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风雷 第二十九回 破大营孟叔时乘胜追击 逃美阳齐万年狼狈就擒

又追了二三里，快到峡口了，峡口处横着一道长长的更高的石墙。孟观在一道更深更宽的壕沟前停住脚步，让楼车上的弓弩手向石墙射击，最远的弩箭也掉到了石墙前面的地上。他让士兵负土填沟，石墙上弩箭飞来，将负土的士兵射倒在壕沟边。

石墙上的氐、羌欢呼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氐、羌们没发现晋军有什么行动。

晚上，氐、羌们没发现晋军有什么行动。

第二天，氐、羌们还是没发现晋军有什么动静。

一连几天，氐、羌们都没有发现晋军有什么动静。

其实，每天夜里，在氐、羌不容易看到的壕沟下方，都有晋兵在悄悄地挖洞；每天白天，在晋军大营里，都有能工巧匠在赶做能拆装的楼车。

第五天早上，孟观让儿子孟平带着一支弓箭手，穿着氐、羌的服装，在氐、羌望不到的地方，借助钩索，攀上了一道悬崖。

第五天五更时分，石墙上的氐、羌们有的打起了呵欠，有的发出了呼噜声。有一个羌

人被一泡尿胀醒了，站起身来，扯开裤子，听到墙外有声音，低头朝墙外一看，惊得尿液倒流，呼喊起来：“晋军——晋军——”

氐、羌们不管是睡着了的还是没睡着的，都跳了起来，向墙外望去：墙壁上靠满了云梯，晋兵正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来。他们有的抬起了滚木，有的举起了石头，有的拉满了弓

弦。他们没有注意到，晋军的四辆楼车已经竖立在离石墙不远的地方，楼门早已打开，弓弦早已绷紧，就在这一瞬间，弦声响起，将他们射倒了一大片。

孟观跃上了石墙，晋兵纷纷登上石墙。那些未被射死的氐、羌转身就逃，孟观和士兵们紧紧追赶。

这堵石墙后面还有一道石墙，相隔两丈来远，用几根圆木连通。那些氐、羌逃到后面那道石墙后，连忙抽去了那些圆木。孟观后退几步，正要纵身跃过，箭如急雨般从对面飞来。楼车上的弓箭手连忙还击，但那堵石墙上的女墙大大高于楼车，那些箭不是越过女墙飞向高空，就是被女墙挡落在峡谷谷底。氐、羌弓箭手们越射越欢，倒在石墙上的晋兵越来越多。孟观把剑挥转得“呼呼”作响，累得气喘吁吁。齐万年看着这情景，手舞足蹈，连声叫好。

第二道石墙外还有第三道石墙，第三道石墙比第二道石墙更高。这时，第三道石墙上又上来了一支弓箭手。原来的弓箭手伏在女墙上只顾欣赏第二道石墙上弓箭手过瘾的射杀，没人注意到这支弓箭手的到来。那些新来的弓箭手，一人一个，一刀一个，把原来那些弓箭手全都杀死在女墙后面；接着一人一个，一箭一个，把第二道石墙上的弓箭手全都射杀在女墙下面。

孟观纵身跃上第二道石墙，跑进齐万年躲藏的小屋，看到小屋下面有一个圆洞，洞口横着一根圆木，圆木上系着一根垂进洞中的粗绳。他抓住绳子往下溜，溜着溜着，溜到了第二、第三两道石墙中间的峡谷底部。他寻找着齐万年可能躲藏的地方，在第三道石墙的下面找到一个洞。他钻进洞中，没走多远，就走出了洞口。此时，天色微明，望见齐万年被一大群氐、羌簇拥着，正在驰向氐、羌大营。

晋兵正源源不断地赶来。孟观带着他们追向齐万年。齐千秋带着一支氐、羌弓箭手和一支氐、羌骑兵迎着齐万年跑了过来。齐万年命令齐千秋挡住晋军，自己继续驰向大营。齐千秋让弓箭手射住晋军之后，命令骑兵冲散晋军。孟观取下弓箭，一连射下好几个骑兵，但是，仍不能阻止氐、羌战马的奔腾。晋兵奋起抵抗，但往往不是被砍死，就是被撞翻。

就在这万分紧急之时，晋军弓箭手赶到了，朝着骑兵连连放箭，骑兵纷纷落马。待骑兵被射杀殆尽时，晋军的弓箭手改换射击目标，一瞬间，将齐千秋和氐、羌弓箭手全都射翻在地。

孟观赶到氐、羌大营，齐万年带着大营中的氐、羌已经逃离。追了二三十里，追到一个山谷出口处，遭到了氐、羌的阻击。等到孟观击败这些氐、羌，齐万年和他的大营氐、羌，早已逃之夭夭。

一连几天，不是杀，就是追。

孟观从齐万年逃离的路线看出了齐万年的意图：逃进美阳城，以图东山再起。美阳城早已掌控在氐、羌手中，粮草储备充足，城池坚固。让齐万年进入美阳城，无异于放虎归山。

他找来儿子孟平，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元康九年正月初一，齐万年带着氐、羌们进入了美阳县界，到达了中亭。这儿离美阳县城只有二三十里，大半天的路程。齐万年许诺，进入美阳城后，杀牛宰羊，庆贺新年。氐、羌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从中亭到美阳县城的大路，有一大段夹在两座大山之间，这两座山上长满了树。在齐万

年到达中亭时，孟观的儿子孟平带着一支弓箭手也赶到了这个地方。

走在前面的氐、羌们，在这条大路上没走多远，就被两边树林里飞出的箭雨射翻在地上。

幸亏没有走上这条大路的，连忙报告了齐万年。齐万年命令氐、羌弓箭手前往树林射杀。

氐、羌弓箭手们还没有进入树林，就被树林中射出的箭雨击倒了一大片。

齐万年让手持盾牌的氐、羌进林砍杀。那些氐、羌冲向前面的弓箭手时，却被后面的弓箭手射了个正着。

这时，齐万年又接到报告，说孟观追了上来，气势汹汹。

齐万年让弓箭手们去挡。

孟观也是让弓箭手打头阵，不同的是，每人的前面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盾牌。氐、羌弓箭手的射出的箭只能撞盾牌，掉地上；晋军弓箭手射出的箭几乎都能扎进氐、羌的肉体，让人不死即伤。

接着，晋军潮水般地朝着氐、羌压了过来。顿时，兵刃交接，寒光闪闪，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氐、羌支持不住，不住地往后退。

齐万年远远望见，觉得只有选“走”这一上计。他向左望去，山上到处是晋军的旗帜；他向右望去，冰封的中亭河上，到处是晋军人马。他们全都呐喊着冲向他的氐、羌。

逃向哪里？他权衡利弊，还是美阳：一有逃脱的可能；二有藏身之地；三是便于断后。

他让骑兵跑在前面。箭从两边树林里急雨般地向着骑兵射来，氐、羌们纷纷中箭落马。那些身手特别矫捷的，虽然躲过了箭雨，但也没躲过死神，多跑了几步之后，人仰马翻，乖乖地躺到地上。原来，孟平让弓箭手在路上横了许多绊马索，因为这些日子天天下雪，路上的雪比较深，这些绊马索被藏在了积雪之中。

齐万年骑的是千里马，最后一根绊马索才将他的马绊倒在地，才让他嵌进积雪。树林中的孟平，对准他射出一箭，他倏地一滚，让那支箭扎在他卧出的雪窝之中。孟平又对准他射出一箭，他猛地往后一跳，让那支箭扎在他脚前的雪坑里。他拔腿就跑，孟平连连射出几箭，每一支都没入了他身后的积雪中。

孟观急忙拍马追赶。在马即将绊倒的那一瞬，他纵身一跃，降落在齐万年的千里马上。他又纵身一跃，降落在齐万年的背后，抓住了齐万年的后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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