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金芒草 第三章（3）

听说到周子夜的死是在我生日过后那一天的早上。

做完早操之后，年级组长找各班班长在他办公室开会，无非是开学测验后的相关整理工作，还有准备一下市里面的调研。我有些不情愿，因为这个会基本上可有可无，年级组长唠唠叨叨把以前说了很多遍的话又重复说几次，而且这个会可能还会占了上午第二节课的一点时间，那可是一节重要的数学课，汪老师会讲很多解题套路，不能错过了。

“好了，今天的会到这里。”

我等这句话很久了。一路走去拐过数学办公室，突然听到里面有哭声，而且是一个男人的。我压抑不住好奇心，偷偷站在门口看，是赵老师！他对着一张照片哭，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哭声轻轻的，但是很痛苦。我看不清照片的内容，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就立刻回教室了。

上数学课总是出奇的安静，然而今天总觉得怪怪的，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同桌叶北辰下课的时候像是堵不住嘴了，忙对我说：“你知不知道周子夜的事情。”

“周子夜怎么了？”我当时正在看开会时的笔记，然后晚上整理一下贴在布告板。

“今天早上，我看到她家来了警察和120，家里也被封了，好像出了大事。”她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周围还是围了一些女生。

“今天周子夜没有来上课，能惊动警察和医院的，你说能有什么事情呢？”一个女生说。

“会不会是她身体不好。”我答。

“身体不好叫警察干什么？我看她估计被人欺负了，现在还躺在医院装可怜呢。就算屁大点事儿，她也能搞得惊天动地的。——你问谁想害她？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叶北辰不依不挠。

“你今天早上迟到就是因为看热闹去了？好了别说了，多说无益，准备好下节课的东西吧。”我有些烦这个多嘴的女生，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而且轻而易举就说给了大家听，完全不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

但是由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些慌了起来，再加上在办公室哭的赵老师，好像能推出来什么事情。家里进了贼把周子夜伤到了？又或者不是她，是她的家人？啊……头好痛，不想了。

“Hello_everyone,let’s_make_some_preparations_for_our_class.”

一听就是英语老师的声音。

“OK，stop_talking……”

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话，就是汪老师的“下课了”，还有Miss.Lin的“class_dismissed”。有时候还会上课上到忘我，拖堂加连堂。就比如今天，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我们的林老师还是没有下课，我憋了一节课的尿感觉要漏出来了，王木尧在旁边嬉皮笑脸，指了指我的水杯，看嘴型大概说的是，尿在里面吧，我也只能对他干瞪眼。

终于下课，男生几乎是挤出教室的，这节课下课有五分钟的眼保健操，我们亲爱的林老师大概算准了这个点。等我等到厕所有位置，厕所里已经只剩下我在尿尿了。

“悠悠……不要哭了……”隔壁女厕所的声音。

“你说…死了……”模模糊糊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有听到这两个字。

“这……谁都说不准啊。”

她们好像出去了。我也忙提起裤子飞奔回去，眼保健操也差不多做完了，但是接下来的课我的心思都在“死了”这个词上面，越来越开始不安。就我所知，金悠悠是周子夜的好朋友，一个活生生的人，昨天还在我生日会上活蹦乱跳的，今天怎么就好像说的像死了一样……

下午，我看到一个神情憔悴的女人从教室外面走过，看穿着，感觉家里非常富有，头发略散乱，脸上的妆也粗糙不堪，拎了一个带有Gucci的logo的包，似乎进了隔壁教室。隔壁教室应该在上体育课吧。过了一会之后，那个女人拿了一个书包，还有一些像水杯这样的杂物出来了。那个书包我认识，是周子夜的，那那个女人也不难推测，就是她妈妈吧,这也肯定了我的推测，大概真的出了大事。

“诶，我刚才去找了隔壁班的金悠悠，你们猜怎么着，周子夜死了。”叶北辰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对于她们来说，这个消息也再劲爆不过了。

“说说看，怎么死的。”一个胆子大的女生问。

“说是中毒，她的香水里面有氰化钾。叫她天天喷那个香水，真是造孽。”

“啊……别说了，我害怕。”

……

“适可而止吧！”是周瑾南。

他似乎听到了风吹草动，从闹哄哄的女生中间穿过去，眼眶红红的，向我走来，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抱着他安慰一下。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这个样子，大家都不会有心思的。化学老师老爱迟到，这次也没有在铃声响起前到教室，教室里也闹哄哄的基本全是女生的声音，也夹杂了一部分男生，等化学老师来，好像他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按部就班地上课。

隔了一天的晚自习下课，事情就更加瞒不住了，大概全校都知道这里有一个意外死亡的少女。炎岩拿了一张纸条发呆，神色有些恍惚，看上去伤心又愤怒的样子。有的时候我有些奇怪他们这样同时喜欢两个女孩子的人（虽然炎岩没有说过他喜欢周子夜，但是明眼人是看得出的），原本可怜的只有一点点的情感，还要再分给两个人，自古以来男人喜欢三妻四妾，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多大长进啊，即使实行了一夫一妻制，也是会有到处采花的现象。单曲循环也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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