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布里底的守护者 第四节 遗迹妖精·金字塔深探

“我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之前大脑已经清醒，刺眼的阳光从树叶间照在自己脸上，莱恩立刻坐起环顾四周。

似乎是落到河流之中，自己醒来的地方是一片卵石浅滩，冰冷的河水从自己身后流过，背包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幸运的是自己的剑还紧系在腰间，至少遇上什么危险还能从容应对，顺便虽然并非自己本意，不过有把武器就能在这里生存下来——自己的老师如是说。

爬上岸边将湿透的衣服晾在树梢，莱恩看着周围葱郁的森林风景，喃喃自语，“出来了吗？金字塔周围有森林吗？”

然后意识到除了自己，艾莲、克丽丝、贝琳都不在，而且没有任何联络手段，“先向斯卡哈小姐汇报吗，还是说先对她们进行搜索呢？”

得不出结果的莱恩决定先在附近搜索一番，将湿透的上衣留在树梢，赤裸上身走在森林之中，新生树枝的尖锐刺得皮肤生疼，不过头顶阳光十分温暖，用腰间的匕首在树干上留下标记……大概探索了一小时左右，莱恩大概发觉自己身处一片夸张森林的中心地带，森林少说直径数百公里，想要在这片区域中找三个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所以只能依靠……”看着游鱼攒动的小溪，莱恩试着捕捉却徒劳无功，站在河流的开阔地带向上望去，“喂喂，难道说……”

空中照明物体并非太阳，而是一个刺眼的光球，光与热从那里分散到整片空间，当然支持莱恩做出这种判断的一方面他与照明物体的距离太近，另一就是这里光热源并不唯一，看着空中如同钟表排列的十二光球，莱恩无奈苦笑起来，“这就是金字塔内部，通过那片甬道迷宫后能到达的地方？”

若是如此，自己的同伴应该同样被扔到这片地区的某处，求生经验丰富的克丽丝可以暂时不用担心，食物早已告罄的艾莲那边莱恩更为关切，“不知道斯卡哈有没有对她做过这方面的练习，如果没有就自求多福吧……”

沿着溪流岸边顺势而下，在每一个交汇点便转向跟大的溪流，莱恩一边用剑对付袭来的毒蛇，一边砍伐错综交杂的灌木开辟道路，看着被自己用来做这些事情的Excalibur，莱恩感慨地说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那家伙……名剑也是剑，除了对付外敌也有普通剑的所有功能——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之前到底有过什么经历啊！”

不知走过了多少交汇点，不知清理了多少次剑刃上的木屑，莱恩看着头顶上毫无改变的光源，莱恩一边研究着周围植物的种类，一边尽力感知着人类的气息，只可惜除了野兔什么都没有发现。

“似乎运气回来一点啊，”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一点点恢复，莱恩耳朵捕捉到一阵异样的水声，从距离上判断应该在十一点钟四五十米的样子，然而并没有任何魔力反应，莱恩改变探索术式，不以魔力为前提果然有所收获，“敌人……还是说生活在这里面的住民呢？”

放轻脚步无声接近，莱恩能清楚听见灌木丛对面水声，却察觉不到半点人类的气息，将剑紧握在自己手中，不断深呼吸调整心情——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敌人、陷阱、亦或其它未知境况？

思考五分钟后依旧得不到答案，放弃思考的莱恩决定采取行动，将剑刃上附上魔力水平横斩，扫断灌木同时向前冲去，本打算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自己却是呆立原地。

今天的运气依旧莫名其妙——看着面前的少女，莱恩如是想着。

“啊啦，莱恩！”克丽丝欣喜地喊道，从水中冲出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喂喂……”莱恩感觉喉头莫名的干燥，唇舌如同麻痹般挤不出只言片语，双眼则是老老盯着克丽丝身体不愿移开。

“啊啦，不用惊讶到这种程度吧，”克丽丝的手指从她的胸口向下滑去，“而且人家有不会输给一般女性的自信呢。”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莱恩的嘴角艰难挤出半句话，麻痹感从心脏扩散到全身，让他无法逃走也无法移开目光，虽然平日就知道克丽丝很美，但近距离看更是让人仿佛窒息。

“因为莱恩和人家一样被冲到这片森林，而且莱恩不是和人家选择了同样的事情吗？”纤细的手指滑过他的胸膛，克丽丝似乎对目瞪口呆的莱恩很是新奇，不知不觉间她的整个身体已经触手可及。

“这才是关键啊……”因为面前的克丽丝和自己一样赤裸着上身，下半身似乎仅用一条透明的薄纱缠绕，可是她丝毫没有遮掩的动作，继续和莱恩进行对话，看着她大片外露的肌肤，莱恩感觉一阵头晕……

关键地方虽有薄纱遮挡，但若凝神细看也似乎若有若无，外露大腿雪白的同样让人目不转睛，肌肤上未干水珠散射着七彩虹光，莱恩咳嗽一声想要开口，却又被那披散在肩的秀发吸引目光……

“啊啦，这可不行，”克丽丝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远处树枝上取下衣服用术式烘干，收拾妥当后回到莱恩面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莱恩对女性的防御力真是脆弱呢。”

“那还不是你！”思考回路重新闭合，莱恩立刻反驳，克丽丝笑着贴了过来，“啊啦，人家认为作为婚约者来说没有什么不妥吧，还是说，莱恩打算亲手脱下？”

“一般女性不应该尖叫、或者拿什么东西丢过来吗？”注意到克丽丝口中言论愈发危险，莱恩连忙换个话题。

“维尔斯特的优雅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而且因为莱恩是特别的——所以人家无所谓哟，”克丽丝笑着回答，看着远处的火堆，“似乎烤好了呐，莱恩要尝尝人家的手艺吗？”

“别跟我扯那种有违常理的优雅……还有如果来的不是我，是别人的话又怎么办？”

“其他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毕竟这片溪流附近都被人家用幻影迷雾封锁了，除了受过训练的莱恩，就连艾莲小姐都找不到这里来哟。”

“喂！”

“如果还有幸运色狼能碰巧来到这里，处理掉不就可以了吗？”克丽丝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莱恩愣神的瞬间，她的笑容也转瞬而逝回到之前，“别看人家很弱的样子，可是和死神、魔女是同期生呢。”

“同期？”咬了一口克丽丝递来的烤鱼，没有任何调料但意外的味道不错，行走半天的饥饿让莱恩不顾形象大口吃了起来，克丽丝满足地笑着将自己的烤鱼分过来，“慢点也无所谓哟，反正随手就能抓来。”

“随手？”

“是啊，难道莱恩捉不到？”忽然凑近的面孔让莱恩猝不及防，克丽丝缓缓坐回去的同时笑着说道，“大概就是用这种速度吧，徒手就能捉到了。”

“把神速用在这种事情上……发明这个术式的人会哭的。”

“啊啦，所有的术式第一设计需求基本上都是为了方便生活，随后才是战斗哟，”克丽丝摇晃着手指，“比如飞行术式或其劣化版漂浮术式，不就是那些腿脚不便人的福音吗？”

“确实如此，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会有这么浪漫的点子，”莱恩听后轻轻摇头，“克丽丝应该比我清楚，现在人们考虑更多的是从外敌手上活下去，根本无暇关心他人。”

“即使如此，人们在狼狈生存下去的同时也寻求着羁绊与温暖，做着有关明天的美梦，”克丽丝说这不知哪位吟游诗人说过的话语，“笨拙追求着爱与被爱，纵使怪物也不例外。”

“后半句是你自己填的吧？”

“啊啦，莱恩居然有诗歌的才能，越来越让人家心动了。”

“喂！”

“嘛……现在术式的使用确实让人悲哀，”克丽丝喃喃自语，“明明是为了众人的幸福而创造的术式，却被用在互相伤害和创造不幸之上。”

“这就是所谓时代的残酷性吗？”莱恩喃喃自语。

“莱恩见识过地狱吗？”克丽丝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莱恩听后轻轻摇头。

“是吗，那就好……”见到她安心的呼了口气，莱恩连忙追问，“怎么了吗？”

“莱恩不觉得那两个人奇怪过头了吗？”虽然克丽丝并未指名道姓，但莱恩已经明白她话中人物，“跟我没什么关系。”

“这么说似乎没错，不过莱恩不想知道吗，那句话背后的真相，”克丽丝脸上笑容带着妖艳的魅惑，莱恩疑惑时听见她轻轻开口，“女神即舞，与死，与虚无，直至永恒……”

一声尖叫打断两人的对话，莱恩与她对视一眼相互点头，“是谁呢，虽然我希望她们共同行动就是了。”

“莱恩的好运在刚才已经用完了吧？”克丽丝笑着压低重心，一步跃上枝头，“走空中，会快很多！”

“说起来克丽丝总是很关心那两个人呢，”赶过去的途中，莱恩向克丽丝搭话。

“那是当然，人家都说过他们和人家是同期生了吧？”克丽丝自豪地说道。

“怎么可能，西尔维可是奥帝努斯教导院的残党，吉普莉尔出身不明但身手恐怖异常，克丽丝能和他们比的只有幻影迷雾吧？”听见莱恩的发言，克丽丝狠狠地向他脑袋敲去，“莱恩明明有诗人的天赋，却没有修辞学的天赋呢——这种话虽是事实但在本人面前说出来未免太失礼了吧！”

“啊……”

“不过莱恩说的没错，魔女确实是奥帝努斯出身，而且人家的话语也没有问题，”克丽丝喃喃自语，“莱恩还记得奥帝努斯有名的人物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种怪物培养机构培养的人物当然耳熟能详，”莱恩立刻回答。

奥帝努斯教导院，不列颠大陆上有名的暗杀者皆是出身此处——莱恩过去也数次和那里人物交手，虽然没有西尔维无解难缠，但一个个各怀绝技，若是稍有片刻大意便会轻松丢掉小命——至少自己身旁的同伴很多就是这样死去。

那些有名人物莫说他们亚瑟候补，就连普通的百姓也能说出几个，若数最为有名的莫过于拥有序列称号的五人：

NO.1零之死神——正体不明，甚至外界情报中连性别都说不清楚，据说拥有极强的对魔力，擅长白刃战和幻术，还有人说他曾经一人战胜过某位领主的数千人军队。

NO.2炎之魔女——西尔维，擅长火焰系术式，似乎还有多件秘宝在手，王都、各地领主曾组织多次对她的讨伐行动，皆以失败告终，同时她也是王都对外公布的唯一一名“序列者”，现在悬赏金额高达上千万金币，不过没有人不想珍惜自己的性命。

NO.3修罗武人——维克，使用巨刀的壮汉，几个月前被莱恩与蔷薇联手讨伐。

NO.4鬼刃——戈尔，据说是二刀流的使用者，过去因为和死神争夺西尔维的所有权被死神击杀，尸体被他自己爱用的双刀钉在王都教堂的十字架上，旁边用鲜血书写着他的身份信息。

NO.5迷雾淑女——第二位正体不明的人物，就连是否活着都是个迷，如同她的名字一样。

“……大概就是这些人物吧，虽然都不想交手就是了，”莱恩悻悻说道，然而现在被西尔维盯上的自己说出这话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身旁不顾优雅捧腹大笑的克丽丝，“莱恩还真是清楚呢，不愧是被魔女看上的人物，作为人家的婚约者很完美。”

“又说这种话……还有能不能用之前的口吻，撒娇的风格总感觉和你不太相配……”

“天真，能够独占人家不为人知的一面，对于男人来可是荣誉哟，”克丽丝扭过头去，“而且人家也只会在两人时候说这种话。”

“不过你突然说这个干嘛？”莱恩回想起被克丽丝岔开的奥帝努斯话题，克丽丝听后轻轻一笑，“谁知道呢，或许莱恩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能确认艾莲她们的方位吗？”克丽丝听后点点头，“小菜一碟。”

另一方面，艾莲与贝琳则是在玩命的逃亡。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熊这种生物！”将贝琳背在身后，艾莲释放加速术式向前逃去，“而且物理攻击无效，魔法攻击无效——开什么玩笑！”

“那个……艾莲小姐……人家认为只是您……魔力不足，”忍受着扑面而来的风压，贝琳发现自己连一句话都不能好好说完。

“而且明明我们都用了加速术式，居然还是甩不掉，开什么玩笑啊！”艾莲的抱怨随风飘散，贝琳深吸一口气，“艾莲小姐，熊不能爬树！”

“那我之前都在干嘛……”无语地跃上树枝，俯视在下方愤怒咆哮的黑熊，艾莲稍稍舒了口气——判断莱恩和克丽丝不需要自己帮助，在落下中用力将贝琳抱在自己怀中……两人醒来后发现被一群熊包围，虽然用Excalibur解决了大部分追兵，但还有下面这只对她们穷追不舍……

“不过莱恩先生和克丽丝小姐去哪里了呢？”听见贝琳喃喃自语，艾莲发觉自己饥饿感又上了一个台阶，之前两人已经将最后的面包分食，现在她们唯一的干粮就是树上的果实，虽然试着捕捉野兔，不过没有一人能跟上兔子的速度，发觉是在白白浪费体力后便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这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们该往哪里走呢……”艾莲喃喃自语，忽然感觉耳畔剑风骤起，扭头看去——贝琳用剑将头顶树枝上垂下的青蛇斩首，“请小心，艾莲小姐——这里十分不妙。”

“啊啊，看出来了，”看着树干上缓缓爬下的更多青蛇，艾莲立刻跳离，下方的黑熊立刻跟上，见此情景艾莲不禁怒吼，“喂喂，你是哪来的跟踪狂吗！”

“不，只是艾莲小姐太过吵闹了而已，”金色的剑光一闪而过，轻松将黑熊一刀两断，莱恩看着倒下的黑熊尸体说道，克丽丝落在她的身边，一条青蛇在她的手上挣扎扭动，“如果静静溜掉就不会有事了，顺带一提这种蛇没有毒而且蛇肉十分鲜美……欸？！”

看着她在腰间摸索着什么，艾莲疑惑询问，“怎么了吗？”

“在找这个吗？”莱恩将银色匕首递到她的手上，克丽丝不断点头，“嗯嗯，这个丢了的话会有大麻烦，不论是我，还是你们。”

还真是立刻转换了啊，回想起刚才和现在判若两人的克丽丝，莱恩轻轻耸肩，将感想吞回心里，“这么危险吗？”

“若是魔女或者死神倒无所谓，不过若是蔷薇领袖拿着奥帝努斯的制式武器，总会被人说三道四，”克丽丝神色严肃，“之前讨伐中缴获的战利品，因为好用程度超乎想象便作为个人收藏了——要是被王都贵族知道，你们应该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吧？”

“啊啊，那帮人不就等着这种机会吗？”莱恩凝视着克丽丝手中的匕首，“而且那不是用来杀人的武器吗，怎么会好用？”

“匕首上的纹路随着魔力注入量不同能发生改变，对人、对猛兽之间只需要调整魔力量多少便可，”克丽丝继续着解说，“这片大陆上现在还无人能够制造出同样能力的东西，据说这也是教导院建立时发现的遗物之一。”

“断绝时代吗？”这片大陆过去历史曾有断绝的时期，大约一千年的历史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使用方法不明的古代遗物，解明它们的使用方法便是现在学者们主攻方向——斯卡哈也是其中之一。

“克丽丝小姐从哪里知道的？”听见艾莲的询问，克丽丝仰望天空，“魔女，炎之魔女。”

“西尔维小姐擅长武器不是剑吗？”

“不，那只是她装作擅长的武器，他们最擅长的武器根本不会暴露在一般人面前——那些他们需要击溃的目标除外，”克丽丝否定了艾莲的说法，“他们对于自身情报十分谨慎，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线索。”

“算了……这种事情等我们出去再说吧，”莱恩轻轻打住两人的会话，“先从这个鬼森林出去吧，不论如何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怎么了吗？”

“纵使是杀人爱好者也不会在死亡现场徘徊，因为会招来同类甚至天敌——嗅着这熊血的气味，更多的食肉猛兽定然会聚集在此！”莱恩一边说着，一边催促众人离开……

顺着河流走了小半天，走出森林的众人发现一大片草甸，以及紧邻的巨大湖泊，莱恩和克丽丝一左一右警惕接近，确认附近没有危险之后回头向两人示意，艾莲和贝琳才缓缓靠近，两人刚刚坐下不久便统统精疲力尽地躺在草甸之上。

“虽然各位都是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不过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算是正式完成，”克丽丝咳嗽一声，“斯卡哈小姐让我们对金字塔未知区域进行探索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平安返回。”

“听上去很轻松呐，我们真的能回去吗？”躺在地上的莱恩举手发问，“先说声失礼，回到甬道迷宫的路线我可不记得。”

“嗯，那方面从来没指望过莱恩，”克丽丝笑着点头，“我的标记术式纵使我自己意识昏迷也能自动释放，不过……”

“怎么了，知道路是好事啊，”看着说到一半忽然消声的克丽丝，艾莲奇怪地扭转视线。

“不……不可能啊，”克丽丝无视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片刻，然后以非常严肃的表情望着众人，“莱恩帮我想一个方法，登上大概一公里的垂直峭壁。”

“没有专业工具你还是放弃吧——Excalibur可不能当登山镐用。”

“艾莲小姐如何？”

“飞行术式是个不错的选择吧，虽然我不会。”

“艾莲小姐，刚才的话毫无建设性意义——飞行术式的对象只能是一个人，而且超过周围十米便会无效。”

“一个人用飞行术式先飞上去，然后用魔力线把其他人拉上去如何？”

“莱恩能做出大约一公里长的魔力线吗？该不是累坏了脑子吧。”

“不会飞行术式的人用魔力线系在会的人身上如何？”

“听上去是个好方法贝琳小姐，不过我和莱恩都没有能维持到顶端的自信呢。”

之后三人又提出几种方案但都被克丽丝一一否决，莱恩看着两人渐渐尴尬的表情开口提醒克丽丝，“暂时搁置从那里逃出的方法吧，改为搜索那两个人的行踪如何？”

“莱恩？”

“看起来这里能让我们安稳生活数周，先安心下来确保生存并搜索那两人行踪吧，如果能跟着他们离开就最好了。”

“莱恩有自信搜索到他们吗，”克丽丝听后脸色一沉，“先提醒你一句，死神隐藏气息的本领远在魔女之上。”

“放心，我们要找的是他们的生活痕迹，”莱恩轻轻一笑，“跟我们一样深入到这里不可能不休息片刻，如果我们能获得点线索……”

“那我劝你还是放弃较好——你觉得他们会留下线索这种东西？”克丽丝用力摇头，“他们的习惯是不留下任何痕迹，来去无踪。”

“所以我们要主动制造痕迹啊，”莱恩轻轻一笑，把玩着手里的金币，“这些金币都是西尔维给我的，我记得克丽丝你会逆向追踪术式吧？”

“这可真是……”看着莱恩放在自己手心的金币，克丽丝瞪大眼睛，“意外之喜啊。”

“有结果了吗？”

“能确定在这那个方向，不过具体在那需要我们移动到那边才能知道，”克丽丝手指着湖的对岸，莱恩听后悻悻开口，“那还是等我们恢复体力再去吧……”

“说的也是，莱恩去捉鱼吧？”克丽丝笑着点头。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脱了衣服也没关系吧？还是说——莱恩想看我们脱衣秀？”

“都说了别这么戏弄我了！”将开心笑着的克丽丝扔在身后，莱恩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托神速的福，捉鱼的工作很轻松便完成了，虽然看见了体长接近三米的巨型鱼种，也只不过是用Excalibur轻轻一刺，便将其击倒变成了盘中美食——虽然将它拖上去费了很大的功夫。

“克丽丝小姐手艺真是不错呢，”艾莲吃得津津有味，拿起另一条烤好的小鱼，正在将大鱼分解成鱼片的克丽丝笑着肯定，“毕竟我的工作需要长时间野外生存，自然擅长处理这些东西。”

“欸，克丽丝小姐的工作是？”贝琳听后立刻追问。

“狩猎，只不过对象不限于外敌就是了，”克丽丝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深究下去可不是淑女的风范哟。”

“克丽丝，之后的搜索工作怎么样了？”莱恩想起之前托付的金币——虽然想拿回来一点留作酒钱，不过听到克丽丝以后会给他双倍的诺言，便立刻放弃这个打算，捉鱼的同时从湖底取了一些容易附魔的石头作为替代。

“很不顺利——使魔成功飞到了对岸却什么都找不到，返航的途中还被湖中的巨型射水鱼击落……”克丽丝口中的话语满是怨念，“明天的菜单先预定了……”

“等等，能轻松击落你的使魔，怎么想都不是普通的射水鱼吧？”看着愤怒挥动手中匕首的克丽丝，莱恩担心她明天一早便直接扑进湖中和那鱼贴身肉搏——虽然和她优雅的风格相去甚远，但自己会被她毫不犹豫选做帮手才是千万要避免的事项。

“谁知道呢，用莱恩的Excalibur全力一击，分开这湖水应该轻而易举吧？”克丽丝口中说着危险的话语，莱恩则是全力阻止，“等等，对岸有人怎么办？”

“除了那两怪物，这里还有别人吗？”克丽丝显得不以为然，莱恩继续斡旋，“如果不幸朝着西尔维飞去，之后被蹂躏的就是我们了！”

“拦住魔女他们就交给我，莱恩只需全力挥剑——再说这样一来能更轻松地找到他们，受到攻击的他们没有理由不反击，见面之后才是发挥口才的场合，”看着克丽丝脸上自信满满的微笑，莱恩伸手扶额。

“克丽丝小姐，您有控制暴走武器的经验吗？”听见贝琳开口询问，克丽丝好奇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伸手搭在腰间的Excalibur上点头承认，“过去为了让这孩子老实下来，没少吃苦头。”

“总感觉你在随口说着很了不起的事情……”看着双手环抱胸前的克丽丝，莱恩喃喃地给予评价，克丽丝听后没有多语，仅仅将手中的Excalibur交给莱恩，“莱恩来试试看？”

“毕竟身为亚瑟候补，Excalibur的适性当然……”莱恩说着将克丽丝的Excalibur握在手中，没到三秒剑柄的温度已到了他难以忍耐的地步——就算加上冰冻术式降温，也仅能坚持数十秒。

“三十秒，很不错的成绩，”看着将手放入湖水中的莱恩，克丽丝悠哉地捡起Excalibur收回剑鞘，“平常人三秒就会被它的魔力弹飞了。”

“弹飞？”莱恩回忆着克丽丝刚才的言辞，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反应只会出现在被圣剑拒绝的人身上。

“嗯，拒绝反应——就算是批量复制品，圣剑Excalibur也只会选择一人成为它的主人，”克丽丝点头承认了莱恩的说法，“不过莱恩的案例也很有趣呢，似乎不是拒绝，而是向我之前控制它所经历的考验类似呐。”

“莱恩先生？”注意到打算深究却被克丽丝用目光示意的莱恩，贝琳与他四目相对，“莱恩先生以前有类似经验吗？”

“过去是受过相应训练，不过怎么说呢……那不是能用在人类身上的东西，”莱恩说着同时摇头，“强制引发武器暴走，然后再试图压制——简单暴力，但基本上没有人能够做到。”

“啊啦，还有其他的简单方法哟，”克丽丝听后轻轻一笑，“目标是制御贝琳小姐手中的魔剑，那么单纯提升贝琳小姐剑术就足够了呢。”

“哈？”

“莱恩觉得不可思议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莱恩从来没有受过这方面培训吧？”

“克丽丝你知道这些才是我觉得更不可思议的地方……”

“啊啦，就像Excalibur会选择自己的主人一样，妖精们使用的武器同样如此，因此最快让那把剑接受贝琳小姐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让贝琳小姐变得更强——剑术上，因为其它方面那把剑无法衡量，”克丽丝将莱恩的疑问晾在一旁，继续陈述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等下，贝琳小姐的武器是魔剑啊，不被承认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合理啊！”艾莲听完立刻做出反驳。

“艾莲小姐，这片大陆上确实有魔剑会将不配做自己主人的存在反噬，但从贝琳小姐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最低程度的契约吧，这柄剑——应该不是她最初的武器吧？”克丽丝盯着一言不发的贝琳，以及在她手中微微颤动的长剑。

跟莱恩手上的Excalibur相似的外形，不过剑身上蚀刻着七条螺旋的痕迹，一条一色，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顺时针排布，若是贝琳向内注入少许魔力便会放出七色光彩，按理说实力不足应该不会有此反应才是……看着若有所思的莱恩，克丽丝轻轻咳嗽一声，“那么之后就拜托莱恩了。”

“哈？！”意料之外的发言让莱恩再度慌乱，“我哪会剑术？”

“贝琳小姐的握剑姿势就可以看出她所学的剑术并非实战所用，这方面莱恩不是经验丰富吗？”克丽丝听了他的反驳后如是说道。

“能看出来吗？”贝琳听后大吃一惊。

“嗯，顺带还能知道很多情报，比如说你的原契约者什么的，”克丽丝继续说下去的同时，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这部分也看穿了吗？”注意到低头不语的贝琳，莱恩扭头注视克丽丝。

“这就是‘识人’的本领——斯卡哈小姐让艾莲小姐锻炼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后的表现，”克丽丝嘴角微微扬起，“当然用眼睛只能看到这种程度，剩下的需要用它来领教。”

看着她横在胸前的剑鞘，莱恩心中明白话语的弦外之音——正在这时贝琳抬起头，用冷静的语调如此开口，“正如克丽丝小姐所说，人家现在没有契约者，这把魔剑也是过去主人留下的遗物——克丽丝小姐知道‘奥帝努斯歼灭战’吗？”

“就是那帮王都决斗赛排名前列的亚瑟候补，不自量力想要端掉这片大陆上最有名暗杀者集聚的老巢，结果被杀个片甲不留的奥帝努斯歼灭战？”克丽丝现在的表情冷若冰霜，迫于她身上发散出来的压力，艾莲反射性地远离她身边，莱恩见状立刻在她肩上轻轻一拍，“冷静点。”

“外人看上去是这样吗？”贝琳声音中蕴含着不容置辩的怒意，“我们只是奉命去完成任务，而且主人说过那里的高位者都外出执行任务没有返回……”

“然而问题是你们的主人所受的训练——以表演为目标培养出的剑技和杀人为目标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克丽丝将晾过的水小嘬一口，“你们手上的剑太轻……跟那些杀人狂相比你们背负的东西太轻！”

“克丽丝小姐这么说，似乎很是了解那些人呢。”

“毕竟暗杀者的威胁也不容小视——相关情报了如指掌才能安心，不是吗？”

相互争论的两人互不退让，然而话题的中心却远远偏离初衷，莱恩听到贝琳刚才的说法心中忽然一亮，“原来如此，或许是那柄魔剑并非贝琳小姐原本之物，而且因为贝琳小姐的精神时常不稳，所以才会难以控制吧？”

“所以才让莱恩教会她剑技啊——既能增强她的实力用于自保，也能方便她获得魔剑的认同，”克丽丝将刚才的话再度重复，不过这次比上次显得更加有理有据。

“你觉得我有教人的天赋吗？”——然而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不论说得多么动听。

“莱恩只要将死神交给你的东西告诉贝琳就可以了，那是谁都能学会的东西吧？”听见克丽丝如此告知，莱恩轻轻点头，“确实……”

将目光转向一头雾水的两人，莱恩清清嗓子，“好吧，那就告诉你好了——那家伙教给我的独门剑技。”

“与莱恩先生的对战吗？”看着在自己对面站定的莱恩，一头雾水的贝琳请求他做更多的说明。

“没错哟，所有的剑技都是在实战中磨练，这就是他告诉我的第一点，”莱恩用力点头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将手中的Excalibur缓缓出鞘，“第二点就是所有用于实战的剑技只有两个实招——刺击和回剑。”

“刺击与回剑……”看着莱恩示范地将手中剑前刺和回手，艾莲低声喃喃——之前西尔维与克丽丝战斗的时候，使用的剑招远比他所说的丰富。

“当然也可以将剑用作劈、斩、挑等动作之中，”口中说一个词，手上做一个动作，莱恩继续着他的解说，“但若是如此应用，剑的威力远比太刀、长枪等武器要低得多。”

“不仅如此，由于在战斗中基本上剑不离手，所以使用者的攻击范围有距离限定，加上脚下移动距离，那些久经战斗的人物就可以推算出来你的一击能波及的范围，再根据这个范围决定下一步对策……简单来说就是战斗经验的问题，”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莱恩疑惑地回忆自己复述的内容，似乎和自己认真记下的并无两样，“你们怎么了？”

“莱恩……学到了很厉害的东西呐！”克丽丝第一个回神，两眼放光的她口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这些真的能在实战中使用？”与克丽丝相比，艾莲更多的是质疑和不解。

“人家……会试试看的！”贝琳则是握紧双拳，跃跃欲试。

“那么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吧，”莱恩亲切注视着贝琳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犹豫拔剑，他指点说道，“不要犹豫，战场上可没有时间发愣！”

“是！”贝琳高声应和，拔剑摆出架势。

“不过莱恩和贝琳之间的差距，可以用大人和小孩来区分吧，有什么必胜的秘籍吗？”艾莲扭头询问克丽丝，得到这样的回答，“放心吧艾莲小姐，然后请睁大眼睛注视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莱恩从死神那里学来的最强剑技。”

“哦……”将信将疑的艾莲将目光移回两人身上，莱恩走到贝琳前方十米有余的地方稳稳站定，“刚才说了使用剑的方法，下来告诉你的则是最快提升剑技的窍门。”

“故弄玄虚？”听见艾莲的嘟囔，克丽丝只是笑而不语。

“贝琳，你我现在距离多少？”莱恩冷不防地开口发问。

“欸……那个，十米——！”贝琳话音未落，莱恩的剑鞘已经压在她的肩头——“真遗憾呢。”

“喂，使用神速是犯规的吧！”一旁看着的艾莲高声喊道，克丽丝却用同样的动作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这可是实战模拟，艾莲小姐——实战中哪有什么规则可言？”

“简单来说就是个小游戏，”莱恩说着走回原处，“我提出问题，你回答的时候我会缩短与你的距离，而你需要预测出这个距离是多少。”

“莱恩有神速，贝琳根本不可能猜到吧？”莱恩说的游戏规则显然不能让艾莲认同，听见她提出的反论，克丽丝轻轻一笑，“看上去确实是无理至极的游戏规则，然而莱恩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能缩短他与贝琳间的距离——反倒是贝琳小姐能用出各种手段妨碍或者限制莱恩移动。”

“也就是说……”艾莲似乎明白了什么，克丽丝点头承认，“将对方阻挡在自己预想的距离上，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目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艾莲继续追问，虽然看上去不像是毫无意义的玩乐，但若深究内在原因她也给不出个明确的说法。

在她追问的时候，贝琳又数次尝试说出距离，可惜她和艾莲一样无法理解这个游戏的本质，所以被莱恩轻松得手获胜……看着不断交错身影的两人，艾莲想要继续追问却被克丽丝抢白，“呐，艾莲小姐——如果这是在实战之中，贝琳小姐已经被杀多少次了？”

宛如被霹雳当头砸中，醍醐灌顶的艾莲惊愕地注视着场上交锋的两人——贝琳再度说出距离，然而莱恩并不在那里，贝琳惊呼的同时莱恩的剑已经压上了她的肩膀，与上次、上上次毫厘不差……

克丽丝的话语回荡在她的脑海——如果是实战之中，莱恩完全可以凭借贝琳的判断失误一击致命，也就是说这个游戏背后……不敢深想的艾莲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盒子，若是打开注定不能再度返回原来的生活之中，“克丽丝小姐，这个训练方法是莱恩自己摸索的吗？”

“怎么可能，温柔的莱恩可不会想出这种训练方式，”一口否定的克丽丝脸上全是无奈笑容，“为了报答他庇护我的恩情，除了我自己之外，这就是给他的额外谢礼。”

看着说出此话脸颊泛红的克丽丝，艾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在这时一阵魔力波动横扫过整片场地——两人的目光立刻落回贝琳的魔剑之上——克丽丝下一刻便恢复成营业式的笑容，“啊啦，稍稍领悟到了点窍门了吗？”

“好好思考，然后慎重回答——贝琳，你我距离多少？”莱恩再度踏回刚才的出发点，高声询问。

贝琳低着头一言不发，来回打量自己和莱恩之间的周围环境——两人所处位置离湖边较近，土质松软却不会影响移动，左侧的草甸地势缓缓上升，右侧的湖滨则有零星卵石分布，自己和莱恩正是处于两种地形之间，绿色的草毯在脚下渐渐变得稀疏零星，褐色地面大片外露，直至湖滨。

倘若自己胡乱释放魔剑斩击，那么莱恩的落点根本无法预测；若是继续说十米，他一定会用神速故技重施；若是回答相距为零，那么他只要原地不动就能避免回答命中……考虑到目前的三种情况，贝琳忽然想到一点，“莱恩先生，您应该不会将那把剑投掷过来吧？”

“当然不会！”莱恩立刻作答，心中却是对她的设想暗暗佩服——当时没考虑到这点的自己被那家伙一击打晕过去……自己不断抱怨，然而没有做好确认工作确实是自己失误，更何况战场上根本想不到对方会用什么招数——这是那家伙亲口告诉自己的原话。

将自我感慨的莱恩放在一边，贝琳继续推算自己胜利的可能性——如果自己在说出话的同时用神速后退，莱恩定然会在瞬间展开追击……如果自己用斩击将他压制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外……如果……几个点子浮现在脑海之中，贝琳决定全部试验。

“想好了吗？”莱恩贝琳一直保持沉默，主动进行询问。

“十米！”贝琳摆出向后跃去的架势，同时将这句话缓缓说出。

莱恩瞬间发动神速追击，然而贝琳手上的魔剑光芒一闪，他反射性地侧身躲过两道月牙形斩击，从它们的夹缝中继续向贝琳逼近，贝琳虽然向他冲来的方向上继续挥剑，只不过正常速度挥动的剑刃在神速者看来和慢动作没什么两样，在她话音落地之时，莱恩的手心已经压上她的肩头，“有趣的战术，还要继续吗？”

“当然！”贝琳立刻回答，莱恩听后没有多语，缓缓向着原处走去。

“那么这次，你我相距多远呢？”在刚才蹬地的鞋印上站定，莱恩笑着向贝琳发问。

“三米！”贝琳作答的同时，脚下一踏加速向莱恩冲去——被她能使出神速而震惊，莱恩出现了一秒犹豫，暴雨般的斩击立刻从魔剑上向他扑去。

将魔力灌注双腿之中，双脚之上，然后再使用神速加速，虽然这个方法极端消耗体力，而且会让自己精神力出现短暂分散，不过在这一场较量中超越贝琳的速度并无困难，缩肩低头压低身子从斩击的缝隙中钻过，在贝琳用手中魔剑构筑起更严密防御网前冲入她的近身区域，侧身躲开魔剑的横扫，将手掌轻压在她的肩头，然后解除神速……

超速移动产生的风暴无情地横扫了整片草甸，克丽丝用力压住裙摆，凝视风暴中心的两人，看到莱恩身影一晃随即立刻站稳，她轻轻地凝起了眉毛。

“再来多少次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吧？”艾莲在一旁悻悻开口，克丽丝听后轻轻一笑，“这可不好说呢，艾莲小姐——莱恩也是人，随便使用出那种程度的神速，体力、注意力都会快速消耗殆尽。”

“然而贝琳的攻击并不能对他的神速造成妨碍，之后再试多少次都会是同样结果，”艾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再这样下去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闹剧……是吗？”克丽丝喃喃重复，“在艾莲小姐眼中他们两人的确再演一出闹剧，但是贝琳小姐在其中不断思考，不断改变自己的策略以适应新的环境——不是一成不变的自然风景，而是他们两人交锋的战局。”

“战局吗……”现在想来斯卡哈小姐似乎一直在指导自己如何在各种条件下生存，并没有教给自己预测战局走向的课程，艾莲在心中反思自己的言论，却被克丽丝轻轻拍肩，“很遗憾没时间让你感慨，艾莲小姐——差不都要决胜了。”

“克丽丝小姐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啊……”看着一遍遍挥剑试图将莱恩限制在自己斩击中的贝琳，以及一次次用神速在眨眼之间就钻过那些斩击入侵到贝琳近侧的莱恩，艾莲无奈地叹气——这样下去在莱恩体力用尽前都是无尽的消耗战罢了。

“真的……仅仅如此吗？”克丽丝的呢喃，回荡在她的耳畔。

“一直在重复同样的事情了，束手无策了吗？”小小地挑衅一番，莱恩藉此希望消耗贝琳的魔力，虽然尽量装成没事人的样子，但眼尖的克丽丝发现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用魔力强化身体再加上多次使用神速，自己的呼吸已经紊乱，脚下的步法也没有开始时灵活，更为重要的是注意力已经大大分散，现在的自己仅是用目光牢牢锁定贝琳而已，剩下的都用来戒备进攻中贝琳防御时用魔剑挥出的斩击。

而另一边的贝琳消耗更为明显——站立不稳的身体，因喘气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外露肌肤上晶莹的汗珠，无一不是她接近极限的证据，纵使如此莱恩在她的眼中捕捉到的目光依旧坚定，毫不动摇、毫不放弃。

“不错的表情，”莱恩笑着打趣，“我都快要迷上你了。”

“诶！”双颊倏地涨红的贝琳发出不像样的惊呼，看着她手上魔剑差点掉落在地，莱恩连忙清了下嗓子，“嘛，冷静点。”

“莱恩才是，丝毫不懂女孩子心意的大笨蛋！”——不满喊叫的克丽丝是在起哄吗？

“是啊是啊，这才是妨碍战斗最恶劣的手段啊！”——为什么连艾莲也一起？！

“既然莱恩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人家就让莱恩先生见识一下——人家的全力！”看着魔剑上凝聚起比以前更强的魔力，莱恩立刻回应，“贝琳小姐，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毫无自觉呐……”旁边的女性两人组异口同声，莱恩反思自己最近是否有得罪她们的地方——似乎没有？

“这次不需要莱恩先生提问，人家先把距离告诉莱恩先生，”贝琳在莱恩说出固定台词前抢先开口，“这一次莱恩先生与人家的距离是——十米！”

放出宣言的同时，莱恩脚下一冲——十米和零是这个游戏的两个极端，一个是将自己牢牢限制在原地，另一个则是保持和自己的零距离接触，这便是贝琳要完成的两个近乎不可能的目标——初学者基本上将距离定在两三米便很容易能达成，难道贝琳手上有什么杀手锏吗？

与他同时做出动作的贝琳在同一时间使出神速，看来是打算用同样的招数将两人的距离保持到最后一刻——这不顶用，莱恩自己的神速远超贝琳之上——用魔力强化身体之后，莱恩再度用出神速。

贝琳的速度大幅放缓，视线中的她将溢满魔力的剑刃对准自己——预料之中的斩击将前路封死，莱恩顶着心脏的悲鸣第三次加速——周围的斩击几乎静止，阵阵疼痛从他的心脏上传来，这便是使用神速的代价，莱恩明白自己必须速战速决。然而当他接近缓缓后跃的贝琳身边时，脚下的温度让他反射性后跃。

一道炎墙从草甸延伸到湖泊，将贝琳与他之间的道路全部封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同样的炎墙从莱恩背后升起，猝不及防的莱恩猛地停下脚步，却又意识到这是贝琳之前就留下的陷阱。

魔剑上的斩击仅仅是虚晃一枪，真正目的是将自己困死在这里，从而悠哉地在墙后等待着话音的散去。纵使用上神速，留给莱恩的时间也仅剩下短短十余秒，在这点时间内接近贝琳的方法只有一个——将Excalibur缠绕上魔力，莱恩用尽全力向前一挥。

强行用Excalibur撕裂贝琳创造的火墙，之后只要再度用神速达到她的身边就是自己的胜利，莱恩如此想着，向前踏出脚步……

“赢了！”兴奋地贝琳振臂高呼，后仰着倒在了草甸之上。

“居然还有这种方法！”艾莲看得目瞪口呆。

“呵呵，呵呵呵，”完全没料到后手的莱恩苦笑着将缠上自己的双腿的藤蔓扯下。

“贝琳小姐一直在等着呢，自从想到那个方法之后，便一直用斩击与神速交替消耗莱恩的体力，”克丽丝开口总结道，“说出十米的距离是为了引诱莱恩向自己冲来，因为之前同样的距离莱恩是用的应对方法都是一样——近身。”

“魔剑上蓄积的魔力，斩击的妨碍，甚至火墙都是夸张的表演，”莱恩接上她的话语，虽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能帮接近极限的自己省点口舌倒也不错，“真正决胜的瞬间是我被你的火墙夺取注意力时将藤蔓缠住我的双腿，因为并没有缠紧加上我的注意力因消耗战而分散，所以除非我再度使用神速加速都不可能察觉。”

然后在加速的瞬间被藤蔓妨碍，只能看着贝琳在距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开心微笑。

“不错的分析呢莱恩，可惜没有任何意义——你已经输了，”克丽丝拍手说道，“恭喜你哟贝琳小姐，这片大陆上能赢莱恩的人屈指可数呐，今天又要加一位了。”

“喂！”

似乎是听见莱恩的反驳，头顶上的光球忽然熄灭，躺在地上的贝琳反射性起身，莱恩也警戒地握住剑柄，艾莲望向克丽丝没想到她也是满脸惊讶，“看来这里玄机还真不少呢。”

“有对策吗？”听见莱恩的问话，克丽丝轻轻摇头，“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原地待机。”

跟外界的星空大不相同，但漆黑的底色配上璀璨的星光，似乎同样是一副星图，夏季星座清晰可辨，不过跟记忆中的位置相去甚远。仰望星空众人的沉默被艾莲的低语打破，“这就是过去的星空吗？断绝时代的星空……”

“千年之前的星空吗？再望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天启，”克丽丝轻轻叹息，“那个时代终结的原因现在尚未知晓，而这个时代同样出现了那个时代完结时的征兆——外敌。”

“在想什么呢？”轻拍她的后背打断她的话语，莱恩轻轻一笑，“考虑那种大事毫无意义，我们要做的只是活到明天罢了。”

“不过就算是过了千年，相互伤害的人们也没有任何改变，”贝琳喃喃自语，“人家还是不能明白那天为什么主人要接受伤害他人的命令，那些人为什么能够轻松杀人……”

“你们主人只是被人利用罢了……”莱恩哼了一声，“某个好事之徒将奥帝努斯的位置抖露给王都，结果被那些亚瑟候补自告奋勇前去讨伐，等我们回来只看见他们的尸体，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自量力的人类向触碰到了龙之逆鳞，然后自取灭亡的童话，”克丽丝冷笑着说道，“那场战斗中活着的妖精骑士见识到了名为怪物的存在，精神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不过看起来贝琳小姐影响较小呢。”

“人家只不过是因为主人在生命的最后，用契约魔法将人家的记忆完全重置罢了，人家根本想不起来，那个时候给予人家这柄魔剑的人，是谁……”喃喃自语的贝琳道出了让众人哑口无言的事实，阴影浮上克丽丝的表情，不过因为光线关系，除了莱恩谁都没有注意到。

“说那么沉重的话题干嘛，看到这幅星图不得不感慨断绝时代人们的鬼斧神工啊，这种东西都能描绘出来！”艾莲试着转移话题，可惜的是除了贝琳，剩下两人毫无反应。

“过去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贝琳好奇开口。

“应该是比我们更高程度的文明吧……”莱恩接上她的话语，“从现存遗迹中发掘的古物来看，总有些东西我们无法解释。”

“魔女随身就有一件简直可以说是犯规的古物，”似乎被这个话题引起兴趣，克丽丝加入讨论之中，“她自己称呼为‘龙爪玉’，貌似是一枚宝珠，效果是一天一次让接触到的术式无效化，只要是魔力术式都是一个下场。”

“诶……没见她用过，”艾莲悻悻说道，然而莫说是她，莱恩自己对此都闻所未闻。

“不过令我印象更深的，还是她的佩剑呢，”兴头上来的克丽丝继续开口，“魔剑莱瓦汀，不，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异端型Excalibur——莱瓦汀！”

“那件也是Excalibur？”莱恩瞬间瞪大眼睛，“和吉普莉尔一样？”

“契约妖精就是莱瓦汀，断绝时代有名的妖精之一，”克丽丝继续补充，“据说莱瓦汀的真焰会焚尽一切危害她所守护之人的祸害——虽未明指，但不少文献中记载这位妖精战斗力极强。”

“我的尼妙也是断绝时代的妖精吧？”艾莲忽然插话，克丽丝听后承认，“没错，不过单论战斗力方面，莱瓦汀偏向于力量，尼妙偏向于技巧。”

“这么说起来吉普莉尔那家伙的妖精，貌似叫橄榄石来着？”莱恩回忆起以前受他指导时学习的相关知识，虽然基本上是自己单方面体会他的强大，但还是记住了不少重要情报。

“你从哪里……对了，你受过他的指导！”克丽丝欲言又止，“没错，断绝时代被冠以神之名——死神——的妖精，和他的称号一样呢。”

“说起来斯卡哈小姐不是想要一把吗，克丽丝小姐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神裂吗？”听见艾莲的询问，克丽丝轻轻摇头，“只知道应该是和这里差不多的遗迹之中，具体哪一座就不清楚了。”

与金字塔相似，不列颠大陆上断绝时代遗迹合计为七，每一座据说都是机关重重，然而这些机关无法阻止探险家的热情，无数人趋之若鹜地进入遗迹之中，然后一去不返……所以吉普莉尔说实在其中取得这种宝物，说明他应该进入了足够深的地方，而且还有平安返回的实力——着实恐怖。

“对于外界的模拟也真实得过头了吧……”不知何处吹来的凉风盘旋在众人身旁，克丽丝的感慨将莱恩从沉思中拉回，“确定轮流守夜顺序后就早早休息吧，莱恩先去睡吧，黎明前的最后一班就交给你了。”

“了解，”多说无用，而且克丽丝所说确实十分重要，接近黎明时人类的精神最为疲乏，一般的偷袭都是发生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