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青春奇遇 忙碌的假期4

第二天，工作的地方换到了海边，这段时间是今年最后一次的高峰期，幸好他们不是在这里游泳的，不然的真的会成为噩梦。人多的太可怕了，先不提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就算是没密集恐惧症的人也会被逼出病来。说实话，看到这样的场景，大概那些对海滩充满幻想的人覆上一层严重的心理阴影，在场的人大概都不会愿意再来了。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堆被冲到海边的五颜六色的垃圾呢。”薛讷幸灾乐祸的说道。

除了羽织，高蔷薇和杨雪曼都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这样的狗屎性格，注定孤独一生呢。”高蔷薇摆脱昨天的拘谨，像平辈人之间一般薛讷这样说着。

“打个比方而已，又不是真的。”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也已经没救了。”

“为什么你也要来这里啊。”

“保护学生。”她傲慢的说道。

“随你便，不过真是可怜这些人，这样也比较影响生意，大家都这样了，八成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海滩这个东西，最好是一个人享用才有感觉。”

其实这样的情况，薛讷也有点吃惊本来知道这里人多，为此薛讷特地多准备几张露天的圆桌和遮阳伞之类。看到这样的场景，连自己都没什么干活的欲望。大概是有密集恐惧症的原因。再加上海风的那种咸咸的空气大概和鸡肉的香气不太大，平时那股诱人的味道，都变得稀松平常，生意也是非常一般。

“说实话，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凑热闹，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去人少的地方怎么赚钱啊。”高蔷薇顶嘴道。

“材料就那么多，去人少的地方刚刚好。”

“材料少不是问题，这里可是海边，海鲜批发就在附近，随便就可以搞到。”杨雪曼说道，灵巧的手正摇晃着果汁里冰块，伴随发出清脆的声音。

“也是呢，我们这里是鸡肉卷还有炒面这样分量足的食物，不太符合主题。”高蔷薇思索着，她看着薛讷，眼神里在说，你该给我动起来，做些什么。

“这样的话就只有炸鱼排和烤鱼可以行得通了。“

“给我钱。”高蔷薇直接伸出手。

“今天还没结束，就想结账了吗？”

“当然不是，买些鲜鱼罢了。”

“为什么啊，没人买也没办法，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有的。”

“喂，我可是在为这家小店着想。光靠招牌上的几个菜，就算是你的厨艺再高也没用。”

“为这家店着想，没这个必要，说到底只是我一时兴起开的，现在我的三分钟热度也没了。”薛讷不敢正视着她的眼睛，半开玩笑的说道。

“真是气死我了。”

杨雪曼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赶快吃完付账就是。”薛讷说道。

“你看不出来吗？高蔷薇是在嫉妒你。”

“嫉妒我？”

“我才没有。”话是这么说，薛讷也能看出来她的口气是非常低落的，堪比失恋的少女。自己倒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先不说别的，她刚才提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虽然很严肃，却能感到她身上的熊熊燃起的斗志和热情。

杨雪曼自顾自的说起来：“高蔷薇可是非常希望有这家店的，这么说不对，她希望有这样的小车作为自己梦想的第一步，将来挣到足够的钱以后，开一家真正的餐馆，而你有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当回事。”

“开自己的小餐馆，重要的不是资金，而是本事，如果你做的东西好吃，绝对没什么问题。”

“你忘了，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学习专业的烹饪，连自己吃饭都舍不得放几块肉，没有足够学习用的优质食材，指导她的老师，虽然会煮饭，但是那根本不够看吧。别忘了，她和你我生活的环境不一样。”

“说的也是呢。”

高蔷薇说道：“我现在攒钱不光要为了家人，现在要攒钱积累资本，在学校学习管理，在校外我要学习烹饪技术，将来开一家自己的餐馆，这就是我的梦想，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一个钉子。不过总会有困难的，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追求梦想啊，那你就得做好觉悟，梦想就是付出百分之二百也不一定能够实现的东西，一定能实现也称不上梦想，这就是它的矛盾之处，你还要继续做吗？”

“当然要啊，可不要小看我，我也是从各种各样的苦难中走过来。”

“你怎么就能确信你不会放弃呢。”

“没有什么确信不确信，只是我要这么做。”她下了车，“大不了我自费好了。”

“我怕了你了，我和你一起去。”

“像你这样没有生活目标的人，真是可怜呢，自然是不会清楚高蔷薇的想法的。”

薛讷充满敌意的瞥了一眼杨雪曼：“我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没有烦恼和悔恨、还有遗憾。羽织，餐厅就拜托你咯。”

“没问题。”她注视了一眼薛讷。

薛讷说是陪她去了，但只是跟在她的后面，完全不给她任何意见，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高蔷薇可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薛讷，盼望着他会说些什么，可是薛讷明知道什么意思，却无动于衷：“快点选啊，钱都由我来付，只要你能做出些什么来。”

说是这样，出生不怎么好的她，下意识的避开那些价格比较贵的食材。选了那些反正的是人家快要卖完了的，正赶着回家，降价大处理的海鲜。结果就是，什么都买了一点便宜货。

薛讷拿出水箱中的鲜贝蛤蜊：“鱼可以做炸鱼，乌贼也可以烤着吃，你打算拿他做出什么吃的，我们可是路边小摊。”

“这个······我。”

“他们都说我没计划，你不也一样吗？”

“反正都买了，卖不出去的大不了回家自己吃掉。”

“我们是小餐馆当然可以这样，你的梦想不是开一家大餐馆。不过没买太多，先回去试做吧。”

高蔷薇把几个装满各种海鲜的箱子叠在一起，大概是想一起搬回去。不过薛讷还是帮他搬了最重的几个。回去以后，薛讷直接坐在一边，和羽织一样喝着冰镇的饮料，无不惬意的坐在羽织旁边。高蔷薇可是犯难了，如果只是煮鱼的话，她还是很在行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不行，这不是餐馆，可做坐在位置上等你，而是靠香味和卖相吸引顾客。煎鱼排和铁板鱿鱼虽然做出来了，但是毫无特色，其他的店也完全可以做到一样的，没有什么竞争力，除非压低价格，话虽如此，她可是不压低价格也不行，都是便宜货，完全不是刚打捞上那么新鲜。客人也慢慢地多了起来，不过她一个人也能应付的过来，但是这样的话完全比不上平时的客流量。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杨雪曼走到她身边温柔的说道，“别看我这样子，我还是蛮擅长烹饪的呢。”

“我想你做的大概都是高大上的吧。”薛讷说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好评啊？”

高蔷薇有点紧张地说道：“人不是很多，这还应付的过来。”

“别勉强自己，你这是第一次自己做主，我来帮你。薛讷，把你的围裙借给我。”

“这太好了。”

杨雪曼穿上的那件围裙，简直是太相称了，不过这么说来，像她这样的人穿什么都很完美。如果说一般人的话，我们会说，你穿上这件衣服变得很漂亮，杨雪曼的话，大概廉价的衣服也会因为她变得漂亮起来。而后者才是真正的美人。

他们大概从来没有看过杨雪曼烹饪，大概也没想到，单论刀工的话，杨雪曼就比薛讷高出一大截子，处理的手法也极度的熟练，动作也极为的优雅，明明是在做饭，却让人觉得她跳出了一段优美的华尔兹舞蹈。

相比之下薛讷倒显得有些半吊子，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自己本身也没经历过正式烹饪课程，无论做什么都是靠自己毫无计划地去摸索。当然了他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烹饪对他来说不过是兴趣，大功告成之时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存在。基本功当然不如这个手中的一切都要尽善尽美的完成的人。

很快一盘海鲜烩饭完成了，那是切碎的鱿鱼和胡萝卜洋葱青椒爆炒，炸的金黄酥脆的鱼排和炒好的虾仁，盖在饭上，最后龙虾鲜鱼熬煮的浓缩的汤汁浇在饭上，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相比来说作为这样的小店当然高规格了一点，薛讷惊讶的说道：“你这个身手，干脆到大饭店当主厨就好了吗，在这里当个小教师不够看啊。”

“我的信条是，无论如何都把眼前的事情负责任的完成，不过会像你这样碰到麻烦就逃到一边。”

“你这个人对我很不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这样，一出口就损我啊。”

“我这个人对值得尊敬的人自然会尊敬的，比方说，高蔷薇还有沈彩佳，即便是他们的现在的情况不如你，也比你更加值得尊敬。”

“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标准，不过，我就算是知道标准，我也不会去迎合你的。”

在杨雪曼的帮助下，外面的座位很快就坐满了，以海鲜烩饭为主打的菜品，其他的东西也逐渐的买开了。生意又恢复到了往日那样，像这样客人多了起来，高蔷薇的反而不紧张的了，越来越有自信，受到别人的的赞许之后，她的动作变得干净利落，无论是速度还是菜品的口感都有明显的上升。

薛讷这时候到有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自己的小空间完全被别人的掌控了。莫名的嫉妒感，不过这样的感觉，很快就靠自己的心理暗示消除了。就这样呆呆的坐在一边，一直到了傍晚。

还有不少的材料留着，那就是一直放在那里不怎么用的贝类。虽说可以养着，但是还是不行啊。薛讷这么想着。海滩上这时候还是有不少的游客。他们还等着这里能拿出好吃的东西呢。

薛讷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下午，也想活动一下呢，那些贝类蛤蜊，蔷薇，帮我把里面的肉都弄出来，把这些处理掉再下班。”

“你不是说这些东西咱们的小店没办法做的吗？”

“然后你就当真了，这些东西做法很多的，只不过也想好好卖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就做吧。”

高蔷薇很快的就掌握了撬壳的方法，很快一块块贝肉都完整取了出来，他们把贝肉放在盆子，放入盐，让贝肉里面的汁液尽量的渗透出来，紧接着将汁液去除杂质过滤干净，倒在面粉之中，搅拌成面糊状，把切碎的贝肉过了一下杨雪曼制作的高汤再倒进去，同时放进切碎的海带，打入鸡蛋，继续搅拌。一目了然，这是要做摊饼。在平地锅中倒入油加热，然后直接把面糊倒下去，将它摊开均匀，将两面煎成金黄色，便出锅了。最后再趁着煎饼上的油还在沸腾的时候撒上海苔，除了增味整个摊饼几乎都她做的海鲜烩饭一样好看，上档次了。

周围终于弥漫开一股奇特的香味，完全和海风融合在了一起，在一旁的客人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看来这些客人也是被压抑了一整天了，几乎一整天无法好好地享受着大海给人带来的那种释怀感，那拥挤的人群，耀眼的太阳，如果只是买鸡肉卷的话当然没人愿意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才是独特的海边的风味，大家的苦瓜脸终于舒展开来了，虽然没能好好的游泳冲浪，但那吃下去的感觉，嘴里充满的贝肉中喷发出来的汁液。感觉就像是一头扎到了海中潜水，与各式各样海洋生物齐头并进，向着更神秘的深处进发。

薛讷跟她们俩说道：“你们今天表现的很不错了，不过你们不了解这些游客的烦恼和苦闷，不过我也是刚才才领悟到的。大家平时过的非常的压抑，不过也是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好好放个假去海边，却没想到人山人海，其实啊，人有时候反而喜欢人少和安静，却求之不得。这个鲜贝摊饼足以弥补上他们的今天的遗憾了。”

“这个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吗？”高蔷薇拿起刀切下一小块，放到了嘴里，自己就好像独自在海边行走，穿着白色的连衣群，带着遮阳草帽，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水拍打着小腿，一股突如其来的海风把她的帽子吹走了，她赶忙追了过去，光着脚丫在海滩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一个看起来非常开朗温柔的男子帮他捡了起来，交给了她。不过突然回过神来，却只看见薛讷心思重重地脸庞。不小心沉醉其中了，高蔷薇不禁脸红起来。

“看起来用的是藻盐，那怪会是这样啊，海带、贝肉还有撒上的海苔，自然有那么独特的香味。”

“不过也不是那么稀奇的东西，小时候也吃过这样的煎饼，经常有的卖，家里人也做过，不过不像我现在做得那么讲究，这里的人大都是舍得花钱的，所以食材尽量都会好一点，就是这样。看来食材都用光，这下可以回去了，明天继续在这里，照这个感觉干下去吧。”

杨雪曼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刚才还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现在却明显看出来他的热情洋溢：“你的心情比我们女孩子还善变呢。”

“你这个说法太让人头大了。”

大家把这里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回去了。高蔷薇有点难为情的对薛讷说道：“你能叫我做菜吗？”

“我可不知道这个东西还需要别人教，看一下菜谱照做一遍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改良，大家不都是这样来的吗？”薛讷说道。

“那是指自家做的，但是如果给挑剔的客人的话，还有很多只有厨师才会遇到的情况，不然的话你以为什么地方都和这个小摊子似的。”杨雪曼说道。

“那你是怎么学会做饭的。”高蔷薇说道。

“其实啊，我烹饪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吃东西比较挑，还有很多东西不喜欢，父母有自己的工作没办法完全照顾到我的口味，有一次我大发脾气，不过被骂了一顿，后来爸妈直接跟我说‘想吃好吃的自己做，不愿意做的话，就和大家吃一样的。就是这样我才开始学习炒菜。一开始我很生气，哪有那样的父母，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做不熟要么就是焦了，糖和盐分不清。脾气变得暴躁，人也没精神，父母看着我那样子，便开始给我提出一些意见，厨艺也确确实实地地提高。终于有一天终于做出一道我自己满意的菜了，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父母尝到我的菜的时候，看到了那副笑脸，虽然只有一点，我有点明白了幸福的意思。”

“真是奇怪，你这个人嘴里居然吐出这样的话。”杨雪曼给他泼了一杯冷水。

“你真是不识好，我做饭的时候，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给家人减少点负担。”

“但是你现在却不满足之前技术了不是吗？拜师的话，你可以跟杨雪曼学习，就基本功来说，远强于我，而且素养和知识也比我高很多。”

“你是在夸我吗？等等，差点就被你迷惑了，你的意思说我只是负责带她入门吧。”

真是敏感的家伙，还以为这样的理科生，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呢：“没能损到你还真是万般遗憾。”

高蔷薇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真的很好有趣。”

“是吗？”薛讷冷冷的回道。

不存在真正的幸福，如果幸福是存在的，那是靠不断地付出才能得到的，不过先做了一个减法再做了一个加法，一加一减没有任何变化，要说为什么有幸福感，只是付出的过程是漫长的，幸福的结局是突然的，那份突如其来的感觉被人误以为是幸福感罢了。

“拜托你啊，蔷薇正在专心工作，再说了你刚才说的算什么。最终反派吗？”杨雪曼听这些消息的话语，立刻站在一旁，用眼神拷问他。

“只是看着这样的情况，有感而发罢了。”其实是头脑中琢磨小说最终反派的台词，没想到居然差点被看出来了。

“不过你的说法是不成立的吧，你说的那种是量变，但事物的发展是量变和质变的结合，就比方说你的厨艺和写作，虽然付出了努力，带来的却是质的变化，好处可是受用终生的。”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刚才都说的是，幸福感和艰辛进行对比，而不是付出的努力和将来的收益进行对比，就好比现在，就算做出比那时更好吃的菜品，但却没有任何幸福感。”

“还真是小看你了呢，但是即便知道这样，大家还是会去做，平淡无奇还是大起大落，人们会怎么选择。”

“不都有吗？男人们喜欢轰轰烈烈的一生，女人们喜欢平平凡凡的一生，不过这都是以获得幸福为前提，无论哪一种人，结果总是求而不得。”

“都跟你这样的话，人类早就完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来说，顺其自然就好，我只是喜欢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事物罢了，这些话大多是我说给自己听的。”

“你嘴里是这么说，可是身体却很老实，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很绝情拒绝她到你这里打工呢。”

可能吧，所以自己总是在告诉自己放弃希望和梦想，自己思考了很多看见了很多，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以至于窥探到了绝大部分人看不见的东西。现在想起来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也未尝不好。但是却改变不了看到了这些事实。之所以选择了沈彩佳和高蔷薇，就是为了在一次体验当年的自己，来确认现在所走的道路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