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时代 第十三章 最后的手段

“这里有那杂种的味道。”狗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马上众人汇集到陈落刚刚呆过的立柱旁边。

陈落听着楼下传来的喧哗，一动不动。如果他们追上来……陈落转头四望，无奈苦笑，还真是无路可逃啊……

“应该没走远。我们追吧。”接下来狗哥的话却让陈落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

“你们几个随我去追。”熊哥随手点了几个人，又向阿狗道：“你留在这里。注意周围，这么大雨，说不定他躲起来了。”

熊哥带着人走了，钟楼里只剩下阿狗等差不多十人左右。陈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动手。实在是精疲力尽了……

大雨滂沱。

钟楼檐角，陈落紧紧抱着小白，一动不动。春雨打在陈落身上，除了冷还是冷。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心神的疲倦和痛楚却变本加厉，一点点折磨着陈落。小白缩在陈落怀里，浑身是伤，寒冷颤抖，只是那红宝石般的双眼里却没有一丝后悔与屈服，只是偶尔看向陈落时，有那么一丝温柔。

钟楼内，熊哥等人已经回来了。狗哥等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干柴，升起一堆篝火。

“那小子不久前才在这里呆过。估计是看到咱们过来了才走的。”青獒依然在钟楼内嗅个不停，狗哥一脚把一块木头踢飞，恨恨道：“这狗日的大雨。”

“这么大的雨，我就不信他能走到哪去！”

“估计就在附近哪里躲着呢。要不我们在附近找找？”

“说不定那小子已经死在哪条巷里了。那么重的伤，你看他后来走路都走不稳了。”

……

听着手下三言两语的讨论，熊哥只是默默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街道，眉头紧锁。

“我们不急。”过了许久，熊哥才转过身来，原本还在抱怨叹气的众人马上静了下来。

“那人看起来伤势颇重，很显然，那种爆炸的手段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否则的话他根本不用逃走。其实现在想想，真正造成强力杀伤的，就只有第一次爆炸，后一次的威力只是一般。如果不是他有所伪装，那就证明每次爆炸对他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那人与我一样是聚灵境六层。如果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绝不可能在这场大雨里走出旧城。他也不行。何况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认识路。如果我是他，一定会躲起来，等天亮了再走。”

“所以我们不急。好好休息，天亮出发。”熊哥环视着钟楼内的手下，“他必死无疑。”

熊哥的声音隔着屋顶清晰可见。陈落的心渐渐冷了下去。现在想想，除了自己利用竹阵抢来的机会外，熊哥一直准确地判断着场上的形势，牢牢把握着场上的主动，做出一个又一个让自己难以应对的决定。这还只是青竹城的一个混混！不过，自己还有机会……

夜又深了几分，雨势丝毫不减。陈落终于动了。右手艰难地撑着瓦片，半跪着坐了起来。一片阵竹出现在手上，陈落握住了金顶的檐角。灵气轻吐，强行将阵竹一点点塞进去。这是陈落五岁就熟悉了的布阵之法，也是最老土最没效率的布阵之法。

眼见阵竹消失在檐角，陈落回退了一段距离，布下第二块阵竹。而后是第三块第四块。

布阵对灵气要求不高，但极耗心神。陈落之前连爆两阵，神海早已伤痕累累，此时每布下一块阵竹，神海都是一阵刺痛。第十八块阵竹没入楼顶的时候，陈落终于倒了下去，若不是小白死死咬住陈落衣服，恐怕便要摔下楼去。

几片青瓦从屋檐飞出。楼下传来阵阵声响。

“什么声音？”

“屋顶有什么被风吹走了吧……”

“这破楼，干脆整个被风吹走算了……”

“吹走了我们上哪去？你厉害去新城买个院子啊。”

“滚……新城有啥好的，老子就喜欢这里。”

周围一阵笑声。

“睡觉。别吵。”

熊哥的声音传出，钟楼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陈落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cha下第十九块阵竹。休息了一下，第二十块。

很累，很想放弃。神海传来的刺痛已经让陈落有些力不从心。

陈落想到了爷爷。

在陈落还没有灵气的时候，爷爷就是这么握着陈落的手，一块一块地将阵竹cha入地面，然后一起坐在充满野草味道的大地上，看各种效果的灵阵拔地而起。那是一老一小最快乐的时光。

“布阵，不仅要用眼，更要用心！以后你会遇上各种情况，大雾、黑夜、或是光都照不进的地方……地有地脉，山有山势，楼房亦有其根基起势，用心去感知，阵竹自会告诉你一切。”

爷爷如是说。

陈落干脆闭上了眼，顺着已布了一半的阵基用心去感受这屋顶，这雨水。不久，陈落又插下了第二十一块阵竹。

三十六块阵竹布下阵基，陈落花了两个时辰。回到最开始的檐角，陈落开始绘制阵纹。

一道道灵气组成纹路在楼顶铺开，或圆或点，或相交而过或遥遥相望。每一道纹路的模样、大小、长短，各自不同，每一组纹路的先后、排列、组合又各有讲究。

陈落头痛欲裂，一次次地跌倒，又爬起……

不知过了多久。雨小了，天空依旧灰蒙，眼睛却终于可以看得清周围了。于是陈落看到了小白浑身发抖却努力站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小白看到了陈落充满疲惫却又带着喜悦与希望的笑容。

最后一块阵竹出现在陈落手上。这次陈落没有犹豫，灵气涌出，用力将其插进了钟楼的尖顶。

如同一把钥匙打开铁锁，放出了最凶恶的怪兽。钟楼瞬间化为最可怕的地狱场。

有人睡梦之中突然抽出随身长刀，刺入身边同伴的小腹，连捅数下；有人清醒过来，就看到平日里最好的朋友一剑朝自己砍来；大地狂熊睁开血色的双眼，一掌拍掉了狗哥半边肩膀。同时，一把尖刀捅进了熊哥xiong膛……

惨叫声、妖灵怒吼声、刀剑碰撞声……恶魔的声音替代了钟声，在钟楼上回荡不休……

一星狂化阵。阵中人看到仇人的幻象，同时变得易怒，狂暴。心神不守或睡眠状态更易于受到影响。

楼下，陈落换了身没有血迹的衣服，跌跌撞撞地闪进巷子里，消失不见。

陈落没有注意到，天空中，一只怪鸟盘旋了一圈，悄悄缀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