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直上云霄 第十四章 鬼厉的恨

鬼厉叫人把秦无炎喊来，俩人面对面站立着，双方怒目而视，各自无言。情敌兼“敌人”的秦无炎，从来都是鬼厉讨厌又不肯除之而后快的人。

对视片刻后，俩人皆坐下，相对无言。

“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就这样耗着？”秦无炎首先开口说道，打破了屋内冷清的局面。

鬼厉慢悠悠地抿嘴喝了口茶，才开门见山地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无炎笑了笑，故弄玄虚道：“当然是你怎么活下来我就怎么活下来。”

这是在晚上，皓月当空。秦无炎的装扮比以前凌厉，一身黑衣，而鬼厉一身红衣，看着他们有些像十恶不赦的魔头。

从冥灵峰山崖掉下去，若无人相救，定不可能存活，即便修为多高，也不会像他这般模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不相信，仅凭一丝信念你就能活下去。”鬼厉又说，他真不信秦无炎安然无恙。

没错，秦无炎，却是被人救了，究竟如何，秦无炎也想戏弄鬼厉一番。

“你都没死，我肯定死不了。”

秦无炎对鬼厉说，接着，他缓缓喝了一口茶说道，“鬼厉，我劝你不要自傲。这世间不是只有你想要救醒她，不是只有你想要她过得好。她对你倾尽一生，可是你呢？你又为她做什么？”

秦无炎顿了顿声音，说的越来越激动，他想要为碧瑶抱不平，“记得十年前在青云山下河阳城驻扎时，我劝她回狐岐山，免得伤了自己，可是她恶狠狠的跟我说……”说到这里，秦无炎有些哽咽，“她说人都是惜命的，而你就是她的命。她说这句话时我的心无比的痛，我早知道遇见你，她不会善终，终究我还是猜对了”

“可是，鬼厉，你当年为了什么天下苍生宁愿辜负她，你的心肯定很痛吧！”秦无炎看着鬼厉，看似在讥讽他，但是他的心还是有些痛，“哈哈哈，为了天下苍生你宁愿负了她，可是我知道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秦无炎这番话好似一把把利剑刺向鬼厉，他的心感觉被无数针虫叮咬，鬼厉紧紧握住茶杯，一用力，竟把它捏碎了。

看到他这么痛苦，秦无炎感觉很高兴，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他想要勾起鬼厉心中的恨，世人皆知鬼厉重情重义，他不忍心向昔日好友下手。

就是如此，每次他们都能破坏他的计划。况且在正派亦或是师兄弟心里碧瑶早就死了，鬼厉放不下她才如此逆天而行。

“他们如此对你，你难道真的还要顾忌什么吗？”秦无炎最后对他说了一句，“你做什么，只要你的心不够狠人家照样来阻止你，你好自为之吧。”

秦无炎起身走出门，跨出门那一刻，秦无炎停住又说道：“是青龙救我的。”

这十年来，第一次被人训一顿，可是他怎么感觉这么舒服？

被人痛骂一顿怎么感觉是自己骂了别人一般，鬼厉冷笑。

他的一生太过于苦涩，年少亲人离世，自己从小孤孤单单，就算拜师学艺，师父，师兄弟都看不起，直到遇到碧瑶时，她为他打抱不平。

“老天对我竟从未仁慈过。”鬼厉独坐在屋内说道。

时间就像流水般，再也无法逆流。如果可以从头再来，他宁愿承受背叛之名也要与她远走高飞。他以为在满月井看到的一切都能阻止，原来是自己自作聪明，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他？

在师门抛弃他时，也只有所谓正魔殊途的她，踏着一切危险来见他。回想那些往事，既美好，又寂寞；既丰富，又苍凉。

他终于明白这世间所谓正道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想起通天峰上道玄将诛仙剑指向他时，他明白了他一生所坚持的终究弃他，而他无情弃了她，她却不管不顾，宁愿至九幽深处。

思至此，鬼厉眼里充满了煞气，血红色的眼睛，身上冒出黑色烟气。

回想起那些往事，让他陷入了心魔。他将茶几上的东西尽甩在地上。

门外的野狗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进来看一下，只见鬼厉满身煞气看着他。

“副宗主，你你你怎么了？”野狗小心翼翼地叫他，野狗有些害怕，他从未见过鬼厉如此吓人，“副宗主？”

野狗慢慢靠近鬼厉，想要叫醒他。

鬼厉一把抓住野狗的脖子，满脸杀气地说：“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野狗呼吸有些困难，鬼厉死死掐住野狗，野狗费劲地说“副宗主，我是野狗，碧瑶少主让我伺候你的。”

“副宗主，你好好看看，是碧瑶少主叫我来伺候你的。”野狗冒险抬出碧瑶的名义，他想试试能不能用。

“碧瑶？”鬼厉听到碧瑶似乎降了点怒气。

“是是是碧瑶少主。”野狗拍打着鬼厉的手，他的手松了一点。

“碧瑶？碧瑶。”鬼厉喊着，他慢慢放开野狗，野狗吓得瘫坐在地上，使劲喘气着。

他抓住自己的头，似痛苦。

在他脑子他听到了碧瑶的声音：“小凡，你醒醒，小凡。”

“小凡，你快醒醒。”

“碧瑶，你在哪。”语毕鬼厉昏倒在地。

野狗吓得半死，赶紧将鬼厉安顿好，从西南苗岭回来都还未好好休息过，而且伤还没好。

这次加上心魔入侵，估计要躺上十天半月了。

他太执着于往事，早已陷入心魔。

碧瑶这件事他始终放不下，可是他怎么可能放得下？他的这一生太清苦，在他迷茫的时候是她挽起他的手，就算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放下她。

就是因为放下一切，才落得如此下场，他再也不会再放下，再放手。

都知道生死有命，不可强求，他就是要试试这天对他到底有多厚道，他倒要看看到底负了天下人会怎样？

他心系天下苍生时，又有谁心系他呢？有谁真正善待过他？除了她。

他不甘，就在梦中也缓解不了这种恨。他躺在榻上，紧紧皱着眉头，月色沉沉，往事浮现。他与她只能在梦中相见，那个时候他试着想要正魔之间不再有争斗，而碧瑶也答应他劝服鬼王。

最终看到满月井的现象时，他试图推开她，想要把她推得远远的，却怎么也推不开。原来那个时候是那么不自量力。

对碧瑶懵懵懂懂的爱意，却让她为了救他可以奋不顾身，让她迷失自我，她总是说他傻，可是她又何尝不是？

“碧瑶。”鬼厉在梦中一直喊着碧瑶的名字，野狗在一旁照顾着，“碧瑶，不要。”

野狗坐到榻前，不眠不休地照看他，心里默默地念着：既然碧瑶少主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野狗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鬼厉啊，当初你知趣点，今日就不必受这相思之苦了，唉。我早跟你说过，好好对少主，可你呢，次次伤她的心，我跟你说啊，当年若不是因为担心你她绝对不会上青云山，绝对不会去和你刀剑相向。”

“我知道你恨青云门，你肯定恨的，这么大的伤，换我也会恨，从小就收养了你后来又要杀你，这这这谁都不可能放得下嘛。”

这几年，野狗对他不离不弃，他对碧瑶很忠心，对鬼厉也照顾有佳，野狗知道他们都一样从来没有将他当做下人。

然而，鬼厉依旧在昏迷中胡言乱语，一会儿喊着碧瑶，说要带她游山玩水，一会儿又说要杀了道玄，灭了青云门。