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次元强者 24章 绝死绝命

她们步行穿越陰森的树林，来到一个潮湿、黑暗又安静的地方，松树与柏树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运动鞋下地面松软，腐湿的灰木叶铺成一片草床，硬纸板上红白黄灰相间的杂乱颜色构成一幅简略的地形图，她们快要到目的地了。

小六花灵巧地翻上树杈，得意地挑衅着满脸渴望的小女皇，她又蹦又跳地想要爬上布满凹痕的古树，却终究无能为力，于是蠢萌的小家伙可怜兮兮地拉着蓝曦，最终还是庄重的少女将她们的行为制止了，“矿洞到了。”

也确实到了，那个足足有八米径宽的深黑洞穴，布满泥土与朽叶，潮湿的空气凝结的露珠在洞顶滴落，打湿了这整片土地，米娅将自己的灵视极尽入深，只觉得一阵恍惚的雾气遮蔽着自己的“视线”，她摇摇头，莉亚不得不暂缓前行，哪怕目的地就在眼前。

“扎营吧，”她嘱咐女孩们，少女将一个个背包打开，伸缩式的帐篷被展成一个敞亮的密闭空间，蓝曦自告奋勇地去收集薪柴，却还是被不放心的莉雅跟着前行，陆怜将灯光探入，却宛如被吞噬一般，她掏出一只测深用的红外电子仪器，也无法准确测量其中的秘辛，她们最终只好决定休整一晚，在视野被限制得如此狭隘的地方，任何小心都是必要的。

营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崩裂声，不知从哪里收集的枯草与烂木绽裂着红纹，机械烤架上，焦脆的烤肉洋溢着迷人的油香，香料点缀着这不断涌出的香气，少女们的肚子也不断地叫唤着，等待着美食的进入，小女皇正眼巴巴地扶着肚子，赤红的眼眸被烟熏的红红的，却丝毫没有将视线从酥脆鲜嫩的烤肉上转开的想法，没有人知道为何一具尸体也要吃饭进食，不过既然是同伴，少女们也就不太在意了，在这个残酷血腥而又现实的世界，背叛与抛弃无处不在，毕竟适者生存。

而唯有她们，因为运气而具有的力量，得以保留着天真的感情，至于是好是坏，于她们彼此，于外人，却也无法道清楚。

“这只可怜的小家伙叫什么，”小女皇终于憋不住内心的好奇，脆生生地问道，见多识广的人不多，不过即使是她们也无法认别这种古怪的野兽，匍匐在林地间的肥硕的爬虫，也许是长着鸡尾的蜥蜴，也许是有着长长身体的野鸡，她们唯一知道的是它的肉咀嚼起来异常松软，如软糯的鱼肉那般。

“笨蛋，蜥尾野鸡都不知道，”小六花用那根纤细的中指骨敲了小女皇的脑袋，换来她的抱头恼视，她软软而又倔强地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我也可以叫它鸡尾蜥，然后说你才是笨蛋。”

“呦呵，”六花的眼眶的鬼火一闪一闪的，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日渐久，小女皇察觉到小六花才是这支队伍里最笨的笨蛋，于是对于她总能硬气一些，直到小六花瞪了她一眼，少女委屈地咬咬指头，“我.....我也没说你是错的，只.....只是.....”你以前一直在骗我，上次还骗我吃一只绿色的小飞虫，说是和蜂蜜一样甜，明明是苦的，她不敢说出来。

如果不是莉雅用剑把小六花挑起来架在一旁，小女皇差点又要哭了。

是夜，星空降临于密林阴影之上，少女们围着篝火抱膝而坐，冷风如猎刃无时不吹过她们的肌肤，狼哞声此起彼伏，冰原狼群依然在这片大地生根，然而除了那种庞然大物，尖锐的猫叫也不断响起，树杈间，暗红的眼眸凝视着篝火，及篝火旁的众人。

“那是山尾猫，专门以人的残羹冷炙或者动物的残骸为生，有时候也捕一些松毛短鼠之类的小动物为食，”莉亚将木棍漫无目的地搅动着炭红的柴堆，她看到几个胆小的小家伙惴惴不安地样子，有些好笑地解释道，“当然，那是我们那里的动物。”

“它们到底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少女的疑问无法掩盖。

“不知道，也许和我们一样，”烤架上的汤杯中沸水不断鼓动，泡着数根甜草茶的水洋溢着一股微酸的香草味，“连甜草树也能在这里被发现，有山尾猫的踪迹也不足为奇。”

莉雅将双手捧着汤锅，滚烫的铁锅丝毫不影响她，又或者说是根本无法烫伤她的皮肤，一杯杯热腾腾的茶水被端到女孩们的身前，她的眼神在火焰中闪动着金黄的光影，“喝完这一杯，就该出发了。”

她们选择夜晚进入这个山洞的原因也是很简单，这个古怪的洞穴中白天总散发着一股腥臭无比的毒气，而夜晚则臭气全无，莉亚认为里面的生物很可能白天沉睡，同时放出毒气以驱散侵扰者，而夜晚就进入狩猎状态，不过要冒着毒气进入洞穴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她们宁愿选择正面与那只怪物进行搏斗，也好过在毒雾中寻找它沉睡的巢穴。

看着转瞬间就消失在洞口的莉亚她们，被遗留下来的几个女孩百无聊赖地继续围着篝火，炭火的热气温暖着她们冰凉的手掌，少女又喝了一口甜草茶，满足地端坐在火堆旁，如果这里的生活能一直这么轻松就好了，杨怜看着几个慵懒的少女正玩着一幅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桌游，有些温柔地笑着，她手持着一本厚重的黑皮书，翻开其中的某一页，在末日前她就喜好读书，尤其是历史，她有时候也会览阅一些关于神话与英雄的史诗，书也许无法让她变得更为明达，更为睿智，却绝对能让她忘记过往的那一切苦难，她沉迷于此。

而这本书是莉亚抄写的一本关于“魔能”的史记，她曾经说过，魔能的历史中蕴含着种种神秘，熟读魔能通史能让她理解魔能中几乎半数神秘的由来。

不论是出于爱好，还是作为魔能师的传承者，杨怜自然对这本书记爱不释手，它最大的缺憾是太过短小，莉亚花费的时间太少了，哪怕是抄写，也依旧不过完成了其中最初章的一部分，而整个魔能通史有足足二千二百三十二章，这是从黎明纪元开始以来至莉亚所处的白银时代的一切影响到魔能流派发展的大事件的综述，而它又不仅仅是一本史书，它的存在本身就涉及了某种更高等的神秘，传闻中通读二千二百三十二章的人可以成就最高魔神的称号，走在当前时代的最顶端，学者们认为这是无稽之谈，魔能大师也对此论调的真实与否闭口不谈，但说出这句话的人偏偏又是一位让人讳莫如深的大魔能师-吞噬神明的埃尔德里奇，于是有四分之一以上的魔能师都会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去了解这本传奇的书籍。

“杨怜姐又在看“魔能史”，”米娅走进帐篷，端着一杯甜草茶，并不是很大的女孩杨怜对米娅有着某种由衷的认同，也许是因为她们都喜好读书，也许是因为她们都能温柔待人，总之她们更多时候都是并膝通读这本魔能通史，这不，杨怜已经露出皓齿，眼角微微翘起，“米娅，一起看吗？”

更年幼的少女将茶杯递过去，轻轻点了点头，神秘的书籍无法被复刻，书籍亦只有唯一的一本，她们很乐意共同分享探索神秘的乐趣和彼此的感悟，有时候陆怜也会加进来，但更多的时候那位如亲姐姐一般的人都在忙着帮她们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务事，于是作为回报，她们会努力给她讲述自己的经验。

少女将双脚伸入暖和的被褥下，与杨怜并排躺着，“双神的传说......”几个古怪却能清晰辨别含义的符文印入眼帘，关于魔能的符文她们在传承的时候早已理解，如果单纯依靠学习，想要掌握魔能符文字的难度甚至高于非洲野人学习文言文，“黎明纪元，天地初生，万物尚不显其形，是时，地之潭有火，名曰初，天之顶有柱，名曰异......”

她们将灵魂海投入到这本神秘的古书当中，在烟云雾绕中，她们站立于一片混沌之中，那是将生未生之时，紫雾弥漫于地火之上，那石柱自大漩涡延伸而出，直至水云之上，天生地养的恶魔方才化显雏形，地之潭上，火焰依旧在蔓延，大地一片荒芜，那是万物的黎明，传说中双神即是由天之柱与地之潭幻化而成，大裂谷将大地与海洋一分为二，熔浆汩汩流出......

天地初生的秘辛似乎就展现在她们的眼前，然后仅在片刻之后，世界破碎，席卷而来的大风暴将她们吹回天空，群星之中，她们游荡着，然后回归那最初的漩涡，明明只是片刻，却已然度过数个钟头。

在看那黑皮革包裹着的书页，不知不觉间已经翻到了下一页，悠久的文字稍显黯淡，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翻阅人数的增加，它的存在会越发的模糊，直至彻底磨灭，神秘不可轻易被世人接触，这是千百万年来的古老的法则，米娅擦拭去额头的汗滴，血色全无，这正是世人轻易接触它的最微不足道的后果，即使如此，它所蕴涵的力量依旧让人向往。

“喝一杯吧，”杨怜端过水杯，扶着少女的背示意她休息片刻，她们靠在软枕上修养精神。

另一边，在深亘无垠的洞穴中，莉亚她们还在努力前行，这个洞穴曾经是矿洞，在末日前也依旧是个矿洞，人们在这里采集矿石，机械也轰鸣作响，这些钢铁巨兽仍然可以运转，也许这就是镇长他们最想要的东西，这些机器可以帮他们完成许多人力所难及的防御工事，稍加改造的话，发动机与发电机可以被用在更加急需的领域--诸如炼制与耕地。

不过，夏雅抚摸过这一台台的钢铁机器，有些异常的丝状物附着在表现，她四处查看，还有一个被层层丝网裹盖着的尸体，那是这台机器的驾驶员，他的细瘦骨架上的附着着焦黑的碎肉，空洞洞的眼窝抬头看着洞顶，莉雅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直视，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怪物，某些痕迹却还残留着，那一道道的划痕令这岩矿层的表面支离破碎，发黑的干涩的纤维一条条地残留在洞穴四处，镇长说的也许并没有错误，这里有一只变异的蜘蛛，但是否还有其他东西莉雅也不敢确定，这个地方太凌乱了，有人在这里发生过战斗吗？或是两只怪物曾在这里厮杀过，看着干硬的岩块上的斑斑血迹，她们的疑惑越来越重。

洞穴还远未达到尽头，她们举着手电筒硬着头皮往前走去，长筒的皮革鞋踩在细碎的石子上发出咯咯的声响，在这深邃的黑暗中传向远方，她们每往前走一段，就会发现几根骨头，一两具尸体。

“喂喂，快来这里，看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