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平,你快来,这如意馆可热闹了!“慕思平取下那玫红的纸件,心中无语。
虽说一般学生难得发现他踪迹,可毕竟一个组,课上就能见着,犯得着在这儿用飞剑传书?
更何况寄信的还是鱼羡羽。半年说不上几次话的朱雀人,这如意馆,也就开学去了那么一次。若是在红尘,他可以宣布,他辟谷八九个月了。
慕思平凝目一望,那馆中符光乱飞,一众道师也是闻声赶到。既然要保持低调他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回身一望,贝清莪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看他转身,复又回过头去。
“八非学宫万卷藏书,地上地下的,学年之前,可要读完。”
“好。”不仅读完,还要融会贯通,即便她不提醒,慕思平也能明白。
“晚上一起,看看道者之间的实战。”少女头也不回,定下了约定。
晚间,慕思平仰望星斗,手臂上度凡印放出莹莹绿光。
“来吧。”是她的声音,慕思平刚答应一声,地上就出现一道光圈,把他拉了进去。
“呃,这里是…”慕思平环顾周围布置。
“室内。”贝清莪随意回答,然后在他身前坐下,”准备好,就闭上眼。“
”白天看书,晚上来这儿补习,反正有身外化身,也不怕不是。“苍翠色的眼睛望着他,又幽幽说道,“上次的事,我原谅你了。”
“啊。”慕思平也不顾这儿是女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现在的道者,实战太少,待会我俩都要进入那迷幻神境,看看以往那杰出的一群人,都是怎么打架的。”
慕斯平还待再问,对方却是连声催促,“来,面朝我,闭上眼,神念相通!”
慕思平照做,这上下眼皮一碰,就是一处彼方。
那是十几年前,道长魔炽的时候,两个人中之龙,为了证明彼此截然相反的理念而实践着,两个意气纵横的人杰,自然周围就聚拢了一批豪侠烈士,而他们的争斗,也无意间导致着整个震旦世界的动荡,也使得当时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生灵涂炭。
至少有一个人是不在乎的,而另一个人纵使在乎,也被这十年的纷争,弄得心力交瘁!
他的战友,大都长眠在那浩瀚的星愿上,变成那无人去聚敛的难以辨认的累累尸骨,而他的盟友们,也苦于长期看不到尽头的道魔战争,纷纷生出别样的心思。
“这是徒劳龙军和黄龙军对上沥骨魔的一战,发生在第一次星原大战后期,这一次道者表面上大获全胜,可各自道种之间的裂痕,已经初见端倪。“少女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慕思平一看,二人身影虚幻,飘在空中,而身下是绵延的长龙。
少女继续讲解,“这一战,徒劳龙军损失了不少骨干,而黄龙王天无吝直接损伤了魂魄,导致两年后魔道卷土重来,他第一战就死在星原。”
两支大军,围困一个人?慕思平遥望行进有序的队伍,“沥骨魔,这么厉害?”
“它也不是一个人,这诡异可怕的家伙在在这一战后就销声匿迹,人们都认为它死了,可是魔道的七星,一个也未灭。”贝清莪微微颤抖着,“只有上一代的无相魔,俾黎仙死在第二次星原大战皇师利的笔下,而那造成无数梦魇的噬梦灵衣,也随之不见。”
“它?那它现在是在地下?“慕思平看着阳光照耀下的荒原,地表涂了一层黑气,怎么也洗不掉,表面干涸皲裂,裂口处是一双双不详的眼睛。
两军服色分明,各个军中混杂着不同道种,彼此扶持,慢慢行进,说是精锐之师,也是百战疲军。
地面突然无规则晃动,沙尘慢慢扬起,而两军统帅好似早有所料,一边吩咐传令军放出红色信号示意停止行军,一边命令各个小队三五人围成圈圈,符笔对外,严防四周及脚下。
大地裂隙更深,裂口处蹦出一对对魔徒,在烟尘里扬笔偷袭,可对方防备得当,损失微小。
地面下方好似不耐,地动连连,后见催促无用,干脆自己动手,灰褐色的细长指骨拖出地面,灰黑色的雾气毒倒大片人群。
这下不分敌友的攻击倒是令人始料未及,两支龙军统帅终于坐不住,从阵中央飞身出列。
“他们不飞起来吗?”慕思平刚有此问,便看见道者三三两两蹬起飞剑,可没到半空,就被无形之力给拖回地面,在雾气里化为森森白骨。
“这雾气怎么破解?”
“那得大法力才能做到,但沥骨魔花样最多,你花了大力气破解了这个,它下一招你就反应不及了。”少女摇摇头,“到现在沥骨魔活跃了一千年,从没人见过它真正面目,也不知是人形还是魔物,这魔头心思复杂,你永远猜不出它下一招是什么,而纵使招式重复了,你破解它同样的招式用的法子也都不能相同。”
“那,岂不是说没人打得过它。”慕思平望着下面地上越来越多的裂缝,心里盘算着。
“单个天道者,也不好去触它的霉头,有个..”贝清莪一窒,”有个玄武人的天道者,差点儿丢了一整条腿。后来战争逐渐升温,燕玄机半途遭了挫折退出,皇师利也没有把握,选择避而不战,天龙伏太因仓促出手,也没能打倒它;而这沥骨魔,连番大战,据说受伤严重,也销声匿迹。“
少女正说着,但见地上叶幻士和天无吝已经各自排众而出,手持长笔,对准裂缝交汇处那最大一块。
那道裂口宽有几丈,又深又黑,看得人心里发毛。
两个统帅对了下眼神,还是天无吝出面,高声叫阵。
地上魔徒人数不多,被反应过来的大军分割包围,可层层雾气弥漫,两支军队又不得不退出阵线,重新调整。而此时天无吝主动挑衅,也是希望将对方逼出来,双方正面一战的意思。
那裂口一阵呼吸扰动,蓦然,浮现一只眼睛。
那眼睛边缘满是利齿,瞳孔变成了舌头,朝着齿间舔一舔,又突然合上。
外面的道者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天无吝把手一挥,铺天盖地的符法打上来。
那本来是裂口的地方突然一合,只留下个寸把长的小孔,干裂的地面突然变成滚滚沙浪,而那孔洞就成了漏斗,符光一一没入,毫无踪迹,外头的沙流却卷着不能起飞的道者,一个个推到中央的小孔中去。
“看到了吗?魔徒的可怕就在这里,法术诡异,不循常理,这两万人都奈何不得一个狡诈诡异的大魔,不是它道法多么高深,而是这心思是那么深沉。”贝清莪将手一挥,地下的场景仿佛按了快进,等到最后一个道者落进漏斗,场景突然一变。
一群沙人,行走在荒漠上,落下队伍的,都停下不动,变成了沙雕。
风声一骤,沙雕身上就被刮去一层,要不了多久,就会瓦解成沙砾。
“这是怎么回事?”慕思平伸手一抓,虽是幻境,这手感却异常真实,这沙子松散得可怕,而这绵延十里的长龙,本来是一众大军。
“难道刚才都是幻术?”慕思平敲敲脑袋,可自己一点都没看出来。
“难得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虽是在打趣他,少女的脸色可完全没有笑意,“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后面这老魔用了‘天地倒悬‘和’万流归海‘符,再用它本身的诡异法术钻入灵魂,这心灵遭到入侵的道者,就变成这般模样。”
“它一个人,同时攻击了两万人的魂魄?”慕思平神色紧张,这老妖怪现在还没死。
“嗯,不过它没有趁此追击,也应该没有什么余力。”少女瞟了一眼还在移动的沙人,“还在动的,就证明心灵还在抵抗,若是把这个魔头投入的魔种元胎找出来,这群人就能立刻恢复原样。“
“那….”
“他们找到了,大军少了一半,天无吝散失了部分魂魄,变成了缺心眼,后来天龙部下不合的种子,也就因此种下。但我们要看的,是这个魔头施法的过程。“
少女笔锋一转,画面回到沥骨魔眼睛闭合的时候,“你,用心去看。”
慕思平仔细盯着那儿,却被打了一下,“如果你现在是天无吝,也只会是重蹈他的覆辙,这儿是战场,这沥骨魔貌似块头又不是一般地大,你就只注意闹出动静的那一块?“
慕思平自恃是个旁观者,倒是大意了一回。
“这想法不错。”这时候的雾气,其实已经不是那销魂蚀骨的威力了,也就算个障眼法,可道者们刚才吃了亏,现在哪敢上前查看。
沥骨魔因此从容布置,它从雾气里伸出两截指骨,抬起数个魔徒尸体的骨架,用那还未消散的灵魂,完成了‘天地倒悬‘和“万流归海’的符法。这施法速度极慢,而沥骨魔主要精力又不在这里,来个胆大有些能耐的道者就能将之打断。
与此同时,沥骨魔将道者们身下大地,化成沙流。
这沙流,和道者们各人元气相连,归根到底,是他们自己束缚了自己,可就是事出突然,大军阵列霎时被破,众人心中不免慌乱,加之沙流掩盖脚底,老魔鬼动静诡异,道者们不明所以,才纷纷入彀。
“那这元胎..”慕思平左看右看,始终找不到投放的痕迹。
“难道说..”
“正是这样,”贝清莪冷笑着,“无论什么时候,内鬼始终存在,各人怀揣心思,这也是震旦万年不稳的根源,可不光是为了利益,有时候,只是因为彼此不同,就能打起来。”
“之后呢?”
“乐当时的《震旦史》讲得不明白吗?”少女故意反说,“你反过来看,再正过去看,最后把字拆了重新排列,差不多就是原来的意思。”
少女收回幻境,两人同时睁眼。
“好啦,你再反思一会,天快亮了,你在这儿出现不太方便,反思好就出去吧。光是这样子,遇到厉害的角色怕是要吃亏“,少女冲他一眨眼,“以后看来我要经常给你补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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