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镜异侠传 第七十六章、情为何物

第二天清晨，小牙早早起来在军营中闲逛。昨晚她难以入眠，总是在想着月弦的事情导致头脑有点发沉。

为何在爱情中要存在诸多顾忌？往往所谓的顾忌都是自己设下的绊脚石。

小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时练兵场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引起了她的注意。天才刚亮，江勇便独自一人在练兵场上晨练枪法。他宝刀未老，上下翻飞，枪法灵活自如，一寸寸犀利直抵要害。

江勇看见小牙在旁，停下来对她说道：“怎么样，来跟老夫练练如何？”

小牙嘴角挑起，“乐意奉陪！”

她抽~出软剑跳下练兵场。江勇使抢的动作看似平凡实则累积了几十年的生死考验，毫无花招，招招制敌，一击必杀。与之相比小牙的剑法还是太嫩了。她深知这点于是不强攻只作防守，先稳住自己的气势再思考突破。

江勇的长枪如白蛇吐信枪枪紧迫，令小牙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她心思一动，软剑卷上枪头，手中的剑柄旋起，柔~软的剑刃彷如玲珑的银蛇缠~绕着对方的长枪。江勇的攻势被小牙封住，她反手一松，原本绷紧的剑刃刹那间梨花若现，耀眼的银光过后地上多了几许散落的红缨。

当天望清便是用这一式绞割她的双臂，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小牙的心中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江勇微微一惊，“你的剑法像是月氏剑法但又不像，莫非是在云星观习得的太虚剑法？”

“既是也不是。”

她乘胜追击，江勇依旧不让她有机可乘。他进其锐，退其速，险势不动如山，动如雷霆，既沉又稳的枪法让小牙透不过气来。既然正面攻不得，不如放手一搏从上面攻下！

小牙侧身躲过尖锐的枪头，手执枪柄作支点凌空悬挂，另一手频出剑招。江勇的长枪被她巧妙钳制，他不焦不燥，伸展双肩蓄起内力一震，嗡嗡震动的枪柄令小牙手掌发麻。紧接着江勇粗~壮结实的手臂青筋冒起，他用力地一反，小牙发麻的手迟滞了一拍身体不稳，眼看她快要跌下，岂料她借势翻身稳当当地站于枪上。

江勇眯起双眼，小牙得意一笑，银蛇直入。

他双手旋转长枪，小牙却稳如泰山脚不离枪。他颇为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神色一紧，竟然忽然松开枪柄。小牙大吃一惊，随后江勇踏着虎步闪身到枪头前，他双手执枪，下~身扎步，内力迸发，枪柄如蛟龍出~水，震得小牙咬牙勉强站稳。

见上攻已经行不通，她连忙跃起举剑斜入。江勇枪中带力，震得小牙手掌生痛。他将全身的内力集于一点往小牙的胸口刺去，小牙避无可避，只好用另一空手抵住顶部，然而浑厚的内力把她震落。她剑ca入地，单膝跪下，长长的拖痕在沙地上顿显，她身后扬起了黄黄的沙尘，一时间练兵场上黄沙滚滚。

“外公的枪法神化无穷，小牙甘拜下风！”

“哈哈哈，你的剑法也不错，虽然根基尚浅，但颇有你爹当年无畏无惧的风范！”

“可惜他老人家不肯把月氏剑法教予我。”

“那真是太可惜了，若你潜心练武，假以时日一定不输于你爹成为女中豪杰。”

小牙淡然一笑，道：“相比起做一个盖世女侠，我更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女道士。”

“哦？何解？”

“入道一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并不是一死就可了之。比方说，战争过后牺牲的士兵和百姓死后会魂归何处？死后是否依旧饱受折磨？我力量微薄，只愿他们能早登极乐。”以前她以为斩妖除魔将其杀之便可，但如今她才理解霄风当时说的能度之则度之。她摸了摸背上的莫邪，莫邪微微振动以作回应。

小牙的话让江勇颇有感触，“每个人走的道路各有不同，所看到的风景也截然不同。难得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悟性，你身边的几位少侠更是青出于蓝，后生可畏啊。”

她抿嘴一笑，“外公，娘~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一提起女儿，江勇的神情柔和不少。“祝瑶可是老夫的掌上明珠，她秀外慧中，说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当年有多少高干子弟为之仰慕前来提亲，就连皇上也有意立她为妃，不过她执意要嫁给你爹。她说与其困于宫墙之内还不如流连市井来得自在。”

祖孙俩坐在阶梯上谈天，小牙托着两腮在脑海里想象着爹和娘~亲之间的故事。娘~亲一定是个有主见的聪慧女子，爹一定很是爱惜她！然后她又问：“外公，你后悔把娘~亲嫁给爹吗？”

他仰望着澄澈的天空轻声道：“她无悔我亦无悔。”

小牙也抬头瞭望天边，如果她没有身怀神力娘~亲就不会西去，可是那样的话她便不会遇到星霭、遇到云霏、遇到师父、遇到赵飞如和小墨，更加不会与雾辰相遇，所以这世上没有如果之说。

良久，二人才离去。小牙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忽然她在面前晃过一头银发，她怒气冲冲地跑上去。

“云霏，你知不知道你大难临头了？”

云霏检查着自己的白扇，听到小牙的声音迷惑地转过头去，“我不正是在想办法救义父吗？”

“我不是指这个！是姐姐要嫁人了，爹已经为她物色夫婿相亲了！”

他别过头去继续翻查着白扇缓缓道：“……是吗。”

“你就这个反应吗？”小牙怒不可歇。

“当务之急是救义父，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小牙走到他面前抢过白扇，“哼，我就知道你只会逃避。云霏，你真的是糊涂一时啊！”

他夺回白扇，“她能找个好归宿不是一件好事吗？我们应该恭喜她。”不知为何，他莫名地烦躁起来。

“恭喜？你知道吗？当姐姐踏入花轿的那一刻，最伤心、最痛的不是姐姐，不是我，更不是爹，而是你！不要跟我说你给不了姐姐幸福之类的话，因为能令她开心、能令她幸福的只能是你！也不要以身份不配来做借口，你心里知道姐姐一直以来是如何看待你的，爹也不是那种浅显势利的人。若你不踏出这一步，你一辈子都是懦夫！”

云霏沉默不语，小牙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走开。

他按捺着颤~抖的持白扇的手。

路过的星霭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追上小牙。“其实不能怪云霏，我们身负使命，不知下一次能不能平安归来，云霏只是不愿让姐姐空等，无法履行承诺。”

“是美名其曰为我们着想吗？那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们只是逃避，不表达不表态就以为自己不爱，这才是最伤害人心的。”小牙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星霭愣愣地站在原地。为何她的这番话竟然让自己的心如此刺痛？

云霏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他只知道向前走，双眼毫无神采，脑里空荡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来吃早点了，每人一碗白粥和一根红薯，你昨晚扭伤了再拿一个馒~头吧。”熟悉的声音使云霏回过神来，只见前方那柔柳扶风的身影正端着硕大的一盘早点在士兵当中分发。她前额满是汗珠，眼中不乏疲惫之色，可是在她的脸色依然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谢谢。”接过的士兵不禁脸颊绯~红。

他们有秩序地排着队伍，月弦擦擦汗水，不停分发。忽然间她感到肩上一轻，一只有力的大手替她托着盘子。“我来吧。”未等月弦发话他便拿过盘子。

“谢谢你。”她笑了笑，端起白粥分给下一个士兵。

用过早点后，士兵来报探子已归来，七人和江勇以及月弦在将军的营帐中等候。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探子掀开幕帘，一张熟悉的面容引入其中四人的眼帘中。

“苏晚晚？”

“晚晚姐？”

“咯咯咯，许久不见，你们有想念我吗？”苏晚晚一如既往的风~情万种，她一颦一笑都能撩动人心。

“你居然是江将军的探子？”

“准确来说我是月将军的探子，只是他辞官以后我便跟随江将军。怎么，是不是大吃一惊？”她走到云霏跟前挑了挑他的下巴，“哎呀，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我都相形见绌，星霭见到我还是这么冷淡。”她又摸了摸小牙的脸蛋说：“小牙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上次我没说错吧？”她瞥瞥雾辰然后朝小牙眨眨眼睛，小牙满脸通红。“哎呀，你们还带来了神明爽俊的小道士和英姿飒爽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清新俊逸的小弟~弟，晚晚我一看见年轻人都欢喜不得呢。”赵飞如被她调戏得娇~羞不已。

“好了，晚晚，汇报下你打探到的消息吧。”

苏晚晚流光一转，略带幽怨道：“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哦，你们确定要听？”

“晚晚姐，爹他在皇宫过的怎么样，你快告诉我们吧。”

她点了点小牙的鼻尖，嗔笑道：“不用心急，救月将军之前你们还有别的烦事呢。从哪里说起好呢，先说说宫里的情况吧。月将军过得还算不错，天天在宫里无所事事，时常陪着太子下棋，但他只限于在御书房和自己寝室中活动不得离开。”

“果然是被软禁了。”

“这算是小事了，现在朝中的大臣都结党成派，有不少追随秦丞相的，而且一种名为极乐散的药物在宫中盛行，据说它能为人排忧寻得快乐，追随秦丞相的大臣基本上都以它为食，朝廷大不如前，变得十分腐败。”

极乐散！雾辰全身一震。云霏显然也想到了同一点，“那种极乐散是否会让人觉得飘飘欲仙侵蚀人的精神？”

“应该是吧，我看那些大臣都精神恍惚，手不离极乐散。”

“一定是望清的杰作！之前他提过新培育的极乐之花不但能侵蚀精神还能产生毒素，他一定是改良了使人服用后上瘾。”雾辰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刻手刃那制造祸害的人。

霄风也露出恨意，“此人不得不除！”

“其实不只在朝中，武林中个别门派也在服用极乐散。”

“这么说来邪~教的余党是逃来了华羲国？”赵飞如眼神尖锐，“我还以为他们会去投靠烈凌国。”

“他们确实是来了华羲，”苏晚晚看着七人顿了顿，“但你们的境况更加危险——因为你们七人都被通缉了！”

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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