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阁 第五章 相宜

第五章相宜

1.

三更时分。天上没有一丝光亮，厚厚的云层将月亮和星星都遮藏了起来，

凤凰阁黑漆漆一片。

远处的雷声轰隆隆地响了一阵，几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凤凰阁，雷声停息下来，黑暗重新笼罩着凤凰阁。

一阵阵闷热的风吹过凤凰阁，花海里面的青蛙感受到了雨天的逼近，鸣叫起来。宽阔的凤凰阁蛙声此起彼伏，给沉寂的夜晚带了一点生息。

蝶化斋周围的蛙声忽然沉寂了下来，相宜从院落走了出来。她手上拿着一只竹笛，步幅迈得很大，朝鹊桥方向小跑过去。

一路的蛙声被她的脚步声惊扰，停歇下来，等她走过之后。蛙声又响了起来。

今天是相宜跟吴公子夏季的地合时间。

远处隆隆的雷声又一次响了起来，闪电短暂照亮了凤凰阁，相宜手里竹笛上面刻着的吴公子的头像也可以模糊看见。相宜睁大了眼睛望着百丈之外的河对面，鹊桥没有放下来，但是对岸一个站立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相宜的眼睛潮湿了起来，心里恨不得马上飞到对方的身边。

短暂的光亮消失，相宜一面加快了速度，一面拿起短笛放到嘴边用力吻了一下吹孔，公子头像的嘴唇就在吹孔边上。

相距鹊桥还有几十步，凤凰镇上报时的打更声音隐隐响了起来，跟着对岸一盏绿色的纱灯点亮了起来，这个时候正是凌晨寅时，距离他们可以相会的辰时还有两个时辰。

相依几乎用飞一般的速度走完了几十步，停落在了鹊桥的桥台上。

在纱灯的光亮中她清楚的看见了那张已经有点瘦的脸，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这就是她日夜思念的吴公子。

相宜心头一热，两行眼泪止不住滑落了下来，这时候，她才感觉到急匆匆的赶路令到她的心跳的非常快。

公子在笑，那是一种百感交集的笑。“你好吗，小宜。”公子问。

相宜说；“我很好。”好字还没有说完，相宜的声音已经哽咽。

公子叹了一口气。声音很轻。相宜听得清清楚楚。

“小宜你看看这盏纱灯的颜色。”公子说。“这盏绿色纱灯的颜色跟你上一次身上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我回去之后就买了这个跟你个纱灯。放在床头。看见纱灯就好像看见你。心里面就会感觉到你天天都在在我的身边。”

“小宜知道了。公子，”相宜说。“公子制作的竹笛就在小宜的手里。一直在陪伴着小宜。望着竹笛上面公子的画像，小宜的心也会感觉到公子就在身边。九十天，小宜每个晚上都用公子的笛子吹奏。”

相宜顿了一下。有点羞涩。

“每一次，我用嘴唇贴进气孔的时候。好像感觉到公子在亲着小宜。”说到这，相宜的嘴角开始露出了微笑。

“我看见了你脸上的笑容了，”公子说。“我们有十四个时辰，可以开开心心一起享受这一段珍贵的时间。”

“刚才让公子担心了，”相宜说，“从现在起小宜要开开心心。上一次小宜跟公子说过，要用公子的笛子谱出一曲新的曲子。这首新的曲子已经做好了。名字就叫做醉西湖。现在小宜就可以演奏给公子听。”

相宜拿起笛子，嘴唇轻轻贴气孔上。心里忽然又感觉到了那些夜晚臆想着跟公子亲近的情形。心里颤动了一下。眼睛望着几丈远之外的公子。心里面想。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真真实实的亲着公子的嘴唇了。

小宜排除了心里的杂念。专注了起来，开始吹奏起《醉西湖》。

缓慢舒展的旋律轻轻飘动着，悠扬绵绵不绝的笛子滑音似雾似烟那样漂浮着，一如烟雨如织的西湖，烟雨漂浮在湖面上，微风如丝，杨柳佛岸，载着一对恋人的一只小船荷莲中慢慢滑行。

一会儿，笛曲愉悦轻快起来，满眼的荷花莲蓬撩动人心，笛曲一连串的切分音，如同船头上的恋人的窃窃私语。

笛曲一会悠扬一会短促，烟雨中的西湖燕子在湖面盘旋忽而掠过船头。私语的恋人忘情注视双双对对的飞燕。

笛曲旋律慢慢转为温柔的絮絮低语，旋律的节奏一点点缓慢下来，两情相悦的恋人沉醉于这霏霏的细雨的烟雨西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