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麻辣教师 第三十五章：声之形

后来的日子，在黄昏中的小公园里，两人便一次次以这种方式相互交流。

小女孩名叫西宫硝子。据说出生时身体很健康，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听力却下降的厉害。

两岁多的硝子还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检查过后，医生无奈摇头，告诉硝子的家人虽不是先天性失聪，硝子的听力已经很难治愈了。于是年幼的硝子便被戴上了助听器。

后来病情愈来愈严重，硝子的右耳完全听不到了，便摘掉了右耳的助听器。此时硝子基本已然同有声的世界断开了联系。

外婆的去世，父亲的离去，更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硝子的母亲毅然决然担负起了独自养活两个女儿的重任。为了让硝子接触到普通人的社会，硝子并没有就读特殊学校，而是被送往一般的小学就读。

尽管很想和同学们成为朋友，交流的不便却是一道无形的墙，阻挡着硝子融入集体。同学们和硝子保持着距离，并最终演化成欺凌。面对着所有人敌视般的冷暴力，老师的不作为也成了帮凶。

硝子只能一遍遍受着欺凌，一遍遍写着对不起。善良的小女孩认为所有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怪她自己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最终得知女儿情况的母亲便将硝子接回，借着外驻华夏工作的机会，全家搬来常威所在的小镇。

面对异国的同学，班上的小朋友们对她也是以礼相待，然而也只是止乎于礼，没有欺凌罢了。沟通的隔阂，使硝子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玩伴，没有朋友。

所以看到硝子递来的写着“能和我交朋友吗”的纸页，看着小女孩期盼又有些畏缩的眼神，常威心里很不是滋味。

写好，他将本子递还回去，注视着硝子温暖的笑颜，轻抚着她的头发。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混得熟络了，常威便带着硝子回小餐馆吃饭。

做了碗牛肉拉面给小丫头端上来。常威却发现，捧着面碗的小丫头低下头，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流了下来。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除了外婆、妹妹和妈妈，也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放下笔，硝子大口大口吃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硝子一次次受到伤害，又一次次笑着渴望与人交流。心里的委屈与哀伤却是第一次对外人表露。

“只是粗糙的料理而已……”默默地擦去硝子的眼泪，常威如鲠在喉。

吃碗面，硝子掏出小钱包，执意要付账。

“在华夏，好朋友请吃东西是很正常的。”摇摇头，拿过硝子的交流本，常威笑着写着。

“如果一定要付钱，是会伤害朋友间的友谊的。”

“那我会好好学厨艺，将来也请常威哥哥吃好东西！”

常威笑着捧住硝子的小脸蛋，随手在本子上这句话后面写下了牛肉面的制作要点和诀窍。

与硝子相处的时间不算长，次数也不算多，但温馨的场景每次都令人印象深刻。

“常威哥哥会弹吉他吗？”

公园里，看着拨弄吉他的常威，硝子急匆匆在本子上写下，递给常威。

“弹得不好，很一般。”常威笑笑，开始调弦。

“我想看常威哥哥弹吉他。”

看着小女孩期盼的眼神，“你听不见琴的声音”这样的话实在写不下去。

随手拨弄着琴弦，看着硝子晶莹剔透的眼神，天真无邪的笑容，常威眼角有点湿润。

夕阳笼罩的小公园里，只听得到他隐约的歌声。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干了

……

为了同硝子交流，常威偷偷自学了手语，却再也没在小公园看到硝子的足迹。

据玩滑梯的小孩子们口中得知，因为母亲工作的缘故，硝子只能再度回到霓虹。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坚强又脆弱的，一直笑着的小丫头的记忆。

常威跑过马路，穿过人群，推开小餐厅的门。在食客们疑惑地转头注目下，在面前少女因惊讶而张大的双瞳的注视下，常威不由得笑出声，用手语比出了最想说的一句话。

美好的记忆也许会迟到，却从来不会缺席。

“硝子，想死你了。”

少女泪满双眼，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