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十万八千界 第八章：醉，醉，醉生梦死

第八章：醉，醉，醉生梦死

一刀瀑布自断崖劈下，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笛声悠扬，挽起童年趣事，捉蝴蝶、听蝉鸣、捕麻雀好多好多，往昔一幕幕，如流水激淌心中，压抑不住。笛声隽永，每一个转折，每时每分都珍贵如发，万难割舍。笛声汩汩，如饱含画意的笔，只一次就足以深刻表现那人的思。

“颍川，你在哪里？爹也不见了，你快来帮帮我……”钟玉衡靠着崖边一棵古松，醉饮葫中酒。原来只是幻觉，但为何假的如此真实？

“咕噜咕噜”葫芦里的酒已喝尽，“嗒嗒”钟玉衡踉跄两步，坠落下去，被瀑布裹卷着，一路漂泊。

芦苇荡里，鸥鸟沙洲边。有茅屋青烟，有蓬莲渔船。“西塞山前白鹭飞，挑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不就是诗人向往的生活吗？钟玉衡躺在沙洲边，下半个身子还没在水里。

他朦胧地睁开眼睛，几点沙鸥洒在蓝白相间的九天之上，随风起舞的芦苇丛快要将他的魂魄勾出；钟玉衡缓缓直起身子，身旁竟还有一个垂钓的老者。老者眼睛紧闭，鼻息里数着节拍，原来是睡着了。

老者白发凌然，看着赏心悦目。“哟，你醒啦。”老者一哆嗦，咧嘴一笑，将钟玉衡吓了一跳。“你是谁？”是你……救了我？”钟玉衡问道。

“你怎么不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老者突然反问。闻言，钟玉衡才仔细看看四周，摇摇头哈哈笑道：“我本漂泊浪子，随遇而安，到这儿也很正常嘛。”

“你是孤儿？”老者从身后摸出一大坛酒水，想来是要与钟玉衡对饮。

“是，”钟玉衡用葫芦直接就在坛里灌酒。

“哦～”老者看钟玉衡别有深意，怕是还有后半句吧。

“也不是～”钟玉衡舔了舔葫芦口边流下的酒，继续说道。

“说说，快说说！”老者像是听书先生门前的常客，听的津津有味，异常激动。

“我爹大于天，我娘胜于地，我就是天地的儿子。有爹有娘，自然不是孤儿，天地的儿子，自然就是浪子，是孤儿。你说是不是？”钟玉衡说完，赶忙抿了一大口，有酒喝，什么都好说。

“哈哈，有理有理！”老者大笑着，一手举起那坛好酒，也是豪饮起来。

“你呢？”钟玉衡却又问到老者。

“是，”老者也定有后半句，钟玉衡等着他说完。

“也不是～”老者这关子不好卖。

“说说，快说说。”钟玉衡，也是激动得很。

“吾有爹娘，自然不是孤儿；无奈道义，他们二人必须先去，如今我四海为家，归隐山河，却又算是孤儿。”老者说着竟还擦了擦眼角。“哈哈，人皆爱独处，爱热闹，如此矛盾如此真实。有意思，有意思。”钟玉衡哈哈大笑，已然忘了先前自己醉酒的模样。

“有意思，哈哈。”老者也大笑起来，二人的笑声差点叫天上的沙鸥也捂着肚子，坠落下来。幸好，这鸟啊，不吃酒。

不知怎的，耳畔又起笛声，但感觉竟由悲转喜，饶是奇怪。

“老头子，小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吃起你的酒来了，敢问……”钟玉衡装作很有礼数的样子，却掩盖不住那笑意。

“老头子我本无名无姓，今天就为你取一个。就叫我老鸟吧。”老者面色极其严肃。

老者这话音刚落，老少二人却又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落叶成堆，晚鸟归穴。

“老鸟，你有么有听见笛声？”钟玉衡一手支着身子，看着落阳问道。

“笛声？你有听到吗？”老者将手里的钓竿插在泥里。

“传说有一种万陌笛，执笛者需在白日内，用心吟奏自己内心的感觉，且不能出一次错，方能让思念那人听到，让他寻着笛声找到自己。”老者探手入坛，只见，一透明酒杯凝聚而成，老者舀起一杯，细细品味着。

“怎么？有追求，就去做吧，把它做好，好的结局，总是皆大欢喜的。”老者拂袖间，钟玉衡便从原地消失。老者又举起鱼竿，自顾自地感叹道“可怜的孩子啊，为什么会被选中呢？”

钟玉衡猛地一震，抽搐一下，双脚抖了两抖。睁开眼睛，竟还在寒烟崖顶那棵古松旁，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掂量掂量腰间葫芦“不是梦，就好。”

钟玉衡脚下一轻，如鹤展翅，腾云驾雾，仅仅五步便飞出两座高峰。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处高峰之上，一青衣男子，慷慨激词，落入耳中，引得钟玉衡醉诗一首“

独饮千杯醉不倒，

无剑一飞临九霄。

不问我情归何处，

只管葫芦酒多少。

是非恩怨任它扰，

儿女情长付诸笑。

乱世争锋江湖事，

煮酒独醉自逍遥。”钟玉衡的声音传来，落在那人二中，激荡开来。

“仙人，那是仙人吗？”青衣男子，激动的说不清话。

溪水推泥沙，白日依山挂。崎岖山路如盘龙般，蜿蜒缠绕。在山腰处，有一驿站。原本这山路这驿站都是官家地，但是因为国势还算繁荣，这又没什么急事儿，这条官道就闲置很久，又加上茂山当地一些民众善耍小聪明，这条官道上慢慢变得热闹起来，驿站平时没什么事儿也做起了生意。到后来，这些送信的大兵，也见怪不怪了。

“你还别说，这一片金黄的油菜地还真挺好看。”说是驿站，不过就是一个供吃喝的茶棚。只见桌上这位，望着山脚下那一片片油菜田，很是感慨。

“哥们儿，你今天捡钱啦？那玩儿意有啥好看的，还不如你媳妇儿好看勒！”陪同的这位，咧嘴一笑调侃道。

“你说什么？！”刚才还兴致盎然这位，马上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哥们儿，别当真嘛……”一旁这位一脸献媚样，急忙安抚，眼里泛着异样的光芒。

钟玉衡哈哈一笑，笑声之大，山顶都能听到。不知为何，这笑声竟显得那么虚伪，不真实。可是没人知道，没人能理解。

笛声入耳，化作白雪，冰封一片。乐极生悲，幽幽难言。骄阳送暖，孤心透寒，长路漫漫，何宿何眠？

“额，我说，我跟我哥们儿说事儿，你笑什么啊？”那献媚男子，眼珠一转，冲着钟玉衡喊到。

“额，我笑我的，关你哥俩谈事儿什么事儿？”钟玉衡一直笑个不停，笑的眼泪直流，情绪泛滥，便失了往日的风度翩然。

“哈哈……哎哟……我的肚子哈哈……”等到终于平静，钟玉衡才缓缓望向那一片片油菜花田，举起葫芦狠饮一口。

“神经。”翻脸那男子，拉开这位一脸阴损样的男子，低声又道“江湖上怪人多，咱还是别惹事儿了。”二人拉拉扯扯，竟就这么走了。

“青梅一点，美酒一天，求个逍遥自在叹。观海漫漫，不就生死当中间，亲娘……生来不见，半生河山求神仙，还我相思莫虚谈！”钟玉衡脚下不稳，摇摇晃晃出了茶棚。

他眼神迷离，手提葫芦，指天指地“逢~”钟玉衡脚下一用力，凌空飞起，犹如雀鸟扰树，轻点两下“啊~”他竟在空中伸了一个懒腰，坠落下去，正待将要落地之际，又如凤翥龙腾，几番变换，抟扶摇直上，“嗒嗒”脚下扫风出声，人已落在油菜从之中。

钟玉衡大字倒下，葫芦里的酒直往嘴里来，昏昏沉沉，眼帘疲惫，垂伐下来，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