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毕竟是装死人的,棺材给人的感觉总是带有一股邪气。虽然上面要求火葬。但在这一片山区全部还是传统土葬。
昌雨认得路,带着我直奔棺材铺。一间大院子,我推开沉重的木门。木门很重,推开时吱哑发出很响的声音。
廊房走道还铺了一层石子路。一眼看得见大厅墙壁上一副佛舍身喂鹰的图画。左边墙分层次摆好了五个崭新的棺材。一律漆上了黑色。
“喂,有人吗?”小伙子见四周无人,张嘴就喊,“我们要买东西。”
“要买棺材吗?”半响,一个声音从棺材货架后走了出来。此人是李麻子,六十多岁,一脸皱纹把一脸麻坑都填平了。
“你这棺材,怎么卖啊?”我看了一下表此时是下午四点一刻。这时候应该没人来买棺材吧。
“你们想来什么款的,啥价位的,尺寸标准还是一般的?”老板问。
我们不懂,就说死者一米八多,体重不到一百多。
“哦,哪一般的就可以了,”他说。
我指着旁边已经打制好的五具棺材说:“象你这些应该就可以吧。反正我们也等着急用,也不挑了,尺寸小点挤挤应该没问题。”
老人别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怎么可以随便对付呢。”他走开去,泡了两杯茶给我们喝。我闻了一下,没喝,只说:“好茶,好茶。”
李麻子顿了一下说:“这棺材是别人定做的,你们急的话,我连夜帮忙赶制一具出来。”
不是吧,一长溜五付棺材都是人家定制的。谁家这么不幸,一下子这么多。又或者,事情还没发生,有人提前预测。
“是哪个村的人定制的?”我问。
“我从不问人是那个村的,我只负责做棺材,”李麻子说。
“要不你先卖一付给我们,今晚你赶制一付同样规格的也行呀,”我说。林昌雨掏出一把钱,也说:“是呀,我们多付你钱也行。”
“不行,”李麻子肯定地说,“他们今晚子时过后来取。”他说,你们两个就住阁楼一晚吧,明早就可把新棺材抬回去。再说,现在回去也晚了,不在乎多停一夜的。
我给姨妈打电话告知明早才回去。今晚在棺材铺住一宿。
赶工的就叁个人,刘麻子跟他老婆和他们的儿子。他老婆比他年轻,脸上一对酒窝,笑起来很甜。
我跟林昌雨吃了晚饭后,闲着无聊,信步到外面街上逛了逛。这座老式的渡口已经没有来来往往的船了。
天色喑了下来,我们回到铺子。也睡不着,就在铺面看李麻子他们做工。不时跟他们闲聊一些生意经,同时也看看李麻子是否骗人,今晚十二点还会有人来要棺材。
林昌雨说困了,我叫他去睡,需帮忙我再去叫你。
晚上十二点过后,外面狗吠声都听不见几句了。
李麻子走过来给我说:“要么,你去睡吧,有些客人来提货会忌讳陌生人在场的。”
于是我回到阁楼。好在阁楼窗门正对着铺面,离得也近,仔细观察,一言一语都可尽收眼底。
在阁楼上,远眺还可望见渡口情景。晚十二点十五分,一只木制船稳稳停在渡口,从船上跳下几个人影,直奔棺材铺而来。
我看得真切,有六人,没打手电,疾走无声。好象都是掂着脚跟走路一样。李麻子停下手中活计,对儿子说:“来了,去开大门迎客。”
一阵冷风把店门口的落地树叶飘荡了起来。一个中年汉子走在前面,后面二个三十多岁青年。一股腥臭的腐烂味从他们身上飘来,我在阁楼上都闻到那股味道了。低头看他们几个的衣裳好象在滴水。
外面天气干燥,许久没下过一场好雨了。
李麻子抱拳迎上去说:“东家真讲信用。”
“货齐备了没有?”中年人问。
“俱已齐备,请贵主验货,”李麻子恭敬地说,“要不先喝杯茶,一路辛苦了。”他叫他老婆赶紧泡了一杯龙井,却不料几人只是拿着茶闻了闻,也不喝便说,这是好茶,好茶。
我听了心里有点害怕,几人的声音好象枯萎的败叶。还有就是我看到几人的手都廋得不成样,只剩皮包骨了。
中年汉子拿出一叠钱,估摸应有三五万,递给李麻子。李麻子并不接,只说:“定货时,跟东家已有约定,不收纸钞只收古币的。”
男子有些恼火地看着李麻子,喉咙里好像咽口水一样,也或者有东西卡在喉咙那里。
片刻,他点头说:“好吧。”然后把纸币收好,从另一个挎包里掏出一包钱币。李麻子取出几枚铜币在灯光下晃了晃,喜滋滋地对客人说:“对数了,马上帮你装货。”
这时,中年汉子又问:“老板这里有朱砂不,对了还要有生石灰。”李麻子说货有,但要再加几枚铜钱。汉子说:“铜钱全部给你了,身上只有纸钞了,要不多付你一点。”
李麻子也不想关系搞僵了,毕竟朱砂和生石灰都不值钱,送给对方也无妨。于是就叫儿子去称了朱砂和生石灰。
然后,李麻子跟儿子两人把棺材搬下货架,堆到小院子里。我想叫林昌有一起下去帮忙,但由于李麻子之前特意再三交待,没有叫下去绝对不要下去。所以就只好窝在阁楼,眼晴不眨盯着下面动静,不敢吭声。
外面风吹得有点大了。几个青年人两个一对把棺材往码头抬,中年人也动手帮忙。木大门一开,一股强风吹进来,我看见中年汉子的头发皮居然被那阵风吹起来了。
“你头怎么了?”李麻子儿子看见了随口一问。我暗自心惊。
“没事,我脱发历害,带的是假发,”汉子说。
李麻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每人递上一根。几人并不抽,只拿在鼻子下闻闻,连说:“好烟,好烟来的。”
他们运走最后一具棺材的时候,我终于熬不住困倦,一倒下去,呼呼地睡了过去。
我一点都没睡沉。我从侧门赶到码口,一条破木船上叠了五付黑色棺材。中年汉子笑着对我说:“快点,就等你了”。
我跳上船,船体晃了一下。两个年轻人及时把欲坠落的棺材扶稳。中年汉子把我拉住。他的手如在冰柜里冰过了一样。
他们都不看我,只看前方。破木船挺平稳地滑行。我看见水面上一层浓雾,船在浓雾上帆行。不久,我就看见那颗茂密的大榕树了。
岸上四个死尸还是盖着白布。一行人在岸边望着河水,他们在迎接我们。有几个高大汉子我不认识,石屋婆眯着双眼,满脸皱纹象破衣裳打了皱纹。旁边有她痴痴傻傻的儿子覃二宝。
中年汉子不言语,把棺材搬上岸,整齐摆放在榕树下。将我推上岸交到石屋婆面前。然了拱了拱手,接过石屋婆递来的一包古币,然后返回船上,又消失在迷雾中。
石屋婆的指甲很长,她用尖利的指甲抬起我下巴,嘿嘿地对我说:“你有福了,我把罗小凤配冥婚给你”。我木然地点头。
在一间尖顶房子里,一群人围拥着。透过身体的缝隙,我看清了客厅正中央一位老妪在又唱又跳。歌词清晰明亮,节奏激昂强烈。只是我听不懂她唱的内容。她旁边站着几位高大的汉子,如金刚般守卫在老妪身后。
正中央一个火盆烧得正旺。奇怪夏署天气,里面却飘来阵阵请凉的风,让拥挤的人不感到一丝闷热。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