的云层，零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当然是，赶快来杀了约瑟夫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这可不能让你们得逞，虽然不好意思，不过只要我还在这里，你们的计划就别想成功。

第二天早上，罗马尼亚。

‘叩叩叩’蒂法尼亚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嗯，在看书啊，真是打扰了不好意思。”零把门关上后，向蒂法尼亚点了下头，以示歉意。

确切点说，是化为零外表的史奇尔尼尔根据自己的记忆所作出了在这种情况下应有的举动才对。

“有什么事吗？”蒂法尼亚瞪了史奇尔尼尔一眼问道。

“哈……”被蒂法尼亚直视的一瞬，史奇尔尼尔不禁后退了一步。

自己，感受到了强烈的憎恨。

不，与其说这是憎恨不如说是炽热，再确切点来想的话，与其说是炽热不如说是寒冷。

拥有零知晓蒂法尼亚内心真实情感的记忆的史奇尔尼尔，感受到了蒂法尼亚内心深处的冷漠。

“两用舰队背叛了的事情，知道了吧。”

“昨天下午就知道了。”

“你和塔巴萨熟吗？”

“哈？问这个干什么？”

“哎呀，你就回答我好了，毕竟你和同她们保持一定距离的我不一样，你不是经常和她们几个女生在一起的吗。”

“不熟。”像是十分憎恶一般，蒂法尼亚回答道。

“嗯嗯，确实那孩子也给人不怎么会和别人交流的印象呢。”史奇尔尼尔抱着双手，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说了那么多，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不是啦，只是想到塔巴萨不是在戈利亚的北花坛骑士团中任职吗，所以我在想同为骑士团的东玫瑰骑士团中塔巴萨会不会有熟人呢。”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像是失去耐心一样，蒂法尼亚朝门口走去。

“也没什么，不过是零老大他十分钟前通知我说，东玫瑰骑士团今日凌晨发生反叛，想去刺杀约瑟夫，结果几乎被全灭了罢了。”

……如果有熟人的话就真可怜啊，要不要告诉她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不不，反正教皇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收到这个情报然后将这件事告诉大家的吧。

和零一样无所谓的语气，史奇尔尼尔自顾自地说道。

感觉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般说着。

没有一丝情感上的触动。

良久，蒂法尼亚回过头来低声问道：“是零做的吗？”

并没有担心塔巴萨的事情，只是单纯地询问自己使魔的情况。

“怎么可能啊，我不是都说了吗，‘几乎全灭’啊，这代表整个东玫瑰骑士团大约有九成的人挂掉了，一听就知道不会是奉行不杀主义的老大干的啊，是约瑟夫才对。”

看着史奇尔尼尔的样子，蒂法尼亚冷笑了一声。

“哼，那家伙的话，就算是说他已经背负了数条人命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真过分啊，老大可是一直把着条规则差不多都当做了人生的信条了，可谓是至极善良的人啊……啊，对了，还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由于东玫瑰骑士团的叛乱，结果贝尔赛尔提尔宫的所剩不多的护卫也都全灭了，结果今天早上就又有三个违反命令的连队向贝尔赛尔提尔宫赶来了（原文中有提到过的，东玫瑰骑士团团长卡斯特莫尔在行动前说过自己发出号召后很快就有三个连队做出了响应，并会在第二天赶到，而由于东玫瑰骑士团可以说是在一瞬间就被约瑟夫给灭团了，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来得及通知这三个连队不要来，而侥幸活下来的科斯特莫尔那天晚上应该也是忙于逃命去了……刚好给我有机会编故事。），真糟糕啊，约瑟夫为了对付东玫瑰骑士团，老实说魔力剩余不多了已经……”

“难道说……”蒂法尼亚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冲到史奇尔尼尔面前问道。

“难道说，这三个连队，近千人的部队，要由零负责收拾吗？”

“正解。”史奇尔尼尔拍了拍掌，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接着从茶几上拿了两个杯子出来，一个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个则被放在蒂法尼亚的面前。

“就让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轻松地等待着老大的战报吧。”

在将茶杯斟满红茶后，史奇尔尼尔微笑着将一只茶杯端给了蒂法尼亚。

……别那么紧张啊，老大可是很强的，所以很快就会结束了。

“真是的，和之前所遭遇过的战斗完全是不同等级的啊，这一回好歹也是一共有一千余人的正规部队，完全不是安德烈斯城里的那些守卫可以比拟的级别撒，太强人所难了啊。神头又是有不少魔法被我之前打坏了，约瑟夫又是那个样子，眼下靠得住的只有我了。”

暴雨之中，一名少年自言自语地行走在贝尔赛尔提尔宫外围的森林中。

那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身高大概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平均值，身材纤细，不知是否是由于暴雨所造成的寒气的缘故，少年的肤色显得异常白湛。虽说全身上下都由似乎可以防止雨水渗透的黑色大衣所包裹，但是在这样的豪雨中却也没有多少意义。

“好累啊，原本是为了节约力量好和那三个连队作战的，可是现在看来估计还没见到他们就要先累死了。”

这么说着，少年将先前一直由右手拖着的一柄黑色的大剑插到地上，随后将身体倚靠在上面稍作休息。

在雨中行进的体力消耗比想象中的更大。

看不清道路，雨水蒙住了眼睛，浑身又湿又冷。

没准在战斗之前自己就要先冻死在这森林里了。

“一千人左右是吗……”少年垂着头喃喃低语道。

平贺才人曾经做到只身一人拖住七万大军的奇迹。

那时候的平贺才人，应该是抱着必死的，有去无回的，战死沙场的觉悟去战斗的吧。

那么，现在自己，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对一般人而言，和一千人为敌与和七万人为敌感觉应该没什么不同。

反正放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然后，恐惧不已。

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意识，想必也是一片空白吧。

说不定还会晕死过去呢。

那么，自己为何会如此平静。

即使自己实力不俗，那么，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失败时的情景呢？

与一千人为敌，稍有疏忽，便可能被轰杀成渣。

可是自己，未曾想过自己会输，即使是现在，在此时此刻亦是一样的。

即使是意识到了这点，却也依然无法想象出自己失败时的场景。

“一千人左右，是吗。”少年重复了一遍道。

啊啊，没关系，别担心，没什么，小意思，很轻松的。

小心不要进入肉搏战和消耗战即可。

小心一点就可以了，不过是一千人的正规部队罢了。

反正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罢了。

接着，似乎是让体力得到了适当的恢复。

少年将那柄与自身大小不大对等的大剑拔了起来，然后单纯地架在肩上。

“和平贺才人不同，如果说他是战术型的使魔的话，那我可就是超战略型的啊。”

术业有专攻嘛，小规模的战斗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大规模的混战的话我可以算是最强的吧。

这么说着，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少年的名字叫做零。

在约一个小时之后，将一只虽说是临时组合起来的，但依然可以算是经验丰富且拥有强悍战斗力的正规部队，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便一举击溃的人。

“能说说你成为我的使魔之后的感想吗，零？”

此时此刻，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罗马尼亚，却是一片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而正坐在罗马尼亚大圣堂中的蒂法尼亚的房间里，魔法人偶史奇尔尼尔正和蒂法尼亚面对面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享受着罗马尼亚国上午和煦温暖的阳光。

“虽然我是老大的化身，但是能不能麻烦不要叫我‘零’啊，很不好分辨不说而且就连我也听着很别扭。”

由于突然间被蒂法尼亚以人类的‘名字’称呼而不是以物体的名字称呼，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因此史奇尔尼尔的反应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不解。

“不，由于你和零拥有共同的记忆以及相同的思维方式，所以我现在是以你的主人蒂法尼亚的身份问你，而你也必须以零的身份回答我。‘成为我的使魔’这件事，你有什么感觉。”

“这种事等老大回来再问不就好了，本人回答的话还是更加准确一点吧。”

“不，就由你来回答，反正如果是你的话这一分钟的答案和下一分钟的答案估计也会有所差别的，因此我只需要一个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了。”

蒂法尼亚啜饮了一口杯中的红茶，然后将手指交叉挡住了半个面部，让人无法判断她的表情变化。

不过在史奇尔尼尔看来，这个举动有些多此一举也说不定。

毕竟根据自己的记忆来看，在对于解除了面具的蒂法尼亚而言，所剩下的面部表情实在是屈指可数，完全没有掩饰的必要。

不过自己倒是可以判断出蒂法尼亚这次真的是很认真，恐怕不大好糊弄。

那么，要实话实说吗？如果说实话的话不知道老大会不会生气？

算了，反正既然我有‘想说’的这个想法的话，就代表即使现在被提问的即使是老大也会如实照答的吧，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不过说什么这一分钟的回答和下一分钟的回答多少会有不一样这点，虽然无法反驳，不过还是让人有些不愉快。

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很不愉快。

想必蒂法尼亚也会时常有这种感觉的吧，时常被自己感觉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竭尽全力隐藏的真实想法被他人轻易看破，即使没有什么损失，也不会感到无所谓的。

真的不大愉快，不过算了，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那么，就先听我讲个故事吧，虽然主人公是老大，不过看在你希望我以零的身份回答以及为了方便叙述这两点来看，叙述角度就由第一人称来进行，这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史奇尔尼尔也将手肘撑在膝盖上，而将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无意识的举动，却有着和蒂法尼亚的动作一样的意义。

“嗯？”

“咦？”

注意到这点时，尽管双方很快都装作忽视掉了的样子，但是心中的惊讶之情已是不言而喻。

“全体停止前进。”临时队长贝斯尼特突然间用‘传声‘魔法给部队下达了这个指令。

后方的部队尽管对命令仍然有所疑惑，但是依然全体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毕竟这个时候，只有服从命令才是最为准确的做法，尽管这只由三个连队混编而成的部队到目前为止都还在违反着国王约瑟夫的命令。

而在前方的部队，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原因。

在贝尔赛尔提尔宫外围的森林入口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矗立在那。

直到先前都没遇到过什么抵抗的，几乎是一路顺利前行的混编部队，现在却为了一个人而停止了前进的进度，看似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

……如果到这里都还有人阻碍的话，只能代表一件事：东玫瑰骑士团的行动失败了。

如果说先前遇到的零星抵抗是由于距离贝尔赛尔提尔宫太远而被侥幸逃过的话，那么到这里可就不能够以侥幸这么幸运的词汇来解释了。

如果东玫瑰骑士团成功逮捕约瑟夫并且控制了贝尔赛尔提尔宫的话，这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如此明目张胆的抵抗者的。

至于为什么会在尚未解除的情况下判断出对方是敌方而非己方的原因，其实十分简单。

己方的人不可能对自己人散发出如此露骨的‘敌意’。

不同于杀意与战意，而是绝不容许对立方存在的‘敌意’。

其实应该更早就察觉出东玫瑰骑士团已经失败了的情况才对，毕竟从三个小时前就再也没有和对方联络上了。临时队长贝斯尼特如此想到。

但是，即使是失败了，也是东玫瑰骑士团的失败，也并不代表自己的部队的‘失败’。

对方只有一个人的话，代表贝尔赛尔提尔宫的防御力量已经所剩无几。毕竟东玫瑰骑士团好歹也算是最精锐的骑士团之一，纵使失败也必将给予对方以重创。

尽管自己依然无法想出约瑟夫是如何在防御薄弱的情况下击败东玫瑰骑士团的原因，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觉得如果是约瑟夫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感觉。

现在最要紧的情况是眼前的这个人。

老实说自己在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便察觉到对方似乎相当年轻，也许只有十多岁吧……之多，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轻敌。

毕竟自己也差不多是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战场上杀死过数十人了……

所以自己绝对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