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时代 第四章 妖灵祭（二）

一番祝词后，在李立城致意下，来自妖灵山紫月宗的孙瑾走到台前。孙瑾一身紫衣，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却带着常人难有的威严。孙瑾身后，一头紫黑色的妖灵昂首而立，虎首，豹身，短尾，红色的双目带着慑人的光芒。

没有理会两边的观众，孙瑾直视下方的众多少年：

“每个人一生，都只有一次机会，在妖灵契约阵的辅助下沟通天地，寻找属于自己的妖灵，请你们把握好机会。妖灵不是我们的资产，它是我们的终生伙伴。如果你只是想安稳地活着，妖灵会成为你安生立命的好帮手。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妖灵师，那么请切记：妖灵在人在，妖灵亡人亡。”

没有任何辅助灵术，孙瑾的话语却在每一个少年耳边清晰地回荡着，久久不去。

说完，孙瑾不再言语，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静静站着，任风吹打着身上的劲装。

数万人的校场安静异常，竟无一人敢言语。

陈落心中暗动：人生当如是。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小跑上前，在孙瑾耳边说了什么。孙瑾点点头，又转头望向了台上已经站好位置的众多妖灵师，再度确认。

“阵起！”

孙瑾一声令下。校场四面一道道透明光墙从地上升起，呈曲面上升，在校场顶部聚拢，最后形成一个半球把少年们覆盖在内，与周围看台隔绝开来。

不少少年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光景，难免有些骚动。

台上孙瑾见状，冷声道：“原地站好。私语妄动者取消资格。”

骚动止息。

陈落静静感受着四面八方逐渐成型的阵法效果，心生赞叹。在不少人眼中，妖灵祭就是一场宏达的祭祀活动，上天将妖灵赐予人类。而在从小学习阵法知识的陈落眼中，妖灵祭就是妖灵契约阵。

妖灵契约阵或许不是人类创造出的最复杂的阵法，但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阵法。人类通过妖灵契约阵召唤妖灵并与之结下羁绊，共享妖灵的天赋灵术，获得强大力量。

以妖灵契约阵的诞生为节点，人类社会被划分为两个时代。往前，人类在妖兽丛生的大陆上举步维艰，夹缝求生，史称黑暗时代。往后，在妖灵的帮助下，人类在大陆上站稳了脚跟，创造出璀璨的文明，史称妖灵时代。

当然，以陈落的造诣，便是整个校场的阵法拆解开来，他也无法理解，但并不妨碍他去感知去琢磨去欣赏。如此一来，陈落的心反倒是静了下来。

在整个校场被阵法覆盖后，又有一个个小型光阵在各个少年身畔升起，将每个人隔绝开来。

“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闭目，放松心神。”

看台上的人声嘈杂，孙瑾的声音却毫无阻碍地传到每个少年耳边。

陈落不再犹豫，盘腿坐下，闭上了双眼。

好吵！这是陈落第一个感觉。也许也是所有少年的最深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陈落紧守心神。通过阵法隔绝声音并不困难，但妖灵山并没有这么做，那这自然就是第一道考验了。

不过这对于陈落并不困难。模拟出竹阵的摸样，一个个虚拟的灵阵在陈落脑海中生灭。很快，陈落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黑暗。

时值正午，陈落却只“看”到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伴随的是永恒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光照了进来。是一道门。门外，有妖灵横行。天空中是双翼舒展的苍龙在翱翔，地上，巨虎被地上冒起的带刺根须紧紧缠绕，哀嚎不休。下一刻，门外光景变幻，冰雪中群蛇乱舞，巨大的石头妖灵碾压而过，吸收着群蛇的鲜血。有风在呼啸，将巨石妖灵切为两半……

陈落在门里看着它们，它们却看不到陈落。

如果陈落这时睁开眼，会看到自己身前的光阵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光洞，里面时空流转，纠结不清。这就是妖灵世界之门，也就是俗称的黑洞。

校场四周，原本安静的人群已爆发出热烈的惊呼声。

“黑洞开了黑洞开了！”眼尖的已经叫了出来。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说话的人下意识地望向最前方，却什么也没看到。

“在后面呢！最后面！”

“第一个黑洞是普通人开的。收菜收菜。”

……

看台上最好的位置当属最北边的独立包厢，不但有座位，还有石桌和遮阳的大伞。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青竹城各个家族豪强的掌舵者。此时，所有人都望向了陈落的位置。

“这么快……”

“山中少年多淳朴，也不是没可能。”

“面对如此阵势还能沉下心来，可不是单单淳朴这么简单。”

“我看好此子。若是五星以上妖灵，前途不可限量。”

各家家主随口说着，也在心里默默记着。大家都很忙，之所以坐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凑热闹看表演，发现并拉拢人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看台南边，华叔、七婆和吴善人来得早，占住了离青竹城少年最近的位置。看到陈落身前的黑洞，华叔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竟然这么快，这人叫什么来着？”吴善人问道。

华叔回道：“陈落。住大黑竹那儿。怪老头的孙子。”

“不错不错。”

七婆却是眉头紧皱，突然想起了陈寻以前和自己说过的话。要是当时让陈福跟着陈落锻炼……

忽然，又一阵惊呼声响起，却是北面看台那边。

周珩！

一个黑色光洞在周珩身前敞开。

只比陈落晚了一小会儿。如果说陈落是意外，那么周珩如此快打开妖灵世界之门，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这之后，校场上一时平静了下来，直到一刻钟后，才有了第三个黑洞的打开。

是许家的护卫许铭。而后，校场上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陈家陈静！秦家家仆秦八！秦家秦如月！

……

一个又一个光景流离的黑洞纷纷盛开，引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其中大部分都落在了家族子弟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