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跟在高能身后、也不东瞅西看,低着脑袋闷声向前赶路。
穿房过院、绕过几道走廊,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院。
刚刚拐过月亮门,一阵女子嬉笑声传来。朱刚歪过脑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几个花花绿绿的声影在院子中心蹦来蹦去,正在踢着一只脑袋大小的圆形藤球。
几乎不用想,朱刚的眼睛就盯在一个身材高挑的俊俏丫头身上。
这是个活泼灵动的小妞,一头黑油油的乌发简单挽在头上,用一根木钗扎住。白皙的面庞、天鹅一般长长的脖颈,修长的腰身、两条大长腿裹在一身淡绿色的衫子里,健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跟其他几个高矮胖瘦的丫头们比起来,她的动作和反应能力是最棒的。就像一只白天鹅在和几只小母鸭游戏,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脚下带着藤球辗转腾挪,充满了野性的活力。
丫头们喳喳乱叫,挤在一起一窝蜂的拼抢。绿衫小妞被困在中间,对这种粗暴直接的围攻没有破解方法。她情急之下脚尖一挑,藤球倏的飞起到半空,好巧不巧朝着高能和朱刚经过的方向飞了过来。
几双眼神跟着藤球飞了过来,看在路过的两人身上。高能惊叫一声、一缩脖子,飞快躲过高速飞来的藤球。
朱刚都没有来得及细看,藤球已经飞到他的面前,带着一股风声袭向他的面门。
几乎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朱刚退后一步上身后仰、用宽厚的胸膛接住藤球,片刻间已经消去了藤球上带着的巨大冲力。
藤球向地面滚落下去。朱刚左脚抬起,脚尖挑住藤球上钩;右脚借势踢出,柔软坚韧的藤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再次落回到一群女孩中间。
绿衫小妞脚尖一勾,停住藤球踩在脚下,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她朝着两人招招手,大声叫道:“高能,你干嘛去?”
“三小姐!”高能惊讶的瞅了朱能一眼,似乎没有料到他除了一身蛮力,还有如此迅捷的反应能力。听到小妞召唤,高能急忙笑着高声应道:“员外刚刚收了个伙计,让我带他去后面安排一下。”
他扯了一下朱刚的袖子,小声说道:“这是高家三小姐,赶快见礼。”
“原来高员外还有这么小一个女儿……”心中想着,朱刚朝着绿衫小妞弯腰拱手:“朱刚,拜见三小姐!”
“你反应挺快啊~”高小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朝着他点点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朱刚挠挠头:“其实我什么都干,农忙的时候干活,农闲的时候看家护院、狩猎打鱼……”
“还是个全才。”高小姐哼了一声,朝着两人摆摆手:“去吧。不要站在这里看女孩子嬉戏,十分不雅。”
“是。”高能点头,朝着朱刚摆摆手:“我们走。以后高家的内院不能随便进,这是最重要的一条规矩,你可要记好了。”
“明白。”朱刚紧跟在高能身后飞速消失,一面低声向高能问道:“刚才那个院子算是内院吗?”
“那个不算。”高能一笑:“有时候三小姐闲的无聊,就会带着几个丫头到处乱窜。我们做自己的事,不要总盯着女孩子乱看,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她们在高员外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就要倒霉了……”
到了月底,朱刚拿到了自己第一笔薪水。
经过半个多月的磨合,朱刚成功融入了高家这个小社会,成为大家都能接受的存在。
感受着突然变得沉甸甸的钱袋,朱刚拎着一个酒葫芦,在庄前的酒铺打了十斤老酒、在旁边的卤料铺买了些猪头肉和杂碎。让伙计帮他剁的稀烂放进一个油纸包,这才乐呵呵的返回自己的小窝。
朱刚在高员外面试时说了自己的两个缺点,但是有个最重要的缺点他没有提。
融入高家这个小团体之后,大家虽然乐意和朱刚相处,但是实在忍不住他如雷的呼噜声,只好给了他新人一般拿不到的单间待遇,让他每晚一个人独处。
走进伙计居住的大杂院,每个屋里都亮着灯。
今天是发薪的日子,大多数人把得到的银钱藏起来或维持家计、或者在攒老婆本,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拿出来破费。
朱刚推门走进最大那间屋子,发现自己相熟的七八个伙计正围在桌子边。桌上堆着大堆的新鲜花生,大家一面剥花生,一面聊天打屁。
看到朱刚进来,手里提着酒葫芦、拎着一个大纸包,大家哗的一下散开,在桌边给朱刚让了一个座位。
“去弄几个碗来,哥几个喝一杯!”朱刚咚的一声把油纸包扔在桌子上,晃晃手中的酒葫芦:“这酒不错,虽然寡淡、胜在喝不醉!”
不消片刻,桌子上摆满了酒碗。有人负责给碗里倒酒,有人把油纸包打开,大家也不拿筷子,就那么用手把肉条撕下来,塞到嘴里一阵乱嚼。
“刚子!哥真羡慕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朱刚进高家时,最先对他有所怀疑那个老成伙计高灿,现在成了朱刚最好的哥们。
他咕咚一声咽下一口酒,脸皮一下子变成红布的颜色:“你看看哥!拿的钱倒是不少,养活老婆孩子一大堆,发了薪水还要让弟弟你破费!”
“说这干啥!”朱刚摆摆手:“晚上卖力气爽的时候,也没有见你抱怨!”
一屋子的粗鲁汉子一起哄笑起来。高能拍拍高灿后背:“哥你少喝点,晚上回去趁着发薪让嫂子高兴再爽上一把,明年再给你添个小娃娃~”
“滚!”高灿把高能拨开,呵呵笑了起来:“你不要乱放屁!哥劝你发了薪水存上点,不要都去填了庄东头那个无底洞。不如自己攒钱寻个婆娘好好过日子,胜过沙地上泼水、连个印子都见不着……”
“能子,说说那个是啥滋味~”一个伙计邪笑着:“我们几个兄弟里面,你是最有出息了……”
“好好的说我做啥……”高能脸皮一热,‘嗖’的缩回到黑影里:“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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