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与剑 寒刃拂梅

“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呀！”刚离开宋二服装坊，项白衣就拉着项白雅朝孤九的庭院走出。

“去找呆瓜孤九，那家伙，整天就知道闷在家里练剑，也不知道他闷坏了没！哎。”

“说得也是哦，孤九哥哥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咱们带他出来解解闷吧。”

项白衣感觉到了，项白雅一但提到孤九名字的时候，挽着他的小手便紧了紧，动作很轻微，或许连项白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项白衣不由的在心底叹了个气，他知道，小丫头多半己经暗许了芳心。

当下他拍了拍项白雅的小手，叹了口气道：妹妹，不是哥哥不想将他带出来，而是……哎！

“而是什么呀？”项白雅急了。

“这是爹爹的意思，这两个月来，他一直阻止我和孤九见面，说是怕我湿染上大麻烦，哎。”

“什么大麻烦啊？孤九哥哥是来养伤的，而不是坐牢的，爹爹凭什么把他关在家里呀？”项白雅更着急了，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项白衣的手腕。

“哎呀，妹妹，并不是爹爹软禁了孤九，他只是不太喜欢我们和他走得太近，我曾尝试悄悄的带着孤九出来玩，却被阻止了。”

“被阻止了，被谁阻止？”项白雅瞪大了美丽的眼眸。

“被他自己，那次，我邀请孤九与我一同参加城中的棋艺大赛，他拒绝了，我到现在都还望不掉他当时的那种眼神，很陌生，厌烦，疲倦。对外界的厌倦，我想，在他失忆前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所辛，他失忆了，但还是保留了那种本能，他只想静一静。”项白衣平静的诉说。

“那哥哥为何还如此信任孤九呢？你就不怕他以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哈哈，怎么会，我认识的孤九是现在的孤九，而非是以前的孤九，纵使他己前真是一个恶人，可那己经过去了，不是吗？……”

今天，孤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剑，而是坐在庭院内的石桌傍，悠闲的喝着刚热的茶，石桌上一共有三个茶杯，他在等人。

项白衣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进了孤九的耳朵，并非是项白衣太大声，而是孤九的听力选胜常人。

孤九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项白衣最后说的最后一段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孤九的耳朵里。

“谢谢”

“嘿，孤九！”

还没进门，项白就开始打招呼。

孤九起身迎接，笑道：“白衣，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怎么，今天带酒来了？”

一提到酒，项白衣的睑色就不自然了起来，上次，他果然带来了两坛子阵年老酿，还没开始就放大话，说要喝翻孤九，结果二人经历了两个时辰的一翻苦战，项白衣竟然不敌，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睡了起来，现在一听到孤九提到酒，马上变了脸色，道：“孤九啊孤九，你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竟是让我在美人面前丢脸。”

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一傍的项白雅。

“白雅也来啦！”

“这不正在你的意料之中么，孤九哥哥”项白雅用眼睛描了描石桌上的三个茶杯。

“对啊对啊，孤九，你原来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却不出门迎接，真该罚。”项白衣也在一傍附和道。

我……

“那么哥哥，我们该怎么罚孤九哥哥呢？”孤九刚想解释，却被项白雅毫不客气的出言打断。

“妹妹，我看这就由你来决定吧！”

咦？突然，项白雅的大眼珠轱辘一转，飞快的说道：“那就罚孤九哥哥在后天晚上陪我们去参加夏邦拍卖会好不好，听说有很多贵族公子和小姐都会去哦！”

项白衣一拍脑门，心暗暗对项白雅称赞不已，当下连忙出言道：“我赞同！孤九，你这回不不能在拒绝了，受美人之邀，怎能拒之？”

孤九一点也不想去，不得不委婉的说道：这个稍候再议！茶凉了，可不好喝。

说摆，他为二人亲自到了杯绿盈盈的茶。

“坐。”

孤九示意。

见孤九不太愿意，项白衣也不勉强，扯了扯项白雅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咦，你今天没练剑？”项白衣双眼发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嗯，今天我专程在等你！”孤九轻轻的抿了口茶。

“等我？”项白衣感觉到有些诧异。

“对，你很爱练剑，我看你资质很好，想送你一套剑术。”孤九的口气很严肃。

“送我剑术？”项白衣懵了。

剑术，可遇而不可得，不知是多少剑客梦寐以求的宝贝，十分珍贵，一般绝不外传，就连项少天也没有太高级的剑术。

江湖上，有剑术的剑者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比如说长白古的一剑春夏秋冬，四寂枯荣繁重！

浪无涯的剑曲无边！

笑苍天的长天恨！

剑行者的行剑赋！

这些，都是名震江湖的一方豪杰！这，也是项白衣的梦！

“对，剑术。”孤九一脸认真的说道。

“哈哈哈，孤九，你就别逗我了，剑术何其珍贵，又怎能是我能拥有的呢？是，我很想，很想拥有一套属于我的剑术，但那是梦！梦不代表现实。”项白衣的情绪很底落，无奈的说道。

孤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只要你的梦还在，就够了，兄弟！

兄弟二字像是魔音，久久的环绕在项白衣的耳朵里，又像是柴油一般滴落在那棵快要熄灭了的心上，那棵心上原本己经飘摇的火苗得到了能量的补充，猛地唤醒了快要睡去的野兽。

项白衣，就是这头野兽，那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陪着他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只要你的梦还在，这就够了！

这句话，开启了项白衣的心灵，燃烧了他的斗志，他的眼神深处的暗黑里逐渐出现了光芒，那是信念！

“是啊，人若活着却连梦都不敢追，那么和死人又有什么两样？我项白衣是活人，我也有着我的梦！”项白衣在心里自语，双拳不由自主的握得格格直响。

“哥哥。”项白雅惊呼，因为她发现现在的项白衣有点不同了，以前的他总是温文如玉，一副纤纤公子的模样，而现在的项白衣如同苏醒的野兽一般，浑身充满了斗士，自信，凌厉的气息，这反而让项白雅有些害怕，害怕她已前的哥哥离她而去。

项白衣发现了项白雅的异样，知道小丫头又乱想了，于是他轻轻的将项白雅揽在怀里，轻声的安慰道：“妹妹别怕，不管怎么样，哥哥还是你以前的那个哥哥，永远都不会变，知道了吗，以后不准乱想了。”

“嗯嗯。”项白雅乖巧的点了点头。

项白衣轻柔的把她的头乱抚平，开口道：“那么妹妹，哥哥先把你送回房间休息好不好，这次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我怕娘担心。”

“好，那孤九哥哥，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后天记得和我们一起去参加拍卖会哦！”项白雅微笑着对孤九说道。

身穿着蔷薇袍的项白雅很美，这一笑，竟然在孤九的内心深处勾勒出一道倩影，只是很朦胧，完全看不清，但不知为何，在这道倩影出现的一瞬间，孤九的心一下子乱了，一股莫明的忧伤缓缓袭来。

“好”

鬼使神差的，孤九居然答应了。

只是，项白衣兄妹己经走远！

那个人，是谁？孤九在问，问谁？问他自己，可笑的是他也不知道。

一阵心烦意乱！孤九也不在强求，于是他执起木剑，开始了练剑――月下折梅，九式！

月下寒刃朔冷光，五朵落梅散清香

孤九口中念念有词，正是第一式――寒刃拂梅。

清幽的寒夜之下，皎白的月光普照着大地，也不知是地上的雪白？还是天上的月光更白，或许，还有着比这更美的一道风景，那珠老梅树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高大，这一片白色的世界上多了点其他色彩，是红，那是盛开在严酷环境下的红，很美。

树下站立着一位少年，一位负剑的少年，他紧闭着双眼，身着白色玄衣，尽然比雪还要白上几分。

刷――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如同刀锋在少年的脸上刮过，少年没有睁眼，或许，这值不得他睁眼，他在等待时机！

呼呼――

狂风肆虐，夹杂着无数冰雪，朝着少年的脸砸了过来。

拍――

清脆无比的响声响起，如同就在少年的耳边，少年的手缓缓的搭在了剑柄上，剑，是木的，然而此刻却变得锋利起来。

紧接着，响声四起，无穷无尽，千千万万，是梅花，成千上万朵梅花从树上掉落，如同一群蝴蝶，翩翩起舞，它们很美，却被无情的风暴撕碎，它们开始干枯，渐渐的没有了生机。

就在它们快要没落在地上时，负剑的少年动了，他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那股比高上百倍，千倍的风暴，露出了嘲讽的眼神。

刷――

少年出剑，迈着优雅的步伐，行走于风暴之中。他舞着剑，木质的剑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梅花。

这个时候，月光下的世界变了，原本在空中飘零的梅花不在飘零，调谢的己经开始重生，己散在空中的又重聚，它们在空中扎根，再次盛开出鲜艳的花瓣。

风暴散去，月光依旧，天地间还是一片白色，那珠老梅树依旧挺拔着身躯，梅花也没有被折落的迹象，而树下的少年又还原了原来的样子，紧闭着双眼。

霍然，少年睁开双眼，月光和雪花消失不见，只剩下那珠老梅树，正是孤九庭院里的那珠。

孤九站在原地，他负剑而立，喃喃道：他回来了！

刚才那一切都是意，练剑练到高层境界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意，意发于心，亦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