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码头,王鹏与准备离开的杨铁心两人告别。
“穆大叔,自此一别,相会无期,王鹏是个乞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里有几两银子,大部分都是杨大叔你赚了给我们的,离别在即,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再把它还给您,您拿着,路上用。”
说着,王鹏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
杨铁心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悦道:“王鹏啊,穆某像是那种贪恋财物的人嘛?这银子我不能要,你还是把它收回去吧。”
王鹏连忙道:“穆大叔,晚辈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兄弟都跟您学了不少武艺,哪有做徒弟的收师傅银子的,我们留下也亏心啊。”
这句话说的倒也在理,杨铁心脸色缓和了许多,笑着摇首拒绝:
“什么武艺,别给穆某贴金了,就是些不入流的功夫而已,可惜穆某的家传枪法不能外传,否则的话,穆某倒是可以厚颜收下它,哈哈哈,好了,穆某心意已决,不要再说了。”
“这……”王鹏一窒,杨铁心说的决绝,可他也不是虚情假意啊,老杨头这么够意思,又是送银子,又是教武功的,弄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况且如他所言,自此一别,相见无期,也许这次分别,真的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王鹏自然不想留下遗憾。
正瞅着不知如何劝说时,忽的看见穆念慈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王鹏眼睛一亮,当即一把揽住她的肩膀道:“咳咳,穆大叔,天气马上转冷了,你们还未置办秋衣吧,这些银子就留给念慈妹妹,买几套秋冬装吧,穆大叔你也别再拒绝,这是给孩子的,跟您没关系。”
说吧,也不等两人说反对,苏越便把钱包塞进了穆念慈的手里。
穆念慈正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被他这么一揽,立即满面酡红,可听到后面的话后,那精致的小脸马上就是一垮。
王鹏这大老粗,哪能看出穆念慈小女儿家的心思,见她似乎不太高兴,以为离别在即,小丫头触景生情了呢,便紧了紧揽在她肩膀的手臂,道:“咋地啊,嫌少啊,大鹏哥不是没钱嘛,下次地,等下次见面时,大鹏哥一定给你买几套漂漂亮亮的新衣服。”
“我……”
穆念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被他这么一搅合,倒也确实冲散了些许离愁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便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杨铁心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这次到也没有拒绝,与王鹏再客套了几句后,便带着穆念慈上船了。
咚咚——
巨大的船锚拔出水面,悬挂在船帮上,舫船缓缓驶离码头,驶入了烟波浩渺的宋泾河……
穆念慈站在船尾,遥望着即将消失在世界尽头的码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多大了,还哭鼻子。”杨铁心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穆念慈这才注意道自己的失态,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辩解道:“我,我是觉得,跟他……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忽然分开,有些舍不得。”
“哦……”杨铁心拉了一个长音,有点意味深长的问:“那是,舍不得哪个啊?”
“舍……”穆念慈心头一颤,看到父亲的笑容后,哪儿还不明白,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惊慌之下,险些栽下船去。
杨铁心赶紧扶助她,责怪道:“这孩子,慌什么慌,喜欢就喜欢呗,义父又没说你什么。”
“义父……”
穆念慈大窘,扑进杨铁心怀里,也不知是羞涩的,还是紧张的,身子都在隐隐发/抖。
杨铁心摇头苦笑,许你想,不许我说?当然,他是不会臊自己女儿的,便含糊道:“王鹏这孩子挺不错的,为人圆滑又不失热心肠,长的也挺帅气,是个讨女孩子喜欢的好孩子啊。”
“你还说……”穆念慈用额头在他肩膀上撞了一下,小声嘟囔道。
杨铁心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说了,本来还想过几年再来宝应的,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哈哈哈。”
“真的?”穆念慈‘刷’的一下,抬起头来,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够矜持,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
“哈哈,为父是这样想的,你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再过个一年半载,义父便替你招个夫婿,不过看样子,似乎已经不用喽,我的念儿已经有心上人了,哈哈哈。”杨铁心见她这可爱模样,开怀大笑。
穆念慈又惊又喜,不过还是嘴硬道:“我……我不嫁人。”
杨铁心调笑道:“算了吧,我可不想被自己女儿戳脊梁骨,再过一段时间吧,我们先向北走到幽州,然后回宝应替你完婚,剩下的路,义父自己走,你看如何?”
穆念慈讶然道:“义父不留在宝应嘛?”说这话时,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把宝应当作了自己的归宿。
杨铁心摇头道:“当然不,义父还要去关中,蜀地,还有好多的路要走呢。”
穆念慈不舍得义父一个人走,道:“那义父,我不嫁人了,我陪义父一起走。”
得女如此,杨铁心老怀大慰道:“傻孩子,哪有姑娘长大不嫁人的,义父虽然养了你,可不能耽搁你啊。”
穆念慈望着鬓角已经生了不少白发的杨铁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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