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镜异侠传 第四十六章、青城山上白烟袅

华羲太子立妃，普天同庆。

此事传入烈凌的百姓耳中，忧多于喜——他们的太子何时才会立妃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七人专心赶路终于到达青城山。

青城山位于烈凌国的西边，山下是信奉道教的天马镇。虽已入秋，但青城山上依然郁郁葱葱，雾气氤氲，微风中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味。上山的路是一条层层相接的白色阶梯，蜿蜒曲折直至山顶。

霄风说青城山上设了一个法阵，若没有引路者，外人是无法找到去云星观的路。

小牙紧张地握着莫邪，山上庄严的气氛使她透不过气来。在赶路的时候她天天找赵飞如和星霭交手，奈何她根基太浅，屡战屡败。雾辰走在她身旁，温暖的气息稍稍能令她心安。

随着一个小道士的引路，豪迈洒脱的“云星观”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七人眼前。观中央放置着一个大金鼎，院内弥漫着袅袅白烟，宁神的檀香娓娓袭来。年轻的弟子精神抖擞，在长辈的带领下全神贯注地晨练，他们步调一致，气势逼人，小牙自愧不如。

放眼望去，果然没有一个女弟子。

她心虚地扯扯霄风的衣角，后者回眸一笑，暗示她不要害怕。

经过前院，一些好奇的弟子偷偷打量着他们，有些认识霄风的都偷偷地向他打招呼，然而在下一刻都被各自的师父瞪目警告。

步入玄霄殿，一位身穿银色八卦道袍，头挽道髻，凤目眉疏的老者坐在大殿的正中央，他面色红|润，神态飘逸，微笑看着神态各异的七人——他便是云星观的掌门清虚道人，亦是霄风的师父。

站在旁边的是几位白发长眉的长老和一个年轻的弟子。

看到中间的老人，小牙脱口而出：“是你？”

“呵呵呵，小牙姑娘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还记得贫道。”清虚声音洪亮，七人不免心头一震。

“你们认识？”霄风愕然，他只是在信上道明来意，并没有多作介绍啊。

当然认识，他就是当日在蟠莲镇的庙会上为她解签的庙祝嘛，她还不屑他的胡言乱语咧！

“有过一面之缘。”清虚捋捋胡子，小牙尴尬地笑笑。“贫道早已说过，一切皆自缘。小牙姑娘，如今你信了吧？”

总觉得这是一个坑。

清虚又看了看雾辰等人，说了一句震惊四座的话：“你们终于来了，贫道等你们很久了。”他们面面相觑，但很快便释然——得道高人，料事如神！“其他的事等测试后再说。云星观的每一个弟子在入门前都要经过一个试炼，而试炼之前需要测试自身的能力到何阶段。望清！”

“弟子在。”那个年轻的弟子应声上前。他身穿灰青色的道袍，眉目淡然，面容清秀，乍看之下与一般的弟子无疑，实则上其蕴藏着的内力浑厚磅礴而又不显山露水，令小牙产生了敬畏。她身后的雾辰等人对望一眼，深知对手的实力深不可测。

望清ba出利剑对小牙说：“期间我只会对你使用剑术，你尽可能使出所有招式，即使用道术和符咒也没关系。”

硬碰硬她必定没有胜算，只能赌一把吧！“符就算了，我不会画。”她喃喃道。耳力极好的清虚用探询的眼神看向霄风，霄风只好讪讪地点点头。

“开始吧。”话音刚落，望清拇指按出，使剑轻灵，每一剑都有风雨过境，杀机暗藏之势，如有经验不足的人，很容易被这表面蒙蔽。

小牙左腿弓起，右腿半跪，弯下腰身避过望清的剑。借此机会，她手执莫邪横扫其下盘。可是并未如她所愿，望清凌空跃起，翻腾与半空。小牙乘胜追击，一掌借力，悬挂身体，用莫邪倒刺他的利剑。

剑身的震动令望清稍稍分神。此时此刻，小牙忽然诡异地出现在他身旁，rou软的yu臂犹如水蛇般勒紧他的右臂。

清虚看得专注，星霭和赵飞如会心一笑。小牙的剑法并非完全是云星观所传的太虚剑法，她融入了自己的理解，将月氏剑法融会贯通，再利用与赵飞如交手的经验令自己的套路不易让人看破。这种做法风险极大，若不成功便会落得个邯郸学步的境地。

右手不能用，望清左手换剑，小牙的意图他一清二楚。她抿嘴一笑，岂能让对手得逞？一式“神long摆尾”，她踢开望清的剑，右臂迅速松开，五指张开急攻其左边。

电光火石之间，望清剑回手中，看准对方的破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劈开她持剑的手腕。su酥的麻痹感使小牙不自觉地松开了莫邪。“你没有退路了。”在他看来，弃械就等于失去了优势。

“是吗？”小牙露出狡黠而自信的笑容。就在此时，他发现对方的左手正在结印。“小心哦。”说时迟那时快，望清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从脑后袭来。他本能地把头一偏，一道浅浅的红光从他的耳边闪过。

一条幼细的发丝缓缓地飘落在地上，轻轻地，悄然无声。

莫邪jiao傲地漂浮在小牙的旁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殿外却炸开了锅。原来有许多好奇心wang盛的弟子早已聚集在门边，这一幕不但令他们惊诧也令殿内的看客惊喜若狂。

“御剑？”几个长老满眼精光，恨不得此时将莫邪抢过来细细查看一番。世上拥有御剑本领的不出五人。

“不好意思，这才是我的强项。”她早就想好对策，不会这么傻用不成气候的剑法和他硬碰硬。为了营造一鸣惊人的效果她不得不做这么长的铺垫。

王牌要适时亮出。

望清从愕然回过神来，他放声长笑恍然大悟。从一开始她就虚张声势专攻他的剑，然后又发虚招示弱引自己入局。他没想到一把毫不起眼的桃木剑竟然内有乾坤。“我倒要认真地会一会你了。”

闲话说完，双方都以风驰电掣之势猛攻欲先发制人。当剑尖碰上剑尖，便是他们拼念力之时。小牙了解自己的弱势，持|久战不利于她。

后面的六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况，都替她捏一把冷汗。

小牙皱了皱眉，莫邪心有灵犀，剑身上顿时红光更盛，化成一道强风中的漩涡直逼望清后退。莫邪越转越急，在大殿里卷起一场猛烈的飓风，周围的人一时间发丝飞扬。

望清右手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他蓦地全身一震，极具威慑的气劲以自身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迸发，震碎了对方的气场。小牙咬着牙后退了几步，其他人则心神震荡。

莫邪被这浑厚的内力震开，小牙举起左腿金鸡独立，孤傲的木剑稳稳地立于她笔直的脚尖上。

“好了，望清你使用了内力已经犯规，测试到此结束吧。”

清虚一发话，两人只好收起剑来。小牙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是弟子一时大意，望师父和小牙姑娘见谅。”

“唔。虽然你根基太浅，但学道只有短短几月便有此表现实在是一棵好苗子。霄风我徒，你教导有方，为师甚是满意。小牙姑娘，能否将你的莫邪借贫道一看。”

小牙犹豫了一下，才把莫邪递给清虚，木剑在他手上抖了抖。几个长老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机缘！机缘！剑内既有桃元精气也有栖息的鬼妖，更难得你能与此剑心意相通，贫道帮你再用咒文加持，增其威力，到时与试炼题一并还你，可好？”

她心里发紧，如果清虚把犬娘炼了怎么办？她回头看看霄风，霄风瞪着眼睛仿佛在说：还不赶快答应！

“日落之前一定能还你。”清虚知道她的顾虑。

“好，有劳清虚道长了。”

之后他命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小牙、雾辰、云霏和星霭四人。他和颜悦色地拈拈胡子，问道：“你们的记忆都复苏了？”从他们震惊的神情中清虚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没有。”小牙心虚地举起手。

“你把手伸出来。”他略一把脉，凝重地说：“时机未到。你的力量和记忆被暂时封印了。”

“为什么他们的没有呢？”

“因为在你的远古记忆中藏着一个既关键又致命的信息。”

“小牙几个月前被掳，莫非与此事有关？”

清虚望向远方，目光深邃不可测。“可能吧。”闻言，四人疑窦顿生。“呵呵呵，你们莫要这么看着贫道，说起来贫道也算是你们的师父了。”

“道长，此话怎解？”星霭眉毛一动，他还不确定清虚是敌是友，戒心不能轻易放下。

“那是前世的事了，云清子和莲知子既是守镜灵也是老夫的座下童子，他俩能化作力量转生人世正是老夫相助。你们可以不信，贫道现在只是一个渺小的凡人罢了。这么多年了，老夫终于等到你们了。”

“我们肩负此力量是为何事？小牙的力量要如何解封？我们正在找第五人，望清虚道长指点迷津。”

清虚长叹一声。“机缘到了你们便会知晓。第五人嘛，不急不急，你们身上的力量会牵引你们相遇。至于解封——贫道也不知道。”

四人大失所望。

“不过有一个人会知道，她是异能双子之一，名为空青，拥有知晓过去、未来的能力，只是她一直被各方势力所争夺，如今下落不明。但你们的运气极佳，跟在你们身边的那个男孩能帮助你们找到空青。”

小墨？小牙一怔，雾辰他们也猜到小墨的身份不寻常。

可是他愿意帮助他们吗？

午后，望清安排七人住在霄风以前生活过的重阳居。他莞尔而笑，对霄风说：“霄师弟，如今你已身为人师，莫不要像以前那样偷闲躲静，要越加勤奋用功，树立榜样。”

“多谢二师兄教导，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他就像一个被捅破糗事的小孩，羞愧地看着望清。“二师兄，不知今次的试炼是什么？不会太难吧。”

“以小牙姑娘的底子，师父应该不会太难为她。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惊蛰居找我。”

送走了望清，霄风暗自希望小牙能顺利通过这次的试题。想当年师父给他的题目是独自一人到义庄找出尸变的尸体，那时候折腾了他一夜。

霄风怀着心事路过小竹林的时候，忽见一抹红色坐在凉亭中看着自己的剑一动不动。他一时兴起，悄悄地走去她身后陪她一起“看”。凑得这么近她都没发觉？霄风感到奇怪，要是平时她已经拔剑相向了。

过了一会儿，赵飞如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背后有人！她一惊，反手一剑，惨叫声顿时响起。“你在做什么？”她指着正在抚摸自己胸口的霄风。

“我在看你在看什么啊。”

“不关你事。”

“哎哟，你刺了人家一剑，就只是说‘不关你事’吗？”

“那……对不起。”她说得忸怩。

“贫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赵姑娘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找贫道倾诉倾诉，乐于助人乃贫道之美德，嘿嘿嘿。”

听着这猥琐的笑声，赵飞如瞪了他一眼：“谁说本小姐有心事？八卦！”

“你看了自己的剑半天还说没有心事？贫道就牺牲一下，做你的树洞好了。”说完，他大义凛然地半蹲下来，把耳朵凑在她旁边。

“哼。”赵飞如毫不客气，把霄风的耳朵拧得通红，惨叫声又再次响起。

“侠女饶命！小人知错了！”

“知错要改。”

“是，是！小人知道！”他心疼地摸着耳朵，担心会不会从此变成聋子。

申时过后酉时将至，一个小道士带着一个信封、一个罗盘和莫邪来到重阳居交给小牙。她握着这把朴实无华的木剑，一股舒适的清流从手掌传遍全身。她拆开信封一看，试炼的题目赫然出现：一人到凉山守夜一晚。

“凉山在哪里？”

“不远，在天马镇附近。只要试炼过了，你就是云星观唯二的女弟子了。”

“唯一是谁？”

“你回来了就告诉你。”

“嘿嘿嘿，师父，能借我一些符吗？”她身上只有莫邪和这个罗盘，心里不太踏实。

“不能借用他人之物，只能靠你自己了。”霄风摸着下巴，语重心长地说。

“睡一觉就可以回来了。”雾辰抚摸她的脑袋。

“能不能做道姑就看这一回了。”云霏朝她眨眨眼睛。

“我们等着你。”星霭微微一笑。

小墨和赵飞如紧紧地抱着她。

“好啦好啦，我该出发了，你们就等着我回来吧。”

她一脚踏出重阳居，向凉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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