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足令 话五十五 端木禹亡逝狰兽口 三昔友泣血残垣城

“……”我接通电话，声音清冷得自己都害怕，“枭，你来我们这里吧，有事情来了再与你细说，现在来不及。”

数小时后。

已经有一点临近子夜了，秋夜寒风不绝，窗帘呼啸着掀起了老高，灯火忽忽闪闪，迷迷离离，两个人影匆匆地爬上这一层，推开房门，我看见了枭和椿奈两个人因为行路过快而十分累的苍白脸色，我的脸色亦是惨白无力。

“小七，和以念呢？！”椿奈有些惊异，枭紧接着就问了：“你们应该是知道她们怎么了，但是在专等我们吧。”

“是。”我回答道，“按理说她们应该回来得比这早一点。”

“她们可能遇袭了，但是我们力量实在不足。”禹补充道。

“这算是什么理由。”枭有些不快了，我突然说道：“可是这根本不可能是南宫影月所为啊。”

“第三势力……介入了？！”他们两个人眉头一下子拧紧，空气里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走，路上说，不要耽误了小七和以念。”

两边黑压压的山都像巨人一样，向着车尾跑去了，四周的景致在不停地变化着，草焦林枯，风吼石烂，松枝间，山涧里，芦苇塘子中，起来了一轮明月，云遮盖得朦胧了些，就像在镜子里一样，地下或白如霜，或黑如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颜色了。

远远地望见那一座拔地而起的堡垒，风景又与白天时候有很大的不同，它沐浴在一片清白光色里，整个城都显得温润异常，当然如果没有了月光，它就依旧鬼气森森。

“且停了，那儿好像有人。”我沉闷地说罢才意识到自己失口，“不，说错了，那儿都不算人。”

“……”车上一行人陷入久久的沉默，那里好像有几个一身黑色的人在来回走动，几个人簇拥里，一个留着长蓝头发的人，无视门口有毒的紫荆花，径直走了进去，接着就是外面那些人依旧在等，上空好像有什么黑影在诡异盘旋。

“那些人倒是很怪。”禹议论道，“不过小七和以念在哪儿我们尚且不知道，我看我们还是暂且先绕过城堡后面，择机打探，要是一直蹲守在这里会被发现的。”

“嗯，我赞成，我建议你绕个大圈子，看起来像过路的就行。”我提议道，禹就说道：“都不要出声。”

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出声，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极其肃静的，禹的车驾驶得很慢，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月已中天，我们缓缓地绕到了距离城堡背面十分近的地方，这时后面好像没有看守的人，只有几只蝙蝠环绕着城墙缓缓飞着。

我们起先大意地以为是几只普通的蝙蝠而已，不过马上就给了我们当头一棒。这些蝙蝠扭转着血红的眼睛看见了我们，突然一阵风烟掠起，上面黑气弥漫，一下从黑气里面探出十几双尖利的手爪，这些蝙蝠一下像吹了气的球一样体型瞬间涨大了几十倍，一下子变得比人高许多，面目狰狞至极，口中探出两根镰刀一般的锋利獠牙，身上虬张，筋脉暴起，霎时间头顶就飞起来数只蝙蝠人，我们尽皆大惊失色，枭双手发枪，打中之后疾速地愈合，我架起竹台，一声响，一个火弹子流星一般地奔袭而去，它们猛然消失在了夜空中，一下把利爪架在我们几个人脖子上，火弹子竟一下子打在墙上，浓烟四起，火光闪烁，声音巨响，惊来了全部蝠人，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蝠人口中模糊地呜咽道：“你们可以过来，但是不要惹我们，现在你们得进去城堡里受审了。”

“我们如果不想进去呢。”我突然沉声问。

“要么就死。”蝠人的獠牙靠近了。

“进去不是还是死……”我苦笑道，“怎么办。”

“滴。”一个寂静里不能忽视的声音，蝠人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嗜血的更加嗜血，贪婪的更加贪婪，狂暴的更加狂暴，疯狂的更加疯狂，一群蝠人的身影转眼从夜空里消失，我们几乎要吓呆了，禹自己割破了，手上一滴一滴的鲜血渗下来，这是蝠人的天性，无法抗拒的，于是他转眼就血染衣襟。

空气里喷溅的，不光是他的血，还有那些蝠人的，那些蝠人拼命地冲过来分血时，他轮着嗜血梦魇，我们的身上，我们的眼里，都要让血染红了。

杀戮。

地下成堆成堆倒着尸体，好多好多丑恶的尸体，他四肢不全地睡在那里，神态安详，好像是经历了很久的无奈与折磨之后，获得的永恒宁静。

诗云：

头上秋霜哀恨天，脚下磨砂证长泉。

魂得久安曲韵缓，心获归宿播青园。

易有泪落人不在，难生轻笑总驻颜。

弃舍苦命艰辛事，学取西子泛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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