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准和我两兄弟的感情相当好,好得足以让爷爷感到自豪,我们不像别人家的小孩会吵架或互相嫉妒,两人也不会伤对方的心。怎么能让我伤心呢?罗准自己每天都下定决心要在一旁守护着我,不让可爱乖巧的我受伤害。
罗准闯进了我的人生,“罗准,这是你的弟弟罗伊,罗伊,很可爱吧!”
罗准听爷爷这么说着,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从那之后罗准没有一刻不想着我。怎么可能不去想呢?
就这样地过了八年。
因为那场吵架,揭发了我不是罗维亲孙子的事实。
如果没有那次,那天,我知道自己不是爷爷亲生孙儿的事实的那天,知道罗准也不是爷爷亲生孙子的事实的那天,我也是跑到碾米坊前痛哭。
事实上,罗准在我之前就知道了这惊人的事实。因为领养手续出了问题。刚好看到他们的车子开进来,那个民政局的领导一脸不满的表情,态度非常傲慢。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于是罗准跟着爷爷身后想一探究竟,结果在小吃店中,他偷听到宛如晴天霹雳的对话。他知道了我当年在医院里被抱来的事实,所以我和罗准都不是爷爷亲生的孙子,我们也不是亲生的哥俩,当时,罗准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尽管如此,罗准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是他的弟弟,是无人能取代的惟一的弟弟。
因此当着爷爷的面,他装作完全不知情,希望不要有任何事发生。
但不知怎么搞的,被寨子里的耶娃和我吵架时说出来了,询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罗准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碾米坊前停了下来,我就在那里,他蜷缩地坐着。罗准的眼泪猛地涌了上来,他强忍住不哭,用生气的声音大吼:
“罗伊!罗伊!”
我缓缓地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罗准的心头又再次轰地一声震动起来。
“这么暗还不回家,万一爷爷知道了怎么办?”
罗准吃力地直着嗓子说道。不发一语的我脸颊上又流下成行的泪来。
“罗伊……”
现在应该要说点什么,但罗准就像个哑巴似的,无法说出只字片语。
“哥……我真的不是爷爷的孙子吗?”
我注视着罗准,费力地开了口问着,他脸上的泪珠又再度滚落下来。
“我……不是哥的弟弟吗?”
“不,不是的,你确实是我弟弟,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啊!”
罗准连忙说道。
“不是说不是吗?不是说抱养的吗?”
“罗伊!”
“对啊!好奇怪,我……”
说着说着,我的肩膀又缩得更紧了,看在罗准眼里,他只觉得好心疼。
“我,你不要这样子!你真的是我的弟弟,我们赶快回家去吧!”
泪水终于从罗准的眼中涌了出来,我哭泣的脸庞让他的心好痛,就如同无法忍受我不是他弟弟的事实一般让人心痛。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不是爷爷的孙子,不是哥的弟弟……那我……”
我的声音渐渐被哭声淹没。
“对,你不是我弟弟,我的弟弟那么乖,我的弟弟才不会这样伤我的心。
你知道我以为你不见了有多么担心吗?我的弟弟连玩捉迷藏时,都怕我找太久而在自己的藏身处做了标记,她是那么乖巧的孩子,那样的孩子才是我的弟弟啊!”
是的,我真的好单纯,单纯到罗准偶尔要替她担心的地步。还好我的个性聪慧而爽朗,所以不会那么令人担心,如果她内向又安静的话,罗准可能会更加不放心,好像她总是会上朋友的当,我就是这么的乖巧、单纯。
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罗准也哭了,我看罗准哭了,边擦着擦也擦不完的泪水边说:
“为什么哭了?哥为什么要哭?”
罗准赶紧抹了眼泪走近我,蹲下身来把背转向我。
“罗伊,我们回家吧!”
罗准背起我,踩着漆黑的夜路,朝着家里走去。脸上泪水流下来不能擦,鼻子也不能抽噎。
“我,你别担心,你是我的弟弟,确实是我的弟弟。”
“嗯。”我还是很委屈的,想哭。
“你……我说个秘密给你听好不好?”罗准想转移话题。
“秘密?”这一招果然奏效,我好奇的问。
“就是我有喜欢的人啦。”
“真的?是谁?是怎么样的人呢?”
“嗯,要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嘛,个性有点冒失,也很固执,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呢!”
“你喜欢这样的人?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不,头就像这样,眼睛很圆,个子只到这里……很漂亮。”
“嗯,那真是怪了,哥哥,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不就是卓玛那丫头!”
“啊,你怎么知道?”
“你俩那么亲昵的样子,谁会不知道吗?”
“……”
“哈哈哈,不过,卓玛很不错,哥哥知道。”
“当然啦!因为这是我喜欢的女孩子。而且,她也喜欢我。”
“真的吗?好像不是这样。”
“不,就是嘛!”
“好吧,是,卓玛也喜欢我的弟弟。”
然而去城里上高中了,以后的几年罗准无法与我相见。去年他留在市里,开始练习搏击。
和当年的我年龄相仿的杨洋,居然也喜欢搏击。
“那个哥哥还在练拳,我的学生也喜欢搏击。”
罗准终于看了杨洋一眼。
我从搏击学校出来,慢慢地走着。
罗准望着我站着。
罗准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希望可以闻到我的味道……
当时的我突然转身问他:
“哥,如果有来生的话,你还想和我成为兄弟吗?”
不等他回答,我接着说: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要和哥哥永远都是兄弟呢……比亲兄弟还亲呢。”
“当然,那还要问?”
“嗯!哥哥!只要看到哥哥,我的心就变得非常强大,而我想变成强者的真正原因……”
我止住了话,注视着罗准。
“哥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不会在某天早晨突然不见,也不会不留下一封信就消失,如果真有来生,我希望能像这现在一样,我们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不会再与寨子里的任何人分开……”
“哥,如果想见我就到颖市来吧,你来时我会在的,我们就会看着彼此。”
罗准听了我的话,内心深处一直在呜咽着。
“那么,哥,保重吧!”
“拜拜!”
“拜拜!”我这喃喃自语。
“罗伊!”
难受,难受啊!罗准无法言语,只能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会照顾好那个杨洋……地,因为她是你介绍来地,知道吗?”
罗准遥望我,静静地在心中诉说着:
“罗伊,哥哥一定要赚好多钱,让你和爷爷都过得好,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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