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了二人,特别是雾辰,对他如此称呼的人为数不多。
地上的石子沙沙响起,一个人影从树丛中缓缓地走出来。只见来人是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长发披肩,头上用丝带随意挽起垂髻,白雪相映,气质清冷。她渐渐走近,小牙和雾辰不禁呆了。虽然她满是紧张的神色,但是能有那双冷淡傲然的眼睛又有几人?
“二公子……”她一见雾辰又惊又喜,一不小心踩到滑石跌坐在地上。
“小楼?”
“真的是二公子吗?你为什么会在烈凌国?”小楼诧异地问。
小牙和雾辰站在原地,小楼突然的出现过于偶然。“你呢,这一年里你都在烈凌国吗?”雾辰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可是不能贸然开口。先是陈冲,现在是小楼,失踪了一年的人突然都出现了,太多的巧合会成为必然。
“大公子怕我会卷入邪教的纷争所以让我逃到了烈凌国。”说着说着,她忽然忸怩不安地问:“二公子,能否借助一下……”
雾辰顿时明白小楼的用意。他思忖了下,正当他想走过去扶起她的时候,小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看她,忽见她悄声说道:“别去,我的莫邪有反应。”短短的一句话令雾辰更加警备起来。
融入了犬娘准鬼妖之体的莫邪,对妖怪的辨别能力今时不同往日。它不再震动,而是变得炙热如火。小牙意会到犬娘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预警恐怕是因为面前的妖物不好对付。
小楼不明白为何雾辰突然退回去,只好自己站起来。小牙掏出一小袋朱砂,在他们俩和小楼的中间撒出一道红线,小楼的眼里闪过一丝惧意,即使转眼即逝,可是这瞬间的事依然被雾辰捕捉到了。
这种不是普通的朱砂,是霄风特意用鸡血浸泡过的朱砂,驱邪的威力强了好几倍。本来这些是用来画符的,不过既然小牙怎么学都学不会倒不如如此活用。
小楼疑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二公子练剑练得累了,你自己走过来吧。”
她犹豫了。下一刻,她却笑了,笑得寒气森森。雾辰挡着小牙,蓄势待发。她冷眼一瞪,用衣袖卷起风沙将那道红线吹散了。事到如今,她完全卸下了伪装的面具。
原来陈冲没有说谎!
“你一直潜伏在问剑门和邪教里应外合,为的不只是那一次夜袭吧?”
“原来你早就知道,枉费我如此卖力地演戏。”
小牙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楼,方霆不会从来都没有发觉她是奸细吧,那么……她又看了看雾辰,暗自叹气。
“今天可以不杀你们,只要把他交出来。”小楼说。
“交谁?”
“京墨。”她淡淡地回答道。
小牙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小楼是来捉小墨的。“你休想!”
小楼“哼”了一声,说:“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你到底是何人!”锋利的剑尖直指小楼。
“阎罗王可能会告诉你们。”说完,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把刃如秋霜的宝剑从天而降,斜斜地插在双方之间。三人大吃一惊,不知这不速之客是正是邪。
“她是幽凝宫四大护法之一,名为雪楼,也就是雪轩的姐姐。”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
雪楼眯起双眼,漠然道:“是你。”
那人头戴蓑笠,身披黑色的斗篷,他拔起宝剑转过头来对雾辰说:“别来无恙吧。”雾辰心头一震,来人竟然是正被江湖追杀的左见棠!今天真是热闹,许久不见的人都齐聚一堂了。
左见棠又看了看雪楼,有点激动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旁边的二人却听得懵了,左见棠说要找的人就是邪教的护法?他们早就认识了吗?一个又一个疑问交织缠绕,乱如麻线。
“然后呢。”雪楼似乎不为所动。
左见棠苦涩地笑了笑,“雾辰,你们先走吧,我有事要跟雪楼姑娘叙旧一番。”雾辰岂能留下他一人独自面对邪教的人?左见棠看得出雾辰的想法,说道:“你不是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青石镇恐怖的一幕突然浮现在他眼前。他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只有雪楼一人来,以卵击石的行为他可做不得,不能让牛角村变成第二个青石镇了。他看了左见棠一眼就拉着小牙离开。事后,他总觉得左见棠的眼神有点诀别的意味。
飒飒作响的树林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其实以雪楼的实力大可以先杀了左见棠然后去追捕小牙和雾辰,但是她却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高贵美丽的雕像。左见棠不禁看得有点失神,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冰冷。
“几年了,我等的就是今天。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他开口道。
雪楼微微抬起头,“你不是都查清楚了吗,还想知道什么。”
“昔日你先是潜入飞鹰堡后是问剑门的目的我都知道,我选择了原谅你。如今我只想问问是不是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性命如蝼蚁的试验品?抑或说我根本没有在你眼中存在过?”剖开往事,这每一字每一句如同尖锐的锥子不断地在凿碎他的心房。
“你爱上我了吗。”左见棠攥紧拳头不言不语,一段伤怀,都在眉间。雪楼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愚蠢。人要捍卫正道,妖也有妖道坚守,你我势不两立、人妖殊途,注定无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就是我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吗?”
他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他想要雪楼亲口说出来而已。眼眶酸得发烫,喉咙越发苦涩,他强迫自己不能睁开眼睛,不能让她看见自己流出泪水,一切一切的感情只能永永远远深深地埋藏,伴他至死。
“所有的开始都是一个错误。”雪楼面无表情,这张美丽的面孔仿佛是一张冰冷的面具,了无生气。
“若干年后,你还会记得我吗?”他轻轻地问道。
“我不知道。”
显然这个答案也是左见棠预料之中。肝肠寸断的痛楚令他再也没有勇气去问最后那个问题了。“你放心,我从没想过要放弃人的尊严再纠缠下去。我从未向你要求过什么,但这次——在死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
“将我的人头带给紫非暮吧,这是我和她的约定。”
“可以。”
左见棠微微一笑,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双眼。足够了,能命丧于心爱的女人手上对他来说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雪楼举起剑指着他的喉咙。
为什么在死亡面前眼前的男人能够镇定自若?为什么他愿意成为她的剑下亡魂?为什么他寻找自己两年只是为了一个答案?不懂不懂,人类的情感太复杂了。
他平静地笑着,往日在飞鹰堡与雪楼相处的一幕幕涌现在他心中。那时她不叫雪楼而是叫小雪,是他的贴身侍女。
他每一次练剑总会有一个安静的倩影站在一旁,在他大汗淋漓的时候她会温柔地替他拭去汗水。那是脱离世间烦忧、柔情侠意的一刻。久而久之,他喜欢上小雪陪伴自己的感觉,喜欢上她为自己的院子栽上一朵朵娇艳的红花。那时他还不知道它们就是万恶的根源——极乐之花。
左见棠何尝没有恨过她?恨她利用自己、恨她不辞而别、恨她令自己过上逃犯的生活,其实他更恨更恨的是自己居然爱上了她!命运不公,天意弄人!可是如今再次见她,所谓的恨意原来早已随风消逝,剩下的只有深沉的爱意和怜悯。
直到此刻,他亦无悔。
雪楼轻轻地一横。
血如泉涌,叶落归根。
她漠然地看着这张微笑的脸,已再无生气。
小牙和雾辰匆匆赶回翠儿家,他们来不及解释太多就让其他人立刻收拾行装离开牛角村。
雪楼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平地惊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邪教极有可能也掌握了他们的所在,牛角村随时会血流成河变成一个炼狱之地。
翠儿从他们的脸色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并不多问只是简短地对小牙说了句“保重”。而陈冲则没有跟他们离开的意向,他要留下不论是为了谁。至于小墨,他们必须要带上他尽管他的身份成谜。
在这个小村庄生活了三个月却要突然离去,小牙是舍不得。她希望在他们离去后牛角村能保持以往的平静,翠儿能继续快乐地活下去毕竟她是小牙离家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这对好友凝视着彼此,千言万语汇集成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夜里,七人在深山的破庙中稍作安顿。
他们围着篝火而坐,云霏递给雾辰一封信,说今天有人让村民帮忙捎来的。他接过仔细地看了看,信封上面写着:雾辰亲启。难道这是左见棠留给他的?此时雾辰强烈地预感到这封信的内容应该很重要,可能会解开目前产生的某些疑问。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不一会儿拿着信的双手在瑟瑟发抖。
如果信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他们跟地上的蝼蚁有何区别?!
“雪楼,原来是另一个雪大人。我们被邪教摆了一道了。”云霏自诩聪明,谁想竟然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么杀害方门主的是她无疑。”
雾辰两指拈着信件,任由熊熊火光将其吞噬成灰。
“西去吧,邪教对我们云星观都得忌惮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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