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金芒草 第六章 周瑾南（2）

到底是谁向老师告发我的呢？我从来没和别人讲过我喜欢周子夜的事情，最多只有和外人提过周子夜。在我回忆里，炎岩、王木尧、金悠悠、还有周子夜本人，首先排除了周子夜，没有人会自找麻烦；然后是王木尧，他从来不会主动和班主任讲话；接着是炎岩，他经常出入老师办公室，不免说漏一些什么，可是他不像是一个会多嘴的人；最后是金悠悠，我觉得她的可能性最大，在我的观察看来，她很喜欢在背后做一些事情，周思芊虽然跟她性质差不多，但是好歹也只是说说，不敢做什么。

于是我在开学欢迎晚会前一天，找了金悠悠。她好像马上要去参加舞蹈彩排，急急忙忙地在收拾舞台服装，那服装上面的亮片反射的光抖落在我面前，显得格外刺眼。我走到她面前，迟疑了一会。

“是你说的吗？”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她很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还要问你呢，是你跟你们班主任说，你喜欢子夜的吗？子夜被我们班主任找了，就为了这点破事。”

我脑子里有些乱，她这话一说我就马上开始整理了思绪。她见我垂下头在思考什么，马上拎了东西走了，装衣服的塑料袋沙沙作响。如果说周子夜也被喊去谈话的话，那就只剩下炎岩了……那炎岩是为了什么告密呢……头很痛，特别是思考这些有很低可能性的事情，但是除去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答案。

我每次看炎岩的眼神与之前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体育活动课的时候，炎岩主动过来找我，他右手抱了一个篮球，大概是凑不齐人，到处在拉人组队。

“诶，周瑾南，出去玩玩嘛，别老憋在教室，多难受啊。”炎岩扯着我的衣服。我看到他的手碰了篮球之后有一层灰，连忙扯过衣服拍了一拍，很警惕地看着他。

“不去。”我只有说了一句话。

“咋了？我告诉你，这样学习效率不高的。劳逸结合才好呢，走吧走吧。”他似乎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有些异常反应，而是更加卖力地劝我去打篮球。

“我说了不去。要去你去，你找班主任去，你跟她关系好，你什么都和她说。”我承认我有些说漏了嘴，而且声音也有些大了，惊动了旁边的同学，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他做了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妈妈因为这件事而在老师面前失去颜面，我面对周子夜也十分尴尬。都是他！他干了这样的事情！我要让他们都知道！炎岩不是一个好人，炎岩长得帅？篮球打得好？成绩也好？狗屁！一张臭皮囊，内里都是恶心的。

炎岩因为我的举动而吓坏了，抱着篮球的手送了下来，篮球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很沉闷，然后周围人该干嘛干嘛，恢复了以往的嘈杂。炎岩呆呆站了一会，嗓子略带沙哑地说：“你在说什么？”然后就猛地跑了出去，也不带着其他人一起。

我们的教室很高，在五层，趴在朝操场那一侧的栏杆可以直接看到操场、网球场、排球场和篮球场。炎岩穿了一件黑色的球衣，一个人在篮筐下投篮，他也不和之前说好的同学一起玩，就一个人默默地，看球在篮筐上来回滚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上，这时候夕阳西下，炎岩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你好。”一个很低沉的女声。我被吓了一跳。

“露娜……什么事情？”

“那件事情，是金悠悠干的。我看到她在办公室和老师讲。”露娜望着我，她的皮肤因为夕阳被染成了橙金色，眼睛颜色稍浅，但是眼神异常坚定。她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下了楼，我看着她的小小的身影跑到了篮球场，然后坐在炎岩所在的篮球架一侧，翻开一本书开始看，我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交流，但是这样的场面我竟然有些向往。

“是金悠悠干的……”

“金悠悠干的……”

“金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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