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姻缘劫 第三章:魔族叛逆

夜如墨，繁星如雪，明月高空。良言站在一颗青衫松枝上，手中银鞭一甩，嘴角一抹不屑的笑意。狐狸彦来到良言身边，声音低沉：“到了。”

良言看着下面向自己围过来的独眼魔兽，碧绿的眼睛发着惨幽幽的荧光。良言不紧不慢的问:“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有魔核？”

“没有。”狐狸彦猩红的双目冰冷的盯着下面的魔兽。魔兽只不过是一具有意识的肉块，说到魔核，也只有他们的头领了！逃亡至人间的魔族叛逆！

“那我不是要白忙活咯？”良言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却加深了几分，要不然一边打怪，一边还要捡魔核也太累了……

狐狸彦提醒:“它们来了！”

“哼！”良言不屑的瞥了一眼疯狂围攻过来的魔兽，手中的银鞭快速向后面靠近的魔兽打去，银鞭在月光下发出磷光，狐狸彦倒是置身事外的观看起人兽小战。直到所有的魔兽化为灰烬，良言看着远处的蠕动的植物？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树下的岩石上。良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在夜晚，她居然也能十分清楚的看清周围的一切，良言扭头望向半空中的狐狸彦，狐狸彦瞥见良言那一双青色的眼睛，皱眉。良言自信满满的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快速向前面一堆怪物跑去，狐狸彦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她，不是人类？

“谁？”蛮麒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扭头看向身后一身短裙，长发飞舞的人，手里的银鞭露出寒芒，月光泄下，洒在良言干净的脸上，蛮麒一双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惊讶，警惕的往后退一步，良言瞥见他还在流血的手臂，道：“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变成这么一个鬼样子？”

“你，究竟是谁？”蛮麒紫眸微眯，盯着眼前杀意冷厉的人。狐狸彦看着下面与良言对峙的蛮麒，舔了一下自己锋利的牙齿，道：“好久没吃东西了。”

良言手中银鞭一挥准备冲过去，就被突然出现的白雾给弹开，滚了一圈…抬头，只见狐狸彦的大嘴动了动…一些绿色的汁液便从他嘴里流了出来。良言已经确定，狐狸彦把那只怪兽给吃了。

“没见过狐狸吃东西。”狐狸彦见良言傻愣着躺在地上看着自己发呆，伸爪子擦了擦嘴角…良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到狐狸彦身边，看着远处，问：“前面，是不是他们的老巢？”

“嗯。”狐狸彦冷冷的盯着远处的山谷，山谷之中有一些朦朦胧胧的红光，良言废力的爬到狐狸彦背上，正准备走，就感觉脚被一股冰冷的东西拉住，身后，黑白无常二鬼使手里押着目光呆涩的林华宇…良言被吓得脑袋“嗡”一片空白，白鬼使看了眼良言，恭敬道：“人间有句话，一回生二回熟。没想到又遇见了仙人。”

“你好…”良言木讷的跟白鬼使打招呼。白鬼使把手里账簿添了一笔，想了一下，问：“仙人可知一个叫孟子妍的人？我与老黑，找了她有一会了！”

“孟子妍！”良言瞬间清醒，麻利的从狐狸彦背上跳下，小跑到白无常身边，看着他手里拿的书…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良言疑惑，问：“为什么我看不见？”

“仙人现在是凡胎肉体，自然窥视不得地府之物。”白无常手中毛笔一点，枯黄的书纸上便出现三个红字，“孟子妍”良言刚伸手准备夺过白无常手里的花名册，手便从花名册上穿了过去…白无常板起阴惨惨的脸，提醒：“仙人，你现在是凡人。怎么老不听呢。”

“孟子妍，怎么死的。”良言看着纸上的红字慢慢消失，心里十分难受的看着白无常。

“今日出车祸的本该是她，这男人替她挡了一劫。”白无常脸上并没有失落，反而兴奋道：“不过，她的阳寿，也只能勉强到晚上12点。”

“什么！”良言愣了愣，反应过来赶紧爬上狐狸彦的背上，狐狸彦站起身快速向医院飞去…天上围绕着薄雾，最后，狐狸彦停在一座飘满阿飘的医院前，这是南市最大的医院，平安医院。狐狸彦在外面转了一圈，终于停在六楼，良言看着黑白二使穿透白墙，皱眉，眼睛快速扫过六楼的窗户，纵身一跃，跳进窗户里，转一个弯便看见黑白二使停在急诊室外，良言突然感觉到脚步沉重，推开门，孟子妍戴着氧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的肚子陷下去一大块，孟叔叔神色憔悴，瘦弱的脸上挂着泪痕…良言刚刚坐下，一个白大褂的男医生戴着口罩进来，看了一眼良言，对孟叔叔，说：“患者喝了大量的硫酸，内脏已经全部腐蚀，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孟叔叔就这样紧紧握着孟子妍的手，眼泪无声的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划落。良言眼中的泪珠在打转，但她不能哭，声音颤抖道：“孟叔叔……”

“妍妍，你看小言来看你了。”孟叔叔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抽泣。良言退出房间，看着门口的黑白二使，眼泪溃堤，黑白二使有些手足无措，良言擦了擦眼泪问：“能不能放过她？不是已经有林华宇了吗？”

“……”

二鬼使沉默下来，良言看二鬼使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问：“为什么外面游荡的鬼魂你们不去捉，非得找她呢？”

“仙人，这些，不是我二位龙套可以决定的。”黑鬼使手中的铁链把林华宇缠得牢牢的，生怕他跑掉一般。

“……”良言无力的靠在惨白的墙上，12点…马上就到了…对不起，妍妍，对不起，对不起……

“仙人还有什么要对她说的吗？”白无常手里的花名册变成一条链子，链子的一头绑着孟子妍，此时她依然站在自己病床前，想哭，却只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良言看着她为哭泣的父亲擦眼泪，却从他脸上穿过……

良言来到她身边，她，看不见她啊……良言看着她从自己身体穿过去，跟着白无常走了出去……而林华宇与孟子妍手指上的红线又突然出现，还是打着死结……狐狸彦来到良言身边，解释：“他二人，注定有缘无分。”

“妍妍啊！！！”

“妍妍，你妈妈走了，现在，现在你也走了……你让爸爸一个人怎么活啊……”良言看着崩溃的老人，赶紧跑过去扶着他…这时候医生，护士来了一大堆，围在小小的病房内…此时他们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保持着沉默，面容悲伤。

第二日，孟子妍的葬礼在医院简单的举行…医院后山上有一块墓地，孟叔叔出钱买下，把孟子妍的尸体葬了进去。良言麻木的看着众人给孟子妍盖上棺材，洒上泥土…

“节哀顺变！”

“可惜了，节哀顺变吧。”

今天他们听得最多的便是“节哀顺变”这么一句没有用的话。亲朋好友离开后，孟叔叔一脸疲惫的对良言和良辰说：“这里有叔叔一个人就够了！赶紧回去吧。

“嗯，叔叔，你还有我们呢…”良言的双眼肿成核桃一样，眼泪珠挂在脸上。良辰心疼的给良言擦掉眼泪，道：“让孟叔叔一个人安静一会！”

“哥…”良言趴在良辰怀里，她，好没用……

“走吧。”

“嗯。”

阴霾的天空，降下毛毛细雨，良言回头望去，孟叔叔的背影越见模糊…

二人出了医院，良言看着医院周围的游魂孤鬼，心中不免更加悲伤，良辰拍了拍良言的背，揉了揉她的的头，嘴角不自然的上扬，说：“言言，你想吃什么，跟哥说，哥给你做。”

“哥，孟叔叔以后怎么办？”良言泪眼朦胧，越想越伤心，最后趴在良辰胸口上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妍妍离开了，孟叔叔一个人……哥…你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孟叔叔还有我们最可爱的言言，别哭了，哥看着心里难受…”良辰拍了拍良言的背，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二人离开后，狐狸彦立在医院的半空中，猩红的双眸冷漠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孟子妍的死，一半归咎于她自己。狐狸的感情是专一的，若另一方死亡，活着的人有殉情这个想法，便会死…

林华宇代替孟子妍的车祸，孟子妍的想法便返还在她身上，二人只有在三生石前相认了。

狐狸彦转身离开……

入夜

雨势渐小，漆黑的夜空中疏漏几颗星星，良言坐在房间里，不管良辰怎么在门口叫，怎么哄。怀里抱着一只皮卡丘，皮卡丘上湿了一大片，这是孟子妍在她21岁生日时送给她的，希望她永远是元气满满的剩女。

“良言，可以了。”狐狸彦躺在床上，抬起头，双目盯着良言，良言擦了擦眼泪，抽泣着问：“什么可以了…”

“同我前往地府。”狐狸彦起身，化成一只巨大的狐狸，耳朵两旁燃起蓝色的火焰，脚上也踩着蓝色的火焰…良言爬上狐狸彦的背，还没有坐好任何准备，一瞬间天旋地转，脑海中出现她与孟子妍，林华宇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到了。”

“……”良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空中也是一片压抑的灰色。狐狸彦在空中慢慢的走着，良言看着下面一片妖冶的血红，一条大河，浑浊不堪，河中时有东西在蠕动，甚至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河上有一座桥，桥上写着“奈何”二字，桥上有一颗黑漆漆的枯树，桥头站着一位老妇，老妇身前有口缸，狐狸彦向下走去，停在黑漆漆的枯树旁，良言看着空荡荡的泥路上突然出现许多面目呆涩的“人”他们走到老妇面前，拿起放在一旁的碗，在缸里搅一搅便舀起一碗清澈的水，一口饮尽，呆涩，泛白的眼，突然变得十分清澈…然后木讷的从桥上走过去…四处一片浓郁的黑色…不知过了多久，良言在“人”群中看见了一条长长的红线，相比于对岸的妖冶，这样的红更加干净。

孟子妍来到一方高台上，泛白的眼球中涌出泪珠，良言看得心疼，她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如此悲伤…

“前程往事都已化作这一碗汤。莫念，莫想，去吧！”老妇叹了一口气，孟子妍走下望乡台，喝下那碗汤…木讷的走过桥…

林华宇呢，一直在三生石前过不去，而九儿清晰的看见石头上冒出三个红字许苒苒…南校的校花。

“有缘无分。”狐狸彦看了一眼，转身飞向浑浊，阴暗的天空，良言从他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三生石前，把林华宇推了过去…狐狸彦看见良言这一举动，摇了摇头。

随后把良言重新背在背，良言紧紧的抱着狐狸彦的脖子，问：“下一世，他们会在一起么？”

“会，由你牵线的任何东西，都会得到狐仙的相助，和祝福。”狐狸彦穿进浓郁的黑雾中。良言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眼角挂着泪珠，狐狸彦乖乖的躺在她枕头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

“言言，开门，哥求你吃点东西吧。”门外良辰还在苦苦哀求着。良言起身，露出一抹笑容，打开门。

“哥，我想吃冰淇淋…”

“好，哥去买。”良辰把手里的鸡蛋面递给良言手里。良言接过鸡蛋面，坐在电脑前吃了起来。

月如钩，星辰变幻。泸沽山，山谷中一道淡淡的红光亮起来，莫干一双碧绿的眼眸冰冰的瞧着跪在地上的狼兽，狼兽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锋利的爪子按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背上的毛发着幽幽磷光，狼兽声音颤抖，低下头说：“一只巨大的狐兽，把蛮麒给，给吞了……”

“狐狸？”莫干伸出修长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坐骑，蛮麒曾经说有一个人类也在夺妖核？会不会与此人有关？莫干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嘴唇，对跪着的狼兽，道：“把这只狐狸找到，把他的核，拿回来。”

“是。”狼兽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狐兽再怎么厉害，他多带上几个同族，一定能降服他。拿到妖核！让魔王对他另眼相看！

狼兽退入黑暗中，夜隐去他的身体，却让他那双碧幽幽的眼睛，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