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十万八千界 第二十七章：白日无风数落花

第二十七章：白日无风数落花

蓝天、白云、清风静伴左右，脚边的蒿草温顺柔软，可爱地抚举着一个不期行人的梦。他背负一柄剑，不觉孤独，不知寂寞；有人说，他太自负，有人说，他很自卑，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对，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岸与水想接的地方，是墨黑的泥与成片成网的浮萍，钟玉衡不敢走的太近，也不敢离的太远，所以他只能叫另一个自己去。一个合适的度，很难把握。

想象真的很美，但是现实是，他只是站在岸上驻望。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果。他不想打破，最初的可能是最好的。

往嘴里送去一口酒，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一个罪人，与他渴奢的相隔迢遥，如水与天，貌合神离。可以相连，可以相映，但终归相望于江湖。钟玉衡看着眼前这山，总会不自觉的想起掩月泊，想起那些他恐怯想起的。他自小苦吃的多，什么都受得重，所以，太好太美的东西他都会享受不惯。

烈日炎炎，步子再轻，也难得保证地上干枯树枝的全尸，咔嚓！那是残酷践踏尊严发出的嚣张气焰，那只是自然轮回更替的脆响；钟玉衡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只是踩到枯枝而已。什么大不了的？

“找你找的好辛苦呀，忘川公子。”声音犹如驴拉磨时，颤抖的余音，你想笑却笑不出来。

钟玉衡看了他一眼，不想说话。小呷一口，继续向南方走。他要去草原，骑马，去牧羊。

那男子一身麻衣，此刻，连脸都麻了。像挨了一耳光，红里透白，白里透红。

“你以为你逃得了？段兄出来吧！”闻声，从林子里走出两人。竟是当初在殊若楼遇见的乾华，只不过他被刀架着脖子，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快。

“说！那臭婆娘去哪了？不然，我要了他的小命。”麻衣男子情绪激动。

钟玉衡脚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乾华的生命因为自己被系一线，可怜啊，“你，我怎么如此可怜？连个自由都不长得。”

“许兄，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将他捆了往火上一丢，答案不就出来了吗？”段恨横眉怒言，瞪着一直沉默的钟玉衡。见他已经停了下来，便心生一激将计。

“你们当初在楼上看戏，看的不仔细？还是太入戏了。忘了自己也参与其中？”钟玉衡一举葫芦，又向乾华小施一礼。

赤阳生火，淬炼大地乾坤，个中奥妙，不擦擦额头的汗，你是不知道的。

段恨、许乱还有乾华三人始终保持一个姿势，虽仅几声鹧鸪鸟叫的时间，但他们已经热得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瞬间，天上的太阳大了几分，空气干了几分。

疑是心中作怪，许乱吞了吞口水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书生。你当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能进入雅舍，而后又消失了？”

段恨习武几十年，觉得今天的对面，格外逼人压魄。他第一次有这样的压抑感。乾华无奈苦笑，大汗淋漓，仿佛落汤的鸡。

“当时，我在她耳边只说了四个字。”钟玉衡有复饮几口，反手抽出火精剑，火精剑本就是暴戾如火，与这烈阳红光一合，顿时剑光大涨，刺得众人眼花。

段恨心中一紧，不自觉就绷紧全身，等到钟玉衡以剑为床，悬躺自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向左移出一步。段根耳垂滴落一滴热汗，还未触地，就变成热气。许乱更是倒退一步。

乾华借着刚才许乱的一丝紧张、松懈，脚底抹油向右一滑，脱身出去，远远遁开，与危险加持距离后，向着钟玉衡抱拳深鞠一躬。两次受恩，命都已经算他给的了。

“哪四个字？”段恨从开始地追问白桦的下落，变成了那四个字。

“屋顶有人。”钟玉衡撇撇嘴，他骗了他们，当时他还多说了几个字。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仅几句话都说了大半个时辰。

反手揉了揉自己的背心“哎哟～好痛啊。”这一动作叫乾华看了想笑，像第一次见面他贴在白桦耳边说话一样逗趣，这在段恨许乱二人看来却是另两耳光，掌掌是狠“简直是侮辱！”

“屁话！既然不说，就只有送你去死了！”段恨、许乱二人心有灵犀，只互视一眼，便决定了取钟玉衡性命。

“借口好找，就是命不好找，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知道钟玉衡是怕死，还是怕那二人死，索性网开一面，让网里的鱼能逃的逃，能漏的都漏了吧。

“你……”段恨被气得说不出话。

“哼！你少逞口舌之功！看来这世上没什么好的值得你留恋，连自己父亲都不救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悲悯之心呢？”许乱负手而立，但美中不足的是，此时却没有风能吹动他的衣诀。

“我真的很怕死，你们不要杀我了好吗？”钟玉衡带着哭腔，匪夷所思，他竟跪倒下去，双手捂着脸，极其痛苦的样子。毋庸置疑，如果此时走出一个女子，定会走过去为他擦眼泪的。因为不忍心看见他这般模样。

最美的，那样短暂。最想要的，那么难得。

“怎么你……”段恨许乱二人一时也愣住了，不明所以。

“唉～造化弄人啊！算了，我们走吧。”段恨仿佛看透了一切，本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无情，这样让人无可奈何。

乾华看着那二人渐渐缩小直至消失的身影，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想唬我？！”

钟玉衡刚刚站起身子，便觉眼前一花。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比醉酒还迷炫。

乾华瞪大眼睛，他也没料到，看清虚实后，倒吸一口气。

那柄剑，生生穿透了钟玉衡的心脏，“噗嗤！”太快了，比那句话还快！透出的剑尖还在滴血，鲜红色的，有温度的，像在胸前背后开出两朵红玫瑰，以心为土，以血为食得玫瑰。热血滴落，成朵朵红色玫瑰。

定格了！

一切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