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风雷 第四十三回 冒充刺客吓皇上 觊觎皇位立太孙

孙秀离开刑场，赶往皇宫，在端门见到司马伦。司马伦告诉他，骆休刚才来过，说司马衷看过太子的信和承福等人的供词，怒气冲天，说要亲手杀死贾南风。孙秀问他答应没有，司马伦说：“这还会不答应吗？”

“唉！”孙秀叹了一声，说：“坏了！”

司马伦不解地问：“让皇上杀掉她，不是更能显示我们干得好吗？”

“是的。”孙秀点了点头，接着说，“可是，皇上杀不了她！”

司马伦：“她会武功？”

“不会。”孙秀摇了摇头，接着说：“可是，她能说会道。皇上耳朵软，对贾南风向来是服服帖帖。果真相见，贾南风用不了三言两语，就会让皇上垂下手中的剑；再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让皇上怒不可遏，发誓要砍下殿下的脑袋。”

司马伦连忙吩咐他的儿子司马荂：“快，快去阻拦！”

孙秀连忙摇手：“别白费气力。傻子一根筋。皇上正在气头上，如何阻拦得住？”

司马伦傻眼了：“这该怎么办？”

孙秀把嘴巴凑近司马伦的耳旁。

司马衷迫不及待地赶到建始殿，一进门就大喊起来：“贾南风，出来！”

可是，喊了好一会，没见到贾南风的身影，也没听到贾南风的声音。

原来，司马伦派来的尚书和郁抢先了一步，把贾南风弄出了建始殿，现在正在前往金墉的途中。

司马衷当然不知道，于是问跟在身后的骆休：“怎么回事？”

骆休同样不知道，于是猜测道：“一定是害怕陛下，躲了起来。”

“躲得掉？她就是躲进砖缝，朕也要把她找出来！”司马衷忿忿地说完，就认认真真地找了起来。他找遍了正殿的旮旮旯旯，没找着，就走进了左边的偏殿；他找遍了左边偏殿的旮旮旯旯，也没找着，就走进了右边的偏殿。

他在右边的偏殿里找着，找着，突然，从一张桌子后面跳出一个蒙面人，穿着女人的服装，握着长剑，向着他冲了过来。骆休慌忙大喊“有刺客”，司马衷慌忙用剑去挡。那蒙面人用剑一挑，司马衷的剑脱手而飞，撞上殿壁，掉到地上。

司马衷吓呆了。

骆休抢前一步，将司马衷往后一拉，喊声“快跑”，拔出佩剑，挡在蒙面人的前面。

蒙面人向着骆休的胸口刺来，骆休慌忙躲过；蒙面人的剑朝着骆休的腹部刺了过来……

司马衷吓坏了，迈不开腿。

又有四个女装蒙面人从布幔后面跑出了，握着长剑直奔司马衷。幸好，司马伦带着儿子司马荂、司马馥、司马虔、司马诩冲了进来。司马伦让四个儿子抵挡那四个蒙面人，自己拉着司马衷跑出了偏殿。

骆休不敢恋战，转身就跑，却被蒙面人踹倒在地上。蒙面人踢了一下他，叫他回过头来。

他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去，不由得喜出望外：那蒙面摘下蒙面的黑布，露出的是孙秀的面容。

那四个从布幔后冲出来的蒙面人也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原来是四位司马。

孙秀和四位司马脱下身上的女装，扔到布幔的后面；接着，从布幔后面拖出五个被捆住了手脚，堵上了嘴巴的宫女。他们解掉宫女身上的绳索，拉出宫女嘴里的手巾，突然举起剑来，刺进了宫女的胸膛。宫女们惨叫起来。

司马荂、司马馥、司马虔、司马诩和骆休冲上去，给每个宫女补刺了一剑。

司马伦带着司马衷走了进来。司马衷看了看五个血泊中的宫女，哆嗦着连说“杀得好”。

孙秀连忙跪倒在司马衷面前：“启奏陛下，这全是赵王的功劳！赵王德高望重，忠心耿耿。要不是赵王，大晋江山已经改姓。臣请陛下以赵王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置府兵万人，以保大晋江山永固，陛下高枕无忧。”

司马衷：“准奏。”

司马伦连忙跪倒在孙秀身旁：“启奏陛下，孙秀德才兼备，为挫败贾南风奸党立下了大功。臣请陛下以孙秀为中书令。”

司马衷：“准奏。”

孙秀：“启奏陛下，赵王四位王子厥功甚伟。臣请陛下以赵王世子、散骑常侍司马荂兼任冗从仆射；以司马馥为前将军，封济阳王；以司马虔为黄门郎，封汝阴王；以司马诩为散骑侍郎，封霸城侯。”

司马衷：“准奏。”

司马伦：“贾南风奸党猖獗，盘根错节。没有三部司马等齐心协力，怎么能一举击败？臣请陛下封三部司马及其他参与者为关中侯。”

司马衷：“准奏。”

孙秀当上中书令之后，潘岳老是惴惴不安。当初，潘岳的父亲潘芘当琅玡内史时，孙秀做潘岳的跟班。孙秀狡诈，趾高气扬。潘岳憎恶他，多次鞭打侮辱他。潘岳担心孙秀记恨他，报复他，有一天，来到中书省，试探地问道：“中书令还记得我们曾打过交道吗？”孙秀冷冷地回答说：“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潘岳知道孙秀一定会报复他，问欧阳建何以避祸。欧阳建以为，孙秀肆无忌惮，完全是凭借司马伦之威。潘岳要想避祸，就必须抢在孙秀动手之前搞掉司马伦。而司马伦这棵大树，根深蒂固，又非你我这些人所能动摇。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出现想要动摇并且能够动摇这棵大树的人。

潘岳担心出现不了这样的人。

欧阳建叫他尽管放心，说司马伦贪婪愚蠢，孙秀狡诈凶残，要不了多久，就会怨声载道，仇敌如林。

当上相国之后，司马伦洋洋得意，又惴惴不安，因为有两个人还让他很不放心：一个是贾南风，一个是司马允。贾南风已经成为他的死敌，虽然已被关进金墉城，但她深知这女人的厉害，不能不防她卷土重来。于是，他让孙秀写了一道诏书，派尚书刘弘将一壶金屑酒送到金墉，强迫贾南风喝到肚中。

司马允已经成为他的劲敌。他想取代司马衷登上皇帝宝座，可是，司马允早已成为一些人心中的太弟，是未来的皇帝。另外，司马允深沉刚毅，有如深山中的虎豹，江海中的蛟龙，一旦发威，难以遏制。

司马伦问计于孙秀，孙秀以为，暂且予以重位，察其心志。

司马伦的小儿子司马诩，愚蠢，顽劣，轻佻。他虽然没权利给人加官进爵，却能从司马伦给人加官进爵中捞取油水。每当得知司马伦给人加官进爵的信息，他就乐颠颠地跑到被加

官进爵的人的家里送信儿，要喜钱。那些人得的是司马伦的恩典，怕的是司马伦的权势，谁敢不给？有的人为着日后高升，慷慨赠以珠宝。

这天，他得知司马伦将以淮南王司马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兼任中护军，就匆匆地来到淮南王府门前，说赵王之子、散骑侍郎、霸城侯司马诩特来拜见淮南王，有喜讯告诉淮南王。司马允以为是要立他为皇太弟，满面春风地迎到门外，将他客客气气地让到了大厅。司马诩兴冲冲地说出他的信息，满以为能得到一大包金银珠玉，可是，司马允却让他的长史空着两手，将他送到门外。

他气哄哄回到赵王府，要司马伦取消对司马允的任命。

司马伦问：“应该以他为皇太弟？”

司马诩：“不，不！他凭着自己是皇上的弟弟，就把眼睛移到了额角上；要是让他成为皇太弟，还不会把眼睛移到头顶上？”

司马伦：“本来早就有人奏请立他为皇太弟，只是因为贾南风要立慰祖为太子；现在贾南风被废黜了，能舍不得这些官职吗？”

司马诩：“可是，他瞧不起我们。”

司马伦：“远远不止这样。”

司马诩：“而是怎样？”

司马伦：“吃掉我们！”

司马诩：“太可恨了！赶快杀掉他呀！”

司马伦：“这时候杀掉他，皇上答应吗？藩王们答应吗？”

司马诩瞪大了眼睛：“这该怎么办？”

司马伦：“没事儿就多注意他的行踪和他府中的动静，有不对劲的，就赶快告诉孤。”

司马诩回到霸城侯府，把他的心腹们召集到一块儿，叮嘱他们没事儿就多注意淮南王的行踪和淮南王府的动静，有不对劲的，就赶快告诉他。

司马伦把司马允的不满告诉了孙秀。孙秀说，有一个办法可以断掉司马允当皇太弟的想望。

司马伦问是什么办法，孙秀说，把司马遹的二儿子司马臧立为皇太孙。

司马伦连说“不行”，说这样做也是让他登基无望。

孙秀说：“这样做与让司马允当皇太弟完全不同——司马允算得上藩王中的佼佼者，血气方刚；司马臧乳臭未干，唯一能够依靠的却是自身难保的司马衷。没有野心勃勃的司马允，殿下要登大宝，他怎么能够挡道？”

于是，司马伦让司马衷就此下了一道诏书：

“咎征数发，奸回作变，遹既逼废，非命而没。今立臧为皇太孙。还妃王氏以母之，称太孙太妃。太子官属即转为太孙官属。赵王伦行太孙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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