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妈妈。”
韩熙俊悠悠的说着,看着相框的眼神如视珍宝。
“你妈妈。”
虽说语气有些许惊讶,但是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大概,只是不确认,也许是女人的本能吧,有些多疑了。
“你这是吃醋了吗?误以为这张照片是奵琪?”
“哪有……”
撇过脸,林以馨继续喃喃说着。
“只是以前看到这个,觉得很奇怪。刚好今天又看到了。”
韩熙俊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恢复了无表情。
“是不是觉得她和奵琪很像呢?”
没有回答,林以馨只是点了点头。
“奵琪并没有见过我妈,很多见过我妈的人看到她都会有错觉。还以为是我亲妹呢。”
“那事实是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狗血言情剧里面的发展么,兄妹!?”
“你是很期待这样的发展吧!”
“这个照片和奵琪应该有什么故事吧!”
无视了韩熙俊的调凯,试着大胆的问了一句。
韩熙俊沉默了一会。
“其实啊,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说。”
“什么……意思。”
“这些年我都觉得对不起她,也很自责,所以一直……想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对她好。希望可以弥补。”
“她为你做过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和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决定。真怕说完了,你又想跑了。”
“不会的,说吧!”
难得镇定的回应着。
韩熙俊叹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起。
“奵琪曾经……整容过,为了我。”
“啊?”
这个发展太过跳跃性了,林以馨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跟不上。
“她和我妈本身就有点像,这也是她一开始能留在我们身边真正的原因。”
“那后来为什么又要去整容。”
“她19岁那年,向我表白,我拒绝的了她。知道她去整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沐阳告诉我,是因为我的冷漠,让奵琪误认为我讨厌她。知道已经死去的妈妈在我心里的地位,那个时候她才几岁,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拿着自己所有存起来的钱,偷了一张我妈的照片,跑去了国外。那个时候我们都快找疯了。看到她一个小女孩独自跑去外国整容,原因竟然是为了让我不讨厌她,找到她的时候,她和我妈长得更加像了,虽然整的地方并不多,但是那张脸,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了。”
“原来,她为你做过这么多。”
轻轻的咬了咬下嘴唇,眼神黯淡了下去,胸口也闷闷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尽可能的弥补她。尽量的对她好,我应该和她说清楚的,一开始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
“能遇到那样的女孩,你应该觉得幸福,要好好珍惜才对。”
和奵琪比起来,自己的爱真的太弱小了。
林以馨心虚了。
“我和她不可能的。”
韩熙俊抬起了头,看向了林以馨。这次,林以馨的眼神没有闪躲。
“怎么不可能,一个女孩都愿意为你牺牲到这个份上,为什么不去爱她呢”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能够完全照着我们的剧本演下去,尤其是在感情上。”
“她甚至可以为你去整容,而我呢,我能为你做什么,不仅仅离开了你,还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你伤害你。我和她对你的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和你说奵琪的事情,只是因为你问了我照片的事情。没有其他用意。这件事情其实第一次在你和奵琪相遇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了。只是担心你会因此离开我所以一直在考虑。女人就是麻烦,比较来比较去的,最后真能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
“我现在可以理解了,理解为什么你的家人对待奵琪如同一家了。因为她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深深的进到你的家族了。”
“别瞎想了。我说出来可不是要让你越跑越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实。我对她只有愧疚,真说有感情的话,那也只能是亲情。”
“没想到,你妈妈真的是个大美女呢。”
转移话题,或许是避免尴尬的唯一方法。
“……”
韩熙俊却不知道该回什么。
“好啦,照片的问题就这样告一段落吧!韩熙俊,我们好好聊聊吧!”
林以馨坐直了身体。
和韩伯父的约定一直记着,是该说出口了。
“要说什么。”
韩熙俊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我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所以这一次,让我们和平分手吧!”
面带微笑着说出这句话,尽可能的让语气听的轻松。
韩熙俊已经料到林以馨会说这样的话,但是真实听到了,心里还是不是一般的纠结。
“分手?又想跑开吗?”
“你……已经订婚了!”
脑中闪过了之前同学会的对话。
“恩。”
“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其实我们不应该纠缠下去的。”
“我和她在一起并不是自愿,那是我爸爸设计我的。”
“不管是不是设计,你们已经订婚了,这个是事实。我如果和你在一起了,奵琪怎么办。她是那么爱你,甚至可以付出一切,而我呢,什么都给不了。每次看到你,不得不说谎的时候,我都会想到5年前,我的不辞而别,对你是有多残忍。”
“那我问你,同学聚会的时候,你还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
“什么问题。”
“忘得了,还是忘不了。”
“你……都听到了。”
心跳突然加速了,嘴巴也半开着,虽说知道是韩熙俊组织的这场聚会,但是却并不知道,他当时在场,一直以为他是后来赶来的。
“回答我,忘得了,还是忘不了。”
“回答了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忘记了。那时候说过的所有话。”
林以馨撇过了头,不敢看着他。
“忘记了吗,那就把一切都忘记,不要纠结在过去,我们重新开始,一切都重新来过。”
“怎么重来,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们怎么可能还可以重来。没有一个人祝福的爱情,怎么重来。”
“我会和奵琪解除婚约。我的家人,会祝福我们的。相信我。”
“如果我是奵琪,知道你要和我解除婚约,我会死的。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不应该是这样痛苦的结局的,这样对她太公平了。”
“那能怎么办,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们就应该是这样痛苦的结局吗?什么都可以让,唯独爱情是自私的,你真的打算要把幸福拱手让给别人吗?”
“你,早就已经不属于我了。5年前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有些落寞的说着这句话,想了想,又接了下去。
“你也说了,人生总会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照着自己的剧本演下去的。既然人生就是一场戏,那么悲欢离合也是正常的。总归是要说再见的。”
说话的时候,林以馨一直没有去看韩熙俊的眼睛,害怕又会不忍,又会陷进去。
“我已经知道一切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韩熙俊急切的回应着。
“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纵然你知道了一切,又能改变什么,事实还是那样,我拿了你爸爸的钱。我用钱交换了这段感情。这就是事实。你和奵琪订婚,这也是事实。”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我。”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情能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尤其是自己的父母。那个时候就算找你帮忙又怎么样,结局还是不会变,这只会让你爸爸觉得我完全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相信我,自己擅作主张的离开。”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清楚的知道,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违抗自己的爸爸,如果因为我,让你们家庭出现矛盾,就算我们以后在一起了,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依旧不完整。”
“那张借据呢,你之前说的是假话吧?”
韩熙俊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扰的事情。
“我林以馨虽然爱钱,虽然那个时候缺钱,但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收下了那笔钱,我在你们韩家心中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写了那个借据,有借有还,这或许是我最后的尊严了吧!”
“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那么多。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些日子。”
“看到爸爸健健康康的出院,总觉得做什么都值了。离开公寓的那一天真的哭的好惨。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来接我的楚子枫。刚刚离开的那一年,对我来说就是地狱一般的生活。那样的日子,真的不想再过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不用说对不起。还是那句话,这就是命吧!所以昨晚我想通了很多。不论是你还是子枫,果然,我好像不太适合这种有钱人的生活。现在的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有个安稳的工作。这样就够了。”
鼻子开始有些泛酸。
“你就这么想抛下我?”
“不是抛下,而是让彼此都冷静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非对方不可。也许,你冷静下来一想,或许奵琪,才是最适合你的。”
“你果然是在闹别扭。”
“没有闹别扭。昨晚那一场饭局让我彻底的看清楚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谁都不会怨,谁都不会恨。毕竟是我自己没有遵守约定。这些都是应得的,如果当初我听你爸爸的,离你远远的,搞不好现在也不会这样。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能够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但是至少我们还有共在一个城市,那么小小的奢求,我一直当做是奢求,现在却变成这样。我累了,真的累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来,滴在了林以馨的手背,也滴进了韩熙俊的心里。
韩熙俊心疼的伸出手拂去了林以馨脸上的泪珠,然后坐到了床边。
“林以馨,听着,如果你要走,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回你。舍不得为什么还要一直这样伤害自己。别人看不出在说谎,我还看不出吗?”
“你总是那么了解我。总是那么包容我。我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有什么配不上配的上的。你和我就是命中注定的。5年前我没有好好抓住你的手,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冰凉的手被韩熙俊的大手紧紧的包裹着,他手心的温度能确实的传达到林以馨的手背。
好温暖。
“你已经不属于我了,从你和奵琪订婚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所以你问我,忘得了还是忘不了,就算忘不了那又怎么样,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女人。没必要一直在我身上执着着,浪费时间。”
“你不爱我吗?”
“回不去了不是吗?纵然再爱,我也比不过奵琪。”
“奵琪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就可以。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我会和爸爸说清楚,总有一天,他会接纳你的。”
“我已经答应你爸了,离开你们,离开这座城市。”
“你敢走试试看。”
“我失约过一次,不能再失约了。”
“不准走,如果你走了,不论多远都会把你找到。还是你想看我就这样死掉。”
“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好千万倍的女孩。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谁让我中了一种叫林以馨的毒呢,只有你才能给我解药。”
“当面和你说离别,果然……还是不现实呢。”
苦苦的一笑。
“不要走,留下来。就算爸爸不接纳你,非要走的话,带上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真的不忍心再这样伤害你第二次了。”
无力的回应着。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离开了。与其因为彼此分开而痛苦,还不如一起努力,里面的误会我一定会让它消失。”
靠在韩熙俊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异常坚定的语气,林以馨没有回答,只是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如果,真的要毁灭,那就毁灭我一个人吧!
因为自己也不坚定,于是林以馨最后还是暂时被韩熙俊说服了。
药物开始奏效了,林以馨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
“再休息会吧。”
“你不睡会吗,你昨天也没怎么睡觉吧。”
“我还要准备点资料,弄好之后也会休息的。乖,再休息会,吃饭我会叫你。”
小心的起身,韩熙俊将林以馨的被子盖好,在出门之前看了看放在一边的戒指项链,又看了看闭着眼睛的林以馨,视线慢慢的下移,最后停留在地板上,苦涩的一笑,然后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我已经知道答案,所以,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韩熙俊走到对面的房间,掀开了许多未弹奏的钢琴上方的白布。
迷迷糊糊中,林以馨听到了那首熟悉的钢琴曲,伴着这个舒缓的钢琴曲,渐渐的陷入了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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