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次元强者 13章 梦

日出之前，少女们在这栋孤立的双层小楼里醒来。

在尽是幼女的小屋中，小女皇总是第一个醒来。跟蓝曦，小艾达还有其他几个女孩一起挤在毯子底下温暖舒适，她能听见她们轻微的呼吸。她翻身坐起来摸索，蓝曦睡意呢喃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背过身去，石灰墙的水泥壁遮挡了大量的寒气。她在黑暗中朦胧得穿上衣服，套外套时，小糖心睁开眼睛叫她，“小女皇，把我的衣服拿来。”小女皇迟钝地点点头，却将米娅的衣服递了过去。

“我也要，”另一个少女也被惊醒了，正是一头乱发的米娅。

小女皇也替她取来小艾达的深蓝色秋裤，米娅呢喃着在毯子底下扭动着钻进衣服里，然后她们一起将大懒虫蓝曦从床上拉起来，蓝曦带着睡意含含糊糊地威胁她们，却还是被拉了出来。

等她们几个爬下连通楼层的阶梯，其他的少女早已经洗漱完毕，在坐着自己的早课，或者吃一些甜面包，喝着烧熟的清水。跟每天早晨一样，夏雅竖起眉头，让女孩们快点，陆怜则和莉亚围在桌子旁探讨接下来的目的，还有她们的储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她们也逐渐乐于在这项枯燥的工作中享受寂寞。

在那之后，小蓝曦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所事事，只能坐着打哈欠，任由小女皇还有米娅帮她洗漱，她的懒惰已经深入骨髓，让人彻底绝望了。

今天看起来是罕有的好天气，清新爽朗。在末日以后，几乎只有三种天气：阴沉沉的天气，雨天，然后就是兼具阴冷潮湿的雾天。但偶尔会有一天早晨，破晓时天空呈现出鱼肚白与湛蓝。

蓝曦盘腿坐着，竭力抑制打哈欠的冲动，她做了一个梦，无事的她任由小女皇殷勤地擦拭着她白皙的肌肤，思绪却早已沉入到昨夜的梦境，她仔细回忆梦中的细节。

我又梦到自己是一条龙。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气味：树林与泥土，野兽，马、鹿和人的气息，各不相同，而浓烈的恐惧气息始终不变，它们在逃窜，在哀鸣。而自己，则发出清脆的龙鸣，有些个晚上，龙的梦境如此鲜活生动，甚至她醒来后依然能听见自己的清啸。之前，小女皇一脸害怕地指出她在睡梦中一边发出小猫一般的叫声，一边在被子底下乱动。她以为那是笨蛋的无谓的指责，哪怕米娅有曾经这么说过，直到有一天她醒来，发现小女皇满脸泪水紧紧抱着她，脸上全是浅浅的牙印以后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有那样的行为。

我不该做这种梦，女孩告诉自己，我是人，不是龙。我是黑火之歌的一员，龙的梦属于龙王家族的蓝曦.坦格利安。可尽管她努力尝试，仍无法摆脱坦格利安家族的影子。不管和同伴睡在枯树底下，还是跟莉亚姐共享冰凉的车厢，龙梦始终困扰着她……有时还有噩梦。

关于她化身为龙的梦有时候是让人觉得有些厌恶但却又刺激的。在那个梦里，她有着粗壮的利爪，银白的双翼轻易卷起飓风，磨亮的鳞甲闪耀着火焰的徽光，她在炙火中沐浴，在黑夜中翱翔，巨大的尾翼划破厚厚的云层。

她叼起一只巨大的暴龙，然而如何巨大，在她那如黑夜般的阴影下不过是一只壮硕的蝼蚁，轻易将它抛在空中，银白的炽焰笔直地突破云雾，将那可怜的猎物化为焦黑的食物，她挥动薄薄的翅膀，张开钢鳞覆盖的下颌，仅一口就将它吞入肚中，她是如此强大，却又如此孤独，只能终日翱翔在苍灰的夜空中，狩猎着穹顶之下。

还有另一个讨厌的梦，在那个梦中，她只有两条脚，而不是四条；在那个梦中，她一直在寻找，寻找着母亲，寻找着姐姐，寻找着夏天，跌跌撞撞地穿过烂泥滩，穿过鲜血和烈火，穿过寒冰与深海；在那个梦中，天空始终下着雨，她能听见亡魂的哀嚎，还有深不见底的空间，沉闷，厚重，她一直在那个梦中坠落着。

在那个梦中，她总是在哭泣，像个吓坏了的小女孩。蓝曦可不会哭，她告诉自己，跟龙一样。这不过是个蠢笨的梦而已，她绝对不会跟小女皇一样，虽然她很可爱。

......

“怎么了，”小女皇正努力擦着她的脸，如同一个服侍贵女的小小女仆，但是，她不安地睁着赤红的眼眸，“蓝曦姐姐？”

梦依然破碎，少女擦擦被温热水珠浸透的眼颊，“没事，我也帮你洗漱吧”，她将心头的纷乱与阴霾挥去，摸摸小女皇的柔顺金发，在熏黄的灯光下，她那金色的亮发像一层厚密的细软的金丝璎珞似的遮着她的脖子，小女皇乖巧地点点头。

......走出小平楼，淡淡的血腥残存在空气中，却没有引起任何女孩的不适，她们早已习惯充满尸臭与腐物的空气，不论是在尔虞我诈的小镇中，还是在弱肉强食的荒野外，这些最年幼不过十岁的孩子，已经可以视若无睹地走过一滩滩血液，跨过一具具残尸，微笑着面对每一个贪婪狠毒的或善良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