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最后的血裔 第十七章

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缓缓升起，月光泼洒进来，仿佛扑近海岸的潮水。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长椅靠背上，一个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迎着月光。

路明非四下张望，找不到芬格尔和零，连门口的警卫也不见了，透过落地窗，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却陡然间寂静，没有一处在闪着灯光，这在一个大都市里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

男孩看起来是个天朝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路明非不知道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而且空着那么多排长椅，男孩偏偏坐在他的对面，像是在等他醒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路明非看着他，轻声询问。

没有回答，男孩依然仰望着月光，像是个专注的看海的人，此刻候车大厅里有一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静。

路明非深吸口气，后退一步，摸索着袖口。

路明非，在他上一世还是个军人时，他总是会习惯性的在手腕上绑一把匕首，虽然这一世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多年来的习惯，让他这个小细节依然保留到现在。

他不想对一个孩子动武，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空无一人的候车间，白炽灯集体闪灭，巨大的轮月亮升起，不知名的男孩静静地坐着，耳边是单调的钟鸣，完全像是在演出什么恐怖童话一样。

手指尖的触碰，路明非忽然愣住了。

他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出发前，特意在袖口里藏了一把匕首，那是苏晓樯的司机送给他作为离别的礼物，锋利到足以斩断钢铁。

但现在……他的袖口空空无也！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是二次穿越了？这次我扮演的是什么？一个鬼差？

路明非的思绪一团乱麻。

“交换吗？”男孩轻声问。”

“什么意思？。”路明非一怔。

“交换吗？”男孩再次问。

“交换什么？钱？”路明非依然莫名其妙。

“那你还是拒绝了？”男孩慢慢地正视着路明非，唇角边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镜着火的镜子。

路明飞的所有意识在这一瞬间变得火光吞灭，他全身猛地一颤，仿佛濒临绝境般，身体里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猛地往后山去。

………………

“没事吧？”关切的询问声。

路明非猛然惊醒。吵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人脚步声、汽车鸣笛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大都会的一切声音都有，两名警卫靠在门边打瞌睡，远处的检票口依然亮着灯。

零站在他的面前，盖上笔，那本白色的精美日记被随意丢在地上，显然路明非的异常引起了她的极大注意。

“这是在做梦？”路明非一时间有些迷糊。

可他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悠然寂静的钟声，月光下男孩的脸庞，以及那熔铁般的黄金火焰，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这不是一个噩梦，但却让他感到从内心深处的恐惧，像是迷雾中的路人高举着油灯，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又或者是沉浸在浩瀚无尽的大海深渊，无声的哭泣。

“发烧了吗？”冰冷的小手触碰在路明非的额头，零半蹲下去，感受着男孩灼热的体温。

双方几乎呼吸可闻，女孩淡然的体香悄然扑鼻，让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原本心情复杂的路明非直接清醒了大半，他有些不太适应女孩的关心，勉强露出微笑，“没事的，只是做了个怪梦。”

“希望如此。”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行李带上，来车了。”

路明非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零说的没错，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制服的人，手里摇着金色的小伶，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似乎只有零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灯光闪烁，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可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怎么感觉有点诡异。”

“像是地狱列车一样？”纤细的手指拍在他的肩膀上，女孩子的金发撩过他的眼前，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难得的，这个性格冷淡的女孩会同他开这种玩笑。

看着女孩负手而去的背影，路明非不由得有些奇怪，从刚刚他醒来开始，零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奇妙的变化，但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人在呐人在呐。”芬格尔举着厚重的书本挥手。

路明非拖着大包小包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个列车员只是一个正常的青年，眉清目秀，有点像是在拍偶像剧，他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嘴里正嚼着泡泡糖。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检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哟，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挑着眉毛，显然两人非常熟悉，“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我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耸肩，“车来的那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吗？”

“已经降到F了，你可是从A降下来的，已经从天堂降到了地狱，爵士跌成骡子了。”列车员说。

“我倒很好奇骡子下面还是什么？”芬格尔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

路明非和零的票划过检票机，绿灯亮起，声音是欢快的音乐声。

“新生路明非和零？”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真是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们属于高等阶级，应该有直升机来接送，但程序混乱，居然把你们也排在芬格尔一起了。”

“喂，你这句话可是带有贬义意味啊！”芬格尔大声抗议。

“请进，尊贵的学员们。”列车员完全无视了芬格尔的抗议，微微欠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列车门。

几缕微风吹动，樟树的淡雅香气随着气旋轻轻压上肩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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