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败世界的亚瑟王 第九章：真 三无

阿托利斯在窗边发呆。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脸，更冷了。至于为什么没有进入自己的伪意识中，当然是为了完全控制住自己，不得不将自己的心灵封闭后，他再次失去了伪意识这个能力。只是暂时的。

不只是脸，现在的阿托利斯，只能是拥有“阿托利斯”各种知识，将会按照阿托利斯在封闭自我之前定下的程序来执行各种事务的被制造出来的人格。这是阿托利斯在夜晚到来后，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在自己的身体中植入一个这样的人格，也只有阿托利斯这样的存在能去做这种事了。不会有人格的背叛。因为人格的本源就是阿托利斯本源的一部分，阿托利斯已经掌控了自己的本源。这样做，好处很多。最让阿托利斯看重的，是预计的，等到他的自我醒来后，他会得到的。比如，那造成自己一切都非常混乱的根源，对这身体内部的人格来说，是错误的东西，是没有被阿托利斯预先设计好的。所以，刻板的人格像一台电脑，可以慢慢排查出来那些错误的东西。阿托利斯估计，只要让这人格的工作持续三年，就能得到不错的收获。可以收获那些稀奇古怪的“混乱之源”，这就是好处之一。不过，增加自己可以信任的家人的行动却不能继续了。即使用红龙之血会让他人亲近自己，一个让他欣赏的人亲近自己更加舒心。不能使用伪意识力量的人格当然不能辨别出，哪些是更适合的。即使如此，阿托利斯也肯定，等到自己三年后醒来，这能力不太够的人格也能够创造出让自己尝试一下一直想做的一件大事了。就这样，阿托利斯安排好了所有事务之后，就让自己的主人格陷入沉睡。一切按计划进行，阿托利斯相信，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他最终会收获到他想要的果实。当然，在沉睡之前，阿托利斯也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比如，这个世界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回想在世界的本源中的经历，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对他来说，一切只不过是世界的本源开始崩坏，以致所有本源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在思想和行为上会向更加极端、黑暗的方向靠拢罢了。阿托利斯没有办法通过自己记住的那些场景事件来确认那些人的本源上是不是受到了影响，但是阿托利斯想：这就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在他到来之前负面情绪过强，刘护士长的鬼迷心窍，还有突然崩坏掉的杀死自己此世父母之人犯下的罪过，所有一切的根源……的诱发原因。因为本源上受到的影响，进而让心灵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过，阿托利斯对这些没有什么想法。确认这件事，也不过是兴趣使然。在世界的本源中取回肖瑶的本源的时候，他的伪意识力量没有回复，不敢深入世界本源，也不知道自己此世的父母本源的情况。等到自己回来，伪意识力量恢复，却有了另一种麻烦的状况。阿托利斯只想等自己醒来后，恢复了正常，在正常的状态中去处理关于自己此世父母的本源的事。而那世界的本源的逐渐崩坏，会对这个世界的生命有什么影响，阿托利斯也没有细想。世界的本源崩坏，最多不过是世界的毁灭。连宇宙都会毁灭，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碍不着自己什么事。当然，受到影响最多的生命，可能是人类的社会吧。阿托利斯也差不多能料想到，即使没有到世界毁灭的时候，人类就有可能自毁了，仅仅是用缓慢的速度去改变人的心灵，让人出现异常的变化，在这个社会中生活的人们也很容易受到那些已经被改变心灵的人的影响，不知不觉，变成拥有至高的道德的人所厌恶的人。这没什么。不过，只是诱发一下，就改变了自己，那只能说明，那些人从根源上就是坏的。这样的人，阿托利斯没有什么兴趣。这和那些接受了红龙之血、已经到达另一中生命层次的家人不一样，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那些被给予红龙之血的人们，从一开始就不算是纯人类了。身为非人类的阿托利斯，当然倾向那些和自己，不算是“人”的存在。

现在，对着月光，“阿托利斯”这才算是真正的三无。因为自己的家人天然就和自己亲近，那些表情是不需要的。伪意识力量不能用是因为阿托利斯的主人格的沉睡，心灵的力量却和主人格没有关系了。所以，有什么事情要说明，直接用心灵传递，让他人理解自己比较方便。所以，说话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在“阿托利斯”看来，那些人类是不需要考虑的，所以，再加上除了阿托利斯沉睡之前安排好的任务，没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使用阿托利斯身体的，为了方便，就叫“刘沐阳”了，他才是真正的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

“刘沐阳，你怎么……”王阳在床上翻个身，爬起来，下床，正在穿鞋，看到对着窗子沐浴在月光中的刘沐阳，吓出一身冷汗。

“没有睡眠么？”刘沐阳转身，用那平静如海的眼睛看向王阳。

王阳顿时压力山大。

“睡眠是不需要的。你也可以，就这样一直醒着，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刘沐阳说完，继续看向窗外。

“院长爷爷说，好孩子要早早睡觉，早早起床……”王阳觉得，眼前的刘沐阳和以往大不一样。这和昨天中午感受到的不一样。好像，真的换了一个人。

“所以，快去睡吧。让我再感受一下，这世界。”刘沐阳没有回头。这并不是因为，刚出生的人格没有来到过世间，想要感受一下有什么不同。这只是阿托利斯的任务。

“要记下来那些变化。本源开始崩坏的世界，没有见过。因为不能使用伪意识力量，只能记录那些能推导出本源现状的各种事件。”刘沐阳再一次确认阿托利斯下达的任务，认真地记录窗外的一切。

如果阿托利斯知道，会把这个人格回炉重铸的。太不知变通了。想要记录，首先不一定非要在晚上，再有，不一定只是通过小小的窗户。当然，现在阿托利斯不知道。最早，也要在三年后。

王阳不懂，为什么这个同龄人和自己那么不一样。以前就很怪了，现在，更怪了。

王阳去方便一下，然后躺回被窝。不过，在他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

“刘沐阳不会骗人的，那么，我也可以……”

然后，五岁的孩子进入了梦乡。

在那梦里，他和孤儿院的所有孩子们——大一些的已经找到工作，小的还没有学会走路——所有人一起，只是在互相交流自己的经历，但是，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交流方式呢。那些大一点的，在批判社会中的不正确，那些本来应该还不能走路的小孩子，竟然在一旁追着蝴蝶。虽然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但是在这梦中，他了解了孤儿院中所有人的想法，他人也能理解自己。他倒是注意到，不属于孤儿院的，也有几个。好像几个同龄的孩子，很眼熟。好像，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小姐姐。只是，王阳对她的感觉比较模糊，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谁了。

真是一个好梦。只是，在这虽然显得怪异，但非常让人安心的梦中，好像少了点什么……

看着外面的黑影，刘沐阳一边记录那和世界本源相关的一切，一边感受着以红龙之血为通道，正在互相交流的家人们，没有加入。

“要记录……记录……”他很认真地完成阿托利斯下达的指令，虽然只是通过小小的窗户。虽然他也接到命令，一个家人都不能出问题，但只是不参与其中，只顾完成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大问题。这种羁绊不是那样简简单单就能切断的。在记录的过程中，刘沐阳无意中感知到，这一天晚上，没有休息的人不只是他一个。为了保证之后的计划不会出错，刘沐阳也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那是，叫做肖瑶的小女孩。

刘沐阳在记录之余，也关心了一下这个新加入的家人的情况。这也是一个资质高的孩子，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失眠，就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变化。

“记录……记录……”在天亮之前，刘沐阳做的事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此刻的肖瑶，正在摸索自己的身体发生的新变化。

最先发现的，就是那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的，健康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