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狐 宁缘

郑漺本来的计划是5号去太岳华庭，实际上是拉着舒狐做了一天不可描述的事，只能6号去看家里老人。

太岳华庭在遍布皂荚树的新民镇，那里自然环境比较好，地势平坦、溪流众多。加上道路方便、基础设施完备，成了大游戏安置孤儿和老人的地方。

舒狐跟着郑漺去陌生的地方，都不怎么紧张。一方面因为跟他关系更亲密了，他就是带舒狐去省外舒狐也不会害怕的；一方面因为老人一般都很好说话，很和蔼慈祥。郑漺有这样温和的性格，估计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老人家吧。

舒狐觉得同样是乡下，这里比自己家乡可好太多了，环境简直跟大都会有得一拼。进了太岳华庭单元门口的大堂，发现里面居然摆放着两组沙发茶几，茶几上还摆着牛奶和一盆小袋装的粗粮饼干。

据说这里是新民镇第一好的小区，里面还住着很多靠网络为生的宅男宅女，还有画家什么的。

电梯到了8楼，郑漺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胖奶奶。

“怎么又来了啊，上周才来过，那、你进来吧。”郑漺外婆有点傲娇，一点也不需要朋友的样子。

郑漺朝旁边挪了挪，把身后舒狐摆到了自己前面。

“哎呀，不是空手来的，喏，给你带了个人。”

外婆一下子绽开了笑脸，用“哎呦不错哦”的眼神看了看郑漺：“哎呀哎呀，欢迎欢迎、、、”

舒狐有点害羞，笑着给外婆鞠了一躬。

进了屋发现客厅里老人都在，老人舒狐就男的叫“爷爷”，女的叫“奶奶”了。他们围着饭桌在画彩铅，旁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比舒狐小几岁的小妹妹，穿着职高生好看又高级的校服。

因为大游戏里的普高是没有校服的，省外的校服和职高校服区别很大，所以很容易判断出她穿的是职高生的校服。

宁缘今天有假，趁回孤儿院的时候顺便过来看望几位老人，帮他们做点事情谈不上，主要是陪着聊聊天。

宁缘主动叫了郑漺一声：“老师。我春哥哥呢？”

舒狐还没明白过来，郑漺什么时候还有这身份？一个职高生，居然叫他老师？而且这女生看起来十来岁吧，怎么就已经是职高生了、、、舒狐记得在大巴车上见到过一个从上车到下车一直在电话里讨论舒狐听不懂的物理问题的职高生，看起来都30岁了。大游戏取缔境内所有大学之后，职高生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吧？反正舒狐很少见到眼前这个妹妹这么稚嫩的职高生。

只见郑漺点点头，介绍舒狐：“这是师娘、、、常遇春今天考试。”

什么情况！师、、、娘！当着老人的面，跟别人介绍她是“师娘”！

宁缘灿烂笑着，露出两个酒窝，微微鞠躬道：“师娘好。”

见在座老人都微笑着看向自己，舒狐感觉也只能认了，虽然有点突然，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舒狐很不好意思，想着就先答应一声，反正她不会一直叫吧。

还好没多久，宁缘就告辞了。

职高生假期比较少，她时间也比较赶。

有胡子的爷爷伏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拿着宁缘送的彩色铅笔，看着书上的教程开始琢磨怎么画彩铅。见郑漺和舒狐站在旁边，便招呼他们跟外婆和奶奶一起看电视。

“我过来在你面前晃悠几下，免得你把我忘了。”郑漺看了看洁白的画纸，又看了看外公。

“哼，”外公一哼，胡子都翘了翘，“我连这个教材看一遍我都能记住先用什么色，再用什么色，花瓣怎么握笔，花茎怎么握笔、、、我能忘记你这家伙？老哥子（郑漺爷爷）把你忘了还差不多，他昨天只一个劲跟我说他去年养飞的那只黑鸽子，完全都没说起你。”

好一个“完全没有说起你”、、、

看着郑漺吃瘪，舒狐忍俊不禁。

这时候爷爷从厨房出来，给舒狐和郑漺一人泡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舒狐忙接在手里，喝了半杯。

郑漺跟舒狐讲了老人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今年多大了，生日是哪天，有什么喜好，舒狐连忙用手机记下了，这样一时记不住也可以回去慢慢背。

舒狐就是记性比较差，成绩也差，还好爷爷奶奶他们根本没过问她在哪里读书，只问她跟郑漺在一起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出生以来生活最满意的时期！

而且郑漺在某不可描述的方面把舒狐带嗨了，舒狐感觉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外婆和奶奶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红门唐舞》播出时间到了，她们一个想继续看一大群身材让人喷鼻血的帅哥演的《卫青、霍去病列传》，一个想看《红门唐舞》，居然争了起来。

搞笑的是遥控器就在两个人中间，谁都没去拿，都想着说服对方。

舒狐听着两个和蔼的老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客客气气地争论，感觉还挺好玩的，忍不住想笑。

看郑漺也是憋笑憋得挺辛苦的样子。

“妹妹，你不觉得双环望仙髻很像麻花么？顶着个麻花跳舞、好看么？”

黑头发的奶奶竟然叫白头发的外婆妹妹，舒狐倒是有点惊讶。

“我就喜欢十部伎的宫宴舞和剑器舞，场面大，看着爽，是不是？”外婆反驳着奶奶，眼睛盯着的到手电视遥控器，手有点痒痒想去拿，又拉不下面子。

“你个团长怎么会喜欢红都女人跳的舞、、、”奶奶开始挤兑外婆。

“嘿，人家跳得好看啊，你跳一个给我看看、、、你能单脚站立我都算你赢、、、”

说着，外婆来了个金鸡独立。舒狐看了紧张得不得了，连忙靠近她，防止她不小心摔地上。

外婆还想来个反抱琵琶，但柔韧度差太远了，人又胖胖的，吃力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反差萌。

“小狐狸，你来说，到底哪个好看、、、”奶奶指着电视上面养眼的帅哥让舒狐看。刚好是卫青的特写镜头，那五官真是要迷死多少痴情少女，舒狐有点不好意思了。

很想说《红门唐舞》好看来着，但是总感觉自己没什么话语权，只好眼神向郑漺求助。

“你们一个去卧室看不就行了，爱看什么看什么。”郑漺随意状说了一句。

“那不行，”外婆嘴巴嘟着像个孩子一样，“卧室就我一个人看多不舒服，我看电视得旁边陪个人说话的。”

奶奶继续看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我看电视旁边也得有人，不然桌边有人也行，总归我也不能一个人看电视、、、而且现在放的本来就是我想看的来着。”

“我和您去！我喜欢看《红门唐舞》、、、”舒狐笑着去扶外婆。

外婆瞪了舒狐一眼：“不早说，刚才不帮我腔，走吧。”

“知道了，奶奶、、、”舒狐笑眯眯的，特别孝顺的样子。

结果外婆一下子严肃了：“我是外婆，沙发上那是你奶奶、、、”

舒狐忙改口，甜甜的：“好的，外婆。”

舒狐当然知道她是郑漺外婆，不太好意思跟着郑漺叫外婆来着。

感觉全家最凶的就是外婆了，舒狐心里还有点敬畏。

特别是听到郑漺说外婆45岁“高龄”才从作战部队退下来、、、答话真的会打颤的！

外婆带着舒狐去了卧室。这家里真的太大了，走廊都是两米宽的，下面铺着厚实的织有花朵图案的地毯。

“窗帘拉上点，电视反光。”外婆半躺在窗边贵妃椅上，打开了电视，刚好广告结束，开始放《红门唐舞》的开场舞了。

“好！”

舒狐心里有点小激动，去拉窗帘，却拉不动。舒狐不信邪，一使劲，结果“哗啦——”一下子，把半扇窗帘拽下来了。厚重的帘布砸到舒狐身上，把她埋成了个阿拉伯人。

舒狐两眼一抹黑，伸手拿窗帘差点跌倒，关键时刻居然是郑漺扶住了她。

原来他是过来拿外婆刷毛的刷子给外公刷橡皮擦屑用，还好身手了得，舒狐这才没摔地上去。

“干嘛呀你。”外婆看了一眼舒狐，摇了摇头。还好她心思都在电视上，也没多说舒狐什么。

郑漺把舒狐从窗帘里弄出来，踩在凳子上两下就挂好了窗帘，拿遥控器打开一半。

窗帘居然是用遥、控、器的、、、完全没想到啊！

舒狐搞糟了事情，立在墙边不知道怎么办。

郑漺站在她面前，刚好外婆那角度看不见，舒狐被他趁机吃了两把豆腐。

那小眼神真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舒狐不知道这样不仅不会让郑漺“放过她”，只会更加激起他想“欺负”舒狐的欲望。

“这你都不会，真笨。”外婆数落了舒狐一句。

郑漺一脸餍足地舔了舔嘴唇，附和到：“她是笨来着，笨狐狸。”

外婆：“哦，我以为狐狸都是聪明的，里面还有笨狐狸啊、、、”

“对啊对啊，刚好就遇到只最笨的。”

郑漺看着舒狐被“笑话”，乐得快不行了。

老人在，舒狐不能揍人，只能紧咬着牙关露出六颗牙齿礼貌地微笑。

“过来坐，笨狐狸。”外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笨、狐、狸、、、

呵呵，笨狐狸就笨狐狸吧，外婆你叫我二狗子都行、、、

这么想着，舒狐露出美美的笑容，屁颠屁颠坐了过去，开开心心看电视。

外婆问了舒狐属什么，舒狐回答自己是41年的，属牛。

外婆居然还夸舒狐属相好，和38年属狗的郑漺是绝配。

舒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感觉外婆一点也不让人害怕了，还挺可爱的。

外婆跟讲郑漺小时候的调皮事情，舒狐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刚才在客厅陪着外公画彩色铅笔画的宁缘叫郑漺老师，是因为郑漺教过她半年时间的启蒙课。方言、常识数学、常识物理、、、

宁缘是郑漺解救过的孩子。

“当时郑漺和小春春他们在街上遇见一对男女在学校门口踢打自己亲生女儿，踢皮球似得把宁缘来回踢。就说宁缘在幼儿园偷老师东西吃，给他们丢人了，要打断她的腿。围观的人不少，却没有人出来管的，他们看人家是教训自己孩子，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五次、十次。

郑漺和小春春嘛，带着班上一群男生拿着扫把和椅子，以暴制暴把那对男女痛打了一顿，还把他们赶到垃圾堆里愣是半天都不敢出来。

我女儿让他去医院送点营养费给他们，结果郑漺看见他们还在骂宁缘，又把他们揍了一顿，还给宁缘转院了。”

郑漺平时很温和的，没看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舒狐没想到他少年时期脾气居然是这么火爆。

感觉火爆脾气的郑漺，也很有魅力呢。

“宁缘现在就在汶川大职业读书呢。她们甜老师在照顾，小甜那姑娘三十好几了吧，就是对结婚不感兴趣，认宁缘当了女儿，上天让她们刚好她们俩凑成伴儿。宁缘现在算是有靠山了。”

汶川大职业舒狐倒是经常听学校里大家喊口号的时候提起，说要考那儿来着。因为去年高考，高三那些尖子生就不少被汶川大职业录取了的。

没想到宁缘就是那儿的，要是舒狐班上以后有同学考上了，那跟她就是校友了。可惜舒狐是百分之百考不上的。

“宁缘到现在不见自己爸妈，她爸妈这两年想通了，经常去学校找，门卫拦着不让进。老师、同学看她爸妈态度确实很诚恳，大家都劝宁缘宽容，她就是不肯见。只有小春春和郑漺支持她坚定自己的想法。其实那孩子挺大度、挺善良的，就这件事上谁也开解不了她。我也不会去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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