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风雷 第三十七回 赵王决意废后 孙秀临时变卦

司马雅和许超便与殿中中郎士猗等商量废黜贾后，恢复司马遹太子之位。他们深感势单力薄，欲成其事，必须寻得一个强有力的支撑。

他们首先想到张华和裴頠，但他们都不愿废黜贾南风。

许超说：“司马伦是右军将军，兵权在握，是否可以依靠他？”

士猗连连摇头，说司马伦贪婪，残暴，无恶不作，是贾南风的帮凶。许超以为，司马伦

的确不是什么好人，问题很多很多。但是，正因为他贪功冒进，我们才好借用他的力量除掉贾南风。

士猗问司马雅，司马雅认为，在找不到正人君子的情况下，也只好利用一下这样的邪僻小人。不过，要慎之又慎。司马伦所信任的无过于孙秀，可让孙秀去鼓动司马伦。

司马雅打听到孙秀喜欢到清雅酒楼喝酒，就和许超在清雅酒楼包了一个房间，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把孙秀请到了上座。

酒过三巡。孙秀道：“二位如此盛情，不知有何见教！”

司马雅：“将军大名，如雷贯耳。聆听将军教诲，是我二人的夙愿。”

孙秀：“古往今来，天上，地下，人间，还有二位不知的吗？”

司马雅：“我等鄙陋，光是眼下之事，就有很多搞不清楚。”

孙秀：“说说看。”

许超：“听说有人想立淮南王司马允为太弟，可有此事？”

孙秀点了点头。

许超：“又听人说有人想立司马慰祖为太子，是真的吗？”

孙秀又点了点头。

司马雅：“最终是立谁呢？”

孙秀：“你们猜。”

司马雅：“是司马慰祖？”

孙秀摇了摇头：“不一定。”

司马雅：“为什么？”

孙秀：“有一点你们不知道。”

“是什么？”司马雅、许超迫不及待，异口同声。

孙秀向他俩招了招手，他俩将耳朵伸到孙秀的嘴边。孙秀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慰祖姓韩，是韩寿和贾午的儿子。”

司马雅：“皇后善甘罢休？”

孙秀：“淮南王也不会善甘罢休。”

司马雅：“要是双方争斗起来，不会有人趁机起兵吗？”

孙秀：“很可能有。”

司马雅：“这会不会殃及赵王和将军呢？”

许超：“应该不会，矛头所指应该是皇后啊！”

司马雅：“怎么不会？人们都说赵王和贾后关系密切，司马遹被废，与赵王和孙将军有关。孙将军，这也许是我酒后失言，胡说八道。”

孙秀摇了摇头，对着司马雅问道：“你说，赵王应该怎么办？”

司马雅：“废贾南风，复太子之位。”

孙秀：“为什么？”

司马雅：“废贾南风，可洗刷后党的恶名；复太子之位，可安社稷，是不世之功。”

孙秀回到赵王府，把司马雅的意思变成自己的意思给司马伦说了一遍，司马伦觉得正中下怀，于是改弦易辙，积极行动起来。很快，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第五天一更之后，孙秀漫步在星光之下，等待着行动时间的到来。他回想自己走过的路，庆幸自己遇上了司马伦这么个昏庸的主儿；憧憬未来，位列三公，决策朝堂。他想，此事成功之后，得让司马伦把他推荐给司马遹，成为东宫翘楚。他设计如何在司马遹面前施展自己种种阴谋诡计，忽然想到司马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与稀里糊涂的司马伦完全不同，必定与贤能之士心心相应，怎么会让我这样的人牵他的鼻子？他惊出一身汗来，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极大的错误，一个一旦铸成就无法改正的错误，他得改正这个错误。

二更过后，司马伦穿戴齐整，走向门外。孙秀匆匆赶了进来：“请殿下留步！”

司马伦停住脚步：“不是时间已到吗？”

孙秀：“我说的不是时间，而是时机。”

司马伦：“皇宫那边，通事史令张林、省事张衡、殿中侍御史殷浑、右卫司马督路始都在值班；皇上不在中宫；各道宫门都有我们的人守在那里。今番前往，马到成功！”

孙秀：“殿下英明，运筹帷幄，周密有方，废黜贾南风，如囊中探物，九拿十稳。这点，我不担心。”

司马伦：“你还担心什么？”

孙秀：“废黜贾南风之后。”

司马伦：“那更不用担心了！那时孤大权在握，谁敢不唯孤之命是从？”

孙秀：“诚如殿下所言，但有一人，我不敢不为殿下担心。”

司马伦：“谁？”

孙秀：“太子！”

司马伦哈哈大笑：“孤让他再做太子，他对孤能不感恩戴德？孤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秀：“太子为人刚直凶狠，得志之日，必定会放纵性情。殿下一向侍奉贾后，街谈巷议，都认为殿下是贾后的同党。太子复位之后，即使要把忿恨埋在心中，也不会对殿下施加赏赐，以为殿下是为百姓之望所逼迫，反复无常，只是将功折罪罢了。如有小的过失，还不能幸免于诛罚。复太子之位，只能招来灾祸啊！”

司马伦被说得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问道：“怎么办？”

孙秀：“暂且推迟行事，贾后必定会加害太子，然后废黜贾后，既为太子报仇，又足以立功，哪里只是避免灾祸呢？”

司马伦垂头丧气：“好吧，传孤的命令，取消今夜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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