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4万小时 第21节 不为天下先

车君越和外公还在道观的天台上打坐练功，谈论着道功。

“太晚了，明天还要办大事，要不早点休息吧。”外公生怕明天的交易出了纰漏。

“不用担心！！”车君越说的是实话。

“外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买卖……”外公有些羡慕有钱的母女俩。

“外公，‘勇忍智狠’下半句想起来没？”车君越又追问。

见君越又问到了真言上，老爷子犯了愁。实在想不起来了……要不当天就一起讲了……

“没有再深的东西了，就是几个不打紧的字。”老爷子思索着。

“好像是有风雨……？”老爷子胡乱叨咕着，“总之就是几个物件，是象征‘勇忍智狠’的。”

“是‘风林火山’？！”车君越提示着。

“哎？有门，你是咋知道的？”

就是自己脑中的异境世界，车君越暗想。自己真的是见到了“真言”中的世界！！

可这‘狠’总是解释不清哪，车君越寻思着：狂风，密林，火焰，可这山……

“外公？‘狠’和山有何关联？”车君越追问。

“山？什么山?”

“就是‘勇忍智狠，风林火山’的‘山’。”车君越提醒着。

“没听说过有山哪？”老爷子又蒙了。

“不是风火雷洪吗？”老爷子脱口而出。

“风火雷洪？”车君越一惊！！

“对！就是风火雷洪！”老爷子突然好像记起了什么，拍着脑门！！“就是风火雷洪！！”

“勇忍智狠，风火雷洪！！”老爷子长出一口气，“呼……”

“像风一样勇往直前，像火一样忍耐着，等待爆发的机会！！……”老爷子兴奋的边说边比划着，“像天雷闪电般，激发智慧！！像洪水一样残忍的冲毁一切！！”

“像火一样忍耐，如何解释？”车君越问。

“火来形容忍，就是一种强烈的静静的抗拒。”老爷子轻摇拂尘，“练硬功的跆拳道、空手道、铁头功、铁布衫、冬荫功、泰拳……都不怕硬物攻击，可是怕火烧！！能忍住烈火的考验，才是的超强的忍耐力！！”

说道兴起，外公仰天振臂挥动拂尘，“这就叫……”

“勇忍智狠，风火雷洪。神举苍穹，魔霸欲恒。天道停斗，人道狙龙。乾坤一念，生死独行！！”

“乾坤一念，生死独行！！”车君越回忆起了，就是自己一人！异幻中的世界，抗衡着风火雷洪。

看外公的架势，又要长篇大论。车君越小怕。

“外公？孙女很早就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哦？你说说看？”

还好岔过去了。车君越暗自庆幸。

“道家的一慈，二善。三，不为天下先。这不为天下先……”车君越思索着，“不为天下先，要是作第一个移植Y17的人，不会太鲁莽了吗。做法与道意不符哇。”

“原来是这样呐。”外公捋着胡子。抬头仰望苍穹。

“君越，你的悟性还只停留于字面理解……”

“……”

“当年一夜寒城幽谷关，老子注万世《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留下后人无数不同的诠释……”

外公稍作沉思，“这不为天下先，一般的俗家必会理解为，躲在一旁不轻易冒险。”

“君越你说，要是不冒险尝试，那是不是就只能事事落于人后？”

“自然……”

“最多也就是个屈居第二罢了……”外公看向车君越，“想吾门中人，独立恒宇，创天地大道，已是前无古人……又何谈不为天下先？”

“是完全矛盾的一句真言。”车君越不解的应和着。

“非也！！非也！哈哈……”外公踱步，登上高石。

“我来问你。不为第一，那甘居第二是为何？”

“无惊无险，寿活百年。”车君越脱口而出。

“是谦虚……”外公面带微笑的点拨着。

“谦虚？”车君越一顿。

“是的，就是谦虚，人要做到谦虚谨慎……不为天下先，就是讲，要甘居第二。”

车君越豁然开朗：“是甘居第二，不与人争的谦虚之念……作为修道之人，要做到慈悲，友善，不与万物争短长……”

“妙就妙在这里！！……”外公眯起眼睛。

“是与世无争吗？！”车君越追问。

“不然，不然……”外公摇头笑了。

“表面的‘不为天下先’，是浩荡的仙佛气量。但‘不为天下先’又是告于天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已为天上客，不为天下先。”

“天下第一！！”车君越心头一阵。天下第一！是的，道法自然……拥有自然的道法，已是天人合一的仙境，如何会在乎天下第一！！

比起厚颜无耻的号称“天下第一”，“不为天下先”更是霸气十足，超然于世。

“不是不争，而是不屑……”车君越突然顿悟。

“好个不屑……”外公抖擞精神，向天宫深施一礼。

“这……”摊开双臂，外公又要吟诗一首。

看到外公又来了兴致，车君越赶紧起身，“孙儿已经明了，多谢外公点拨！”

“外公我先睡了，告安。”车君越跑了。

“诶？”老爷子，兴致正浓。“这孩子……，我还没逐字解释哪……”

洗漱完，车君越独自卧房打坐。灯已熄。

月光皎洁，薄光漫地，窗影婆娑，蝇虫轻移。

静……

明天就要借道宗的威望，助我挺进千人对决。

不要再犹豫了……车君越反复告诫着自己。一直习惯平淡的过往，逢场作戏般的循规蹈矩。就是不想和人有直接的冲突。怕伤到别人的心，也会伤到自己。但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不为天下先”。道教与世无争，原来是不屑。这不正是自己吗？车君越感到有些傲娇！从不当众显山露水，一直是平庸无奇的自己，终于要告知天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慈对下，善对友。不为天下先，则是对自己。

勇气！一切不过一死，背水一战，还有活的希望！！

忍耐！面对无药可医，生死计时，车君越就是在忍耐中度日，等待。

智慧！天生的头脑和后天的细心。不久前，还凭借周密计划，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狠！！自己要狠起来！要让俗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虽然外公说，只要四个字占一个，就会无往不胜。但我必须四字占全！！才有希望。

车君越暗暗发着狠！真的要不惜践踏别人的生命，来换取最终的胜利吗？！！

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车君越又开始犹豫了……

除非牺牲所谓的坏人！！坏人死了，大家都会心安理得。可未来的道路会幸运的遇到坏人吗？而谁又是坏人？人的好坏，是由我来评判的吗？我又是不是坏人？

想来自己就是坏人？为了金钱和自保，如今已经双手沾满鲜血，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用别人的血换来的安定和富足！！是无愧吗？脑中的“定时炸弹”会随时夺去自己的生命，也许没等大赛结束自己就突然离开人世了。

花光手里的钱，万一空忙一场咋办？妈妈和哥哥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

车君越平静的安坐，可灵魂在反复的挣扎。

想先平静一会喝点水，车君越刚一起身，突然耳鸣！！

是滚滚的惊雷，是王阳的洪水！！车君越没有乱动，继续端坐。默诵真言：“勇忍智狠，风火雷洪。”

勇忍智狠，风火雷洪。勇忍智狠，风火雷洪。……

车君越渐渐的感到自己又漂浮在雷云之中。还是那鲜红的一片。车君越慢慢地张开双臂，挺起胸膛，借助狂风，任游环宇。闪过炸响的惊雷，穿过厚密的云层，狂风推送着车君越疾驰，飞翔间大地山谷轰鸣！！是滔天的海啸，在远山轰鸣！！

又是缓缓的着地，是满山的烈火！

“勇忍智狠，风火雷洪。神举苍穹，魔霸欲恒。天道停斗，人道狙龙。乾坤一念，生死独行！！”

既然知道是脑中的幻境，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轰！！轰！！”山河决口，海啸来袭！！但太过真实，车君越还是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助……

横推的巨浪数十丈高，逼近车君越的头顶！！高卷的浪头遮掩住最后的一块天空！！

“呼！”

车君越被吞没了……

“浮崖，你还是先回大道观去吧，太晚了，不好叨扰人家。”香堂深夜打坐，是道宗在家中的必修晚课。

几点萤火的供桌，寥寥清烟，一个蒲团。

面向关帝的道宗，背后是跪坐一旁的瘦麻子。看样子瘦麻子没有告退的意思。

“都在等您回话哪？……您就问问到底能给多少？”瘦麻子小声嘟囔着。

“多少不都一样吗？出家人，还计较什么嗔贪痴？！你师伯都开口了……”

“您也体谅一下弟子们，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修行不也得吃饭吗？我们出入体面，您老不也脸上有光吗？”

“钱财身外物，你们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放不下。”道宗微微摇摇头。

“师傅斥责的对，徒儿日后必定苦心修道，潜心钻研。”瘦麻子央告着。

“不好开口哇？”道宗掏出曲屏手机。回过头看了徒弟一眼。

“您就说，徒弟众多，怕他太破费，问问，要不要资助一点，帮衬一下？”瘦麻子见风使舵的出着注意。

“还是你小子滑头，你师叔哪好意思用我的钱。会不会太假了？”

“您老，这叫道义！再说，提前通个气，到时也有个回旋的余地。”

“好像也有些道理……”说着，道宗拨通电话。

“嘟……嘟……嘟……”

“咔……”对方接起。

“喂，是我呀师弟。”道宗先开口打招呼。

“师兄？这么晚了，还有事呀？”

“睡下了？”

“还没……，有事您吩咐就是……”

“……”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