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足令 第十八话 无名业火

“你要去？”易寒冷声问道，“那我们……”

“你得替我解释跟玄樱解释一下，”我对易寒道，“麻烦了。”

“不，我更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

“易寒，你好歹也是聪明人。”我说，“仇怨，日积日深，南宫夜认为谁妨碍他了，他就会砍了谁，不去的话，总有一天会数到我们，去了，不一定成功，可能要坏事，不去，则一定会坏事。”

“其实跟他和好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易寒质问。

“有这一层，我不否认，可是实现的可能性……你我都清楚，我不抱太大希望。”

“随你便，再过几天你就得去了，好好准备吧。”易寒把声音拖长了，拂袖而去。

再过了几天后。

满天飞舞的五颜六色的焰火璀璨绚烂，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小雪稀稀落落地飘零下来，夜空上微风细作，万里无云，夜空下人影幢幢，肩首相交，喜气洋洋的喧闹。

我心里空空的。

走出门的一刻，我眼睛的余光掠见，玄樱扶着门框叹了口气，易寒眼睛流露出不常见的冰冷。

随即门就轰鸣着沉闷关闭，夜风不大，刮的却异常刺骨。

——好像从那一刻开始，或者从那一刻很早以前，我们每个人都隔阂了一堵无形的墙，直到今天还隐隐加固。

——原来那一刻我觉得我被两边同时抛弃了，整个世界黑下来了。

——那时候，前面一堵墙，后面一堵墙，前面一堵长着硬刺，后面一堵表面嶙峋，都在不停地朝我靠近上来，把我死死夹在中间。

——墙后面的两派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可能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推，根本不知道墙中间，有人。

我在街上失神地走着，每走一步都觉得精神更加恍惚。我看见，在我身边川流不息而过的每个人，都在笑，好像在笑我像一个两边奔走的丧家之犬。

整个世界，都像沸了的水一样，喧闹翻腾。

雪落到头上因为寒冷没有化，显得头发更白了。

“翼哥！”后面两只手同时猛地拍了我的肩膀，我的心就像沉石一样落下去了。

他们来了。

我转身微笑，羽翼羽虎也在朝我笑。

“我们去找夜哥？”羽翼问我。

“不着急不着急，”我抬头看看川流的人群，“人穿红，白，粉，蓝，南宫夜穿黑，很好找。”

“在那儿。”羽虎指向一隅，一个纤细的黑色身影正在同几个穿着各异的少年少女们谈笑风生。

“他们身边的那是谁？”我问。

“是夜哥的朋友。”羽虎回答道。

“你们觉得他这几个华服的朋友怎么样？”我接着问。

“哦，还不错，你觉得呢？”羽翼反问。

“我觉得？说点不好听的，插标卖首。”我冷声道。

“翼哥，你小点声吧，我去跟夜哥打声招呼吧……”

“嗯，去吧。”

羽翼走到南宫夜旁边，叫了几声，南宫夜始终好像没有听见，他说吸血鬼的耳朵比人好不知道多少倍，今天看来……

“夜哥！”羽翼拍了南宫夜一下，南宫夜终于回过头来。

“干什么。”南宫夜皱眉问。

“嗯……我来打一声招呼，你要和我们去逛逛吗？”

“滚，”南宫夜冷声道，“我没心情。”

我眼里掠过一丝阴霾，迅速走过去问道：“怎了？”

“这些人可真是俗气，”南宫夜满脸鄙夷地扬声道，“炮声惹得我真烦，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干。”

“闲的没事？”我反问道，“你难道急着让他们知道你是谁然后过来分尸你就有趣了？”

“你这人在乱说什么？”那几个华服人喝道，“一只野猴子懂什么，谁敢伤害小夜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可不知道那些人分不分南宫夜还要征求你们的宝贵意见？”我嗤之以鼻，“你们以为自己是律师吗？”

“闭嘴！”南宫夜突然对我厉声咆哮道，“你再说他们一句？试试？”

“啊哈？”我冷笑，“我就不试了，我这人自私，可是比较民主啊，夜，你就慢慢地在这里陪这几个神经病说梦话吧，不着急，那些人绝对会征求你的这几个‘好朋友’的意见之后，再把你洗剥干净分尸剁成馅配上香菜清汤小火煮熟加上醋蒜泥给他们下过年饺子的……至于我就走了。”

我冷笑一声，狠心抬腿就走，南宫夜怒气冲天地厉声道：“走？你能去干什么？”

“我回家看看玄樱去，她估计都等急了。”我说道，“玄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容易啊，冷清心灰啊……”

南宫夜从喉咙里沉闷地低声怒吼起来：“那个婊子……”

“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气人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我望着小河内灯火下的粼粼波光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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